第131章

作品:《代嫁贵妻

    九雅和傅誉两人被请进了慈宁宫,拜见之后,马皇后给两人赐了座,看了茶。

    “不知道皇后娘娘召见我们,是有何事?”九雅对于马皇后印象不错,凭感觉,她也感觉她对自己很维护,于是说话之间,便也不是那么生疏客套,多了几分话家常的意味来。

    马皇后望着坐在下首的一对光彩照人的小夫妻,心里感慨颇多。然而脸色仍是平和慈爱的,她惆怅中带着无奈道:“如果不是很紧要的事,本宫也不会把你们小两口都叫过来。想必你们也应该听说皇上好不容易找到的药材又被炸毁了的事吧?”

    傅誉笑道:“是有听说,不知道这事是谁所干?”

    “还没查出来,听皇上昨晚突审你二哥,你二哥说他绝对没有干这事。”马皇后叹了口气,沉重道:“本来听说是你二哥和拓跋野干下囤药倒卖的事就很吃惊,后来听说药材被炸,本宫的整个心都跟着揪了起来。现在新宜、卢邑那一带的疫情越发严重了,染病的人已经死了不少,官也被杀了很多,民心极端不稳,现在若有用心不轨的人稍微再点拨煽动一番,整个南方将陷入混乱无治之中,不知又要死多少无辜百姓。但是又不能强行镇压,毕竟民心才一个王朝鼎盛的依托。所以,本宫今天请县主来,实在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九雅和傅誉对视一眼,“娘娘是想让臣妇……”

    马皇后点了点头,“之前派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按你的方子救治人,但是本宫是相信你的医术的,所以为这苍生,为这大夏的百姓,本宫恳请这一次由县主亲自下疫情区去察看,能将真正救治的法子在那里传递开。”

    傅誉首先就不依了,断然拒绝道:“不行。我家娘子只是一个女流之辈,那疫情区不说有染病的风险,单就只那些医署的人不能按方救人就很蹊跷,若是我家娘子在那里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

    “朕来负责!”

    随着这一声突如其来威严的男声,洪武帝已经一身明黄蟒袍大步进来。

    傅誉和九雅一见是洪武帝,赶紧起身迎驾,洪武帝让他们平了身,坐在马皇后身边目光炯炯道:“昨日差点弄出冤案来,有人举报,说那囤药倒卖的是你二哥和晋王世子拓跋野,朕着实大吃了一惊,经过朕昨天亲自督令查下来,才发现他们是被人栽赃。现在拓跋野已经被冤枉得不知藏到了哪里去,你的二哥朕今早听说已经无罪释放了,这真乃好事,没有冤枉一个好人。”

    傅誉心内暗震,这死皇帝在打什么鬼主意?明明他给韦大人的证据相当确焀,没有一点可以让人质疑的地方,怎么突然又说拓跋野和傅长亭是冤枉的呢?如果这事不是自己亲自出手,还是相信皇帝的话,但是皇帝这样说,分明是不想治那两个的罪,究竟有什么阴谋?

    然而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嘻嘻道:“原来是被冤枉啊,小民就说呢,二哥向来老实,怎么会干这等有违国法的事?”

    洪武帝也是干笑了两声,便转了话题道;“刚才在朝堂上,朕和众大臣商量南方疫情的事,大家也都相当推崇县主的医术,又经过多方商讨,大家一致决定,这一次由县主亲自前往新宜一带,无论如何也得帮朕把疫情稳住,同时多教当地医署的人,全力救治那些染病的人。”

    他虽然只是随口在说,但是听得出来,他这就是在下命令,金口玉言出来的,不服从也得服从。

    九雅只觉不妥,当下便恳请道:“皇上,臣妇不过是女流之辈,这等抛头露面的事实在不适宜,其实救治病人,只要他们按着臣妇之前告诉华太医的方法实施就行……”

    洪武帝脸色骤然变冷,“难道他们之前没按华太医所说的去实施?各人技法不同,他们的手法达不到县主出手的效果,又能怎么办?难道县主吃着国家奉禄,却不愿为我们黎民百姓效力么?”

    傅誉手底暗紧,看来死皇帝已经打定主意要九雅去重灾区,现在他是皇,他们是民,又如何能公然抗命?

    马皇后亦凝重道:“不说这些百姓,光是卢邑那边的齐王军,听说由于染病,守城都已经变得很困难,如若不将此疫病彻底控制消除,后果不堪设想,事关重大,县主务必要全力以赴。”更何况,她已经有近一个没有接到齐王的书信了,这就是相当诡异的地方,就怕是齐王在前方出了什么事。所以现在只有趁着九雅过去的机会,多带一些自己的人过去探探情况。

    话说到这一份上,再不答应几乎就是抗旨了,傅誉满心不愿,只得代九雅答应道:“不是娘子不愿为百姓出力,只是她顾虑她自己是个女流,抛头露面有所不便。好吧,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再恳请,小民就代她答应了,不过,有一个要求,小民一定要跟她一起去,若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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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帝眼里精光一闪,蓦然大笑,“好!你们夫妻情深,朕断没有强行分开你们的道理。既然如此,朕即刻就去下旨,马上颁布一套前往疫区的人马班子,你们先回府收拾等候,最多不出明天,就要动身前往,动作是越快越好!”

    九雅知道是时势所逼,好生无奈,和傅誉谢恩了出来,一回到淳华院便埋怨道:“相公,你干嘛要答应,我总觉得皇上没安好心,本来我的方子就没问题,他不去追责那些治疫病的人,反而强行让我再去,里面肯定有什么我们不能想通的猫腻。”

    傅誉叫熊妈妈打了水洗脸,“你还说,如果不是你当初定要开个什么破药铺,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

    九雅一缩脖子,这厮又在点她的死穴,忙过去讨好的帮他拧毛巾,“那都是过去的事,相公干么还提它?相公现在该要想,皇上为什么要放二哥回来,为什么不追责别人,一定要我去的事情。”

    她把拧好的热毛巾往他脸上按,傅誉闭上眼,舒服地让她为他服务,“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我们现在说再多想再多都没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着慢慢看吧。”

    九雅知他说得在理,正要说话,裴妈妈有些紧张地进来小声道:“少奶奶,二爷过来了。”

    傅誉立即坐直了身子,还没待他迎出去,傅长亭就堆着一脸笑意走了进来。

    “三弟,听说刚才皇上召见了你们,是不是关于去新宜那边的事啊?”

    傅誉若无其事的站起来,不着痕迹地把九雅挡在身后,轻笑道:“二哥的消息真灵通,竟然连这个也知道了。确实,皇上是有这么个意思。不过恭喜二哥,听说是被冤枉的,只被抓进去一晚,害得我昨夜担心了大半夜。”

    傅长亭嘿嘿一笑,小眼里的黑珠子散发着狼一个的戾光,“这还得多谢三弟的厚赐。当日二哥信任你,兴高采烈跟在你的后面出钱出力,结果却换来这么一着,二哥铭感五内,他日定当五倍奉还。只是这样的结果可能让三弟失望了。”

    傅誉却是不怕,一步不让道:“那就多谢二哥了,如若没什么事情了,我们就要失陪了,我们现在得收拾明天出门的东西了。”

    傅长亭果然退开了几步,脸上依然挂着憨憨地笑,“是么?其实我也该去收拾东西了,忙了一大早,又叫人准备了很药材,明天我们倒可以一起上路了。”

    九雅听得身体连震,从后面站出来盯着他,“你准备药材,明天和我们一起上路?”

    傅长亭笑眯眯道:“看来皇上还没告诉你们啊,三弟媳去疫区救治病人,我则负责出药材,务必要让三弟媳到时候能在疫区大展手脚,将那里疫情全部控制住啊。哈哈……”

    说完,他竟是一反常态的转身大笑而去。

    留下傅誉和九雅一脸惊震之色,皇上究竟想干什么?

    傅长亭回到软香院里,春梅早在门口等候,一见他出现,立即流着眼泪扑了过去道:“爷,您总算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婢妾急得都不想活了……”

    傅长亭倒是心情好,拍了拍她,“就知道爷没白疼你,让爷看看,你究竟是怎么个不想活法?”

    春梅揉着红了的眼睛,傅长亭抬起她的下巴,果然见她珠泪涟涟,大笑道:“果真是想着爷呢,好,爷以后一定好好慰劳你。二奶奶呢?”

    一听他问二奶奶,春梅只觉整个身上的血都急速流动起来,看来振奋人心的一刻就要来临了。昨天三少把那小册子舀给候爷看,候爷大发雷霆,二奶奶却成了鼻涕虫一样,趴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就算是回了屋子里,也不见她挪过身,看来她这次要倒大霉了。

    她装着惊恐的样子道:“二奶奶还在屋里没起身呢,爷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傅长亭嘿嘿一笑,放开春梅,径直往内室走去。一进门,果然见闻采荷还躺在床上,他过去就将她头发扯住往地上一扯,闻采荷捂着头皮疼得眼泪都出来,却是不敢出声。穿着亵衣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赶紧就跪在了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傅长亭已经从萧氏那里听到昨晚的事,他现在反正正面目已经暴露得差不得,也不再遮掩,示意春梅把门关上,然后一脚踢在闻采荷腹部,待闻采荷躺倒的时候,他左脚狠狠踩住她脖颈,咬牙切齿道:“贱人!居然敢整我?把我的好事都说出去,胆子可以上天了。难道忘了老子的手段?”

    闻采荷眼泪默默地流,睁开眼低声求道:“爷,饶了我这一次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傅长亭冷笑着,春梅知他要对她下狠手了,心里特别畅快,想到之前闻采荷加在她身上的巴掌和恶打,便蹲在闻采荷面前居高临下道:“二奶奶,你这可是在害爷呢,不为着自己的夫君着想,只帮着外人,还差点让爷遭了难,这么毒的女人,爷怎么会饶?”

    她说着就一耳光狠狠扇在闻采荷脸上,脆响声让她心里更无比的快意,原来当一个可以高于别的女人的人是这么个滋味,少不得日后就这般过日子才好。

    傅长亭见她出手狠辣,眼里鸀光连闪,收回了脚,像个变态一样回到了床上,然后对春梅邪笑道:“这个女人现在就跟牲口一样,春梅,你想怎么出气都行,爷就在旁边给你押阵。”

    闻采荷大骇,春梅大喜,不待闻采荷有所动作,她上前就把她的头发揪住,先是狠狠扇了十来个耳光,让闻采荷一时找不着北,然后就开始撕她的亵衣。闻采荷抱紧身子,她就在她身上脸上用指甲抓,嘴里更是兴奋道:“二奶奶的一身肉白嫩得很,日前打我的时候我就在想怎样才能把二奶奶的白肉露出来给人观赏,想不到果然也有这么一天,二奶奶,欠下的总要还的,就别躲了……”

    一个躲,一个撕,一个如小绵羊,一个如龇牙的大灰狼,傅长亭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指点春梅怎么下手,春梅得了他的支持,更是得劲,转眼就把闻采荷剥了个一干二净。她不知从哪里找了个竹条,一鞭一鞭狠狠抽在闻采荷细白的身子上,闻采荷在地上打着滚,血红色的伤痕很快布满全身。

    傅长亭看得哈哈大笑,这在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个人关在屋里说什么开心的事呢。

    而待得有血自闻采荷身上的伤口流出来的时候,傅长亭突然叫停了打得气喘吁吁的春梅,他把自己的裤子一拉,趴在闻采荷身上就直接推纵起来,看他那么忘情的样子,春梅在旁边看得银牙直咬。

    不知过了多久,傅长亭侧目看到春梅死盯的样子,就要招呼她脱了裤子一起来,然而外面忽然传来安平候冷凌的声音,差点没把他吓成个阳瘘。

    “二爷呢?”

    小南在外面回道:“在屋子里和二奶奶姨奶奶说话呢。”

    “叫他出来。”

    接着就听到小南轻轻敲门的声音,“二爷,候爷来了。”

    春梅吓得半死,傅长亭匆匆完了事,赶紧提起裤子回道:“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他示意春梅把闻采荷拖床上去,又小声警告闻采荷道:“给我老实点,如果敢出一声,你知道我会使什么手段。”

    闻采荷现在跟死人一样,任春梅把她像拖死狗一样往床上拖去。

    傅长亭一身整齐地开了门,一脸惊惧地走到安平候跟着,小意唤道:“爹……”

    安平候打鼻孔里哼了一声,毫不给他留情面道:“我警告你,从今天开始,你再对你媳妇做那些猪狗不如的事,我马上就废了你。昨晚我已经在皇上那里下了保证,在你为朝廷当功折罪筹集药材去新宜期间,我就呆在候府里,哪里都不去,直到你把事情为皇上好生办完为止。”

    傅长亭低垂着头,小眼在乱转,脸上却一片恭敬,“是,孩儿知道错了,再也不会犯那样的事,爹请放心。”

    “知道就好。不是我亲自在皇上面前作保,你的认罪态度又好,皇上此次就不会绕过你,好好准备吧,明天动身后,一定要和傅誉两口子扶持着些,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都是傅家子孙,当该要和睦相处。”

    傅长亭连声答着是,安平候点了点头,长亭再有不对,总也是自己的儿子,儿子被关,老子也肯定脸上不好看。只要他吃了这么个教训,以后再学好,也为时不晚。若是不给他机会,或是放任他被关押,他这个老子心里也不好受。他无非就是贪贱,心里有气无处发,只要能改,又善莫大焉?

    他叹了口气,再交待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到第二天,整个京城就传开了,皇上重新又整了一套前往新宜控制疫情的班子。

    一大早,皇上就正式下了旨,此次去南方控制疫情的,首先是任御史大夫黄大人为巡按,宁和县主为药方督导传授者,带领五百官兵立即赶赴新宜郡,其中翰林院今科探花郎为事件书记员,傅长亭为所需药材筹集者,还有医署又重新派出十个医者,一起随行。

    接这个圣旨的时候,候府一大家子都在门口相迎。待传旨的公公走后,眼看外面已经有马车相候,安平候一脸冷凝道:“长亭,傅誉,九雅,你们三人出门在外,当该要互相多加扶持,可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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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傅誉三人忙都恭敬的应了是,这表面的和平,总会是要维护的不是?虽然双方都恨不得立即撕了对方才好。

    老夫人一脸心疼地拉过傅长亭的手,“长亭啊,你一个人最老实,有些人心眼多,你就少搭理。这一去总也要几个月,你就扎扎实实帮皇上把事情办好,回来后,皇上少不得也要嘉奖你,到时候啊,想必皇上也不会委屈,自会给你抬个身份,日后便也不会容人欺负了。”

    那些房契铺子被九雅收回后,老夫人心里别提有多恨,铺子那边一断银子,这府里的日子就开始难过起来,明明每月都有大笔进账,转眼就要靠那些奉禄和倾田收租子过日子,就算也有铺子,收益哪里把府里的开销打得开?照这么下去,非得要用到老本不可。而她攒的这些老本,都是为三房准备着,如果连这个也吃尽了,三房到时候没有东西可分,还不会把府里闹翻天?

    老人家想到这里就觉得凄凉心冷,说到底候爷还只念想着那个兰郡主,只要媳妇不要娘,他可知道那兰郡主是个罪魁祸首,如今他当年不娶个兰郡主回来,这府里说不定也不会成现在这么个样子。

    她殷殷交待着长亭,却是连看也不看傅誉和九雅一眼,小两口自也不会主动去巴结她,只礼貌性的说了声保重,再和各位长辈告了别,便准备出门上马车。

    “慢着,我还有话说。”随着这一声,萧氏一脸冷戾地走到九雅跟着,“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这一路上,若是你们再欺负我们长亭,我们长亭出了什么事,别说我没把丑话说的前头,到时候我自然要让你们后悔终生,听清楚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不仅老夫人,连她都来说他们欺负长亭,九雅实在无奈到哑然失笑,“姨娘,只要二哥不欺负我们就成了,谁敢欺负他啊?只是,我们这一出去,只望姨娘把身子好好养好,不要到时候见我们回来,轻轻一下就气病了,那就不好玩了。”

    萧氏脸上青气直转,她也知道九雅说话气死人的本事,这次学乖了,也不搭腔,只冷笑了两声,便转身帮傅长亭准备抬行李了。

    九雅和傅誉相携走到一辆普通的青油毡布马车前,秀彩已经候在那里。因为她此次在京城协助季掌柜救助过不少人,经验不少,九雅便把她叫了回来,同她一起去新宜。同时身边的也没带别的丫头,毕竟那里是疫区,弄得不好就会染病,这些丫头平日在院子里关着,身子骨也娇弱得很,哪里经得那样的折腾。

    熊妈妈和几个丫头留着看院子,裴妈妈和春菊被她打发回宋府了,她们两个是她的陪嫁,就怕她不在的时候老夫人使什么法子欺负她们,现在回宋府反而是安全的。雨蝶正好休假也回了宋府,便也不需要另做安排了,只让裴妈妈通知她暂时就一起留在宋府。

    “秀彩,这次出门就带你一个人,不会感觉很孤单吧?”秀彩几月来在药铺那边帮忙,人的精气神都强了不少,给人一种很健康很利索的感觉。

    秀彩为他们撩开车帘子,露齿一笑道:“少奶奶说什么话?能出趟远门,可是奴婢的梦想,在说这一路的人多了去,怎么会孤单?不是还有姑爷和少奶奶么?”

    傅誉笑着钻进马车道:“没错,若是真感觉孤单,干脆就在路上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得了。”

    想不到姑爷还和她开玩笑,秀彩羞得脸色通红,“奴婢才不要找什么如意郎君呢。”

    傅誉轻笑出声,“你不找如意郎君,那想找什么人?”

    秀彩一怔,纠结了一下,半似开玩笑半似认真道:“要找么?就找傅九公子那样的还差不多。”

    九雅上下打量她,打趣道:“秀彩,你不会是喜欢上了我吧?”

    秀彩跺着脚啐了她一口,转身跑到另一辆马车里面去了。

    这时安平候走下了石阶,想说什么,结果什么都没说,就要转身进门,傅誉突然唤住他,词句模糊道:“爹,那个东西,你有查看过没有?”

    安平候身子微顿了一下,淡淡道:“没有,这两天太忙,过后我会看的。”他自然知道傅誉指的挖开坟墓看他母亲是否真死了的事。但是这两天每天都忙到很晚,没时间去看。而且这件事,他也不想在傅誉出门在即的时候告诉他一个明确的结果,不论有或没有,肯定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所以让他怀着希望去念想吧,他若是喜欢那样幻想的话。

    傅誉大感失望,这一去,几乎又是要等上几个月,幸好只要姑妈那边一有消息,他立即就会知道。他现在,真的有一种迫不急待的感觉,如果娘亲真的没有死,还在人世的话……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那个即将揭晓的答案。

    九雅似知他的心情,微微一笑,道:“那件事也不必太着急,都过了这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个希望,岂能一下子就要知道结果呢?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多留着想一想也是好的,不是吗?”

    傅誉把她拉进怀里,慨叹着,“怪不得娘子嫌我不成熟,有时候我发现我真的还有那么点。别人十八岁都当了两个孩子的爹,我却还在念想我的娘亲,果然是一个心智没成熟有恋母情结的小孩子,娘子嫌弃得有道理。”

    九雅勾着他脖子,仰起小脸道:“我哪有嫌弃?只不过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已,人是生来的性格,我也没图你改变,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你已经是我相公,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实存在不是?”

    傅誉一脸郁闷,说到底她还是不喜欢他。之前说什么被他美色所惑,定然都是哄他开心的话,现在两人是夫妻情深,若是哪一日她遇到个真正成熟待她至诚的男子,就算身在,心却已动,叫他情何已堪?

    想到这次去新宜,距离卢邑是那般的近,而齐王就在那边,如果她见到齐王那般神勇杀敌的样子,会不会心动得不顾自己而去?

    虽然她说过她对齐王没那念想,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朝这方面想,不知道为什么,在任何优秀的男子面前,他都能谈笑风生,收放自如,感觉能将他们都踩在脚底任他揉捏,偏就是在齐王面前,他总有一种自惭形秽的自卑心理。无论他表面多么不在乎,可是心底里,他总觉及不上那个总被光环环绕的舅舅。

    那样的人,就像一缕闪闪发光,无论放哪里都不能让人忽视耀眼的金色太阳光一样,他不得不承认,他害怕这样的对手。他没有十分的信心击败他。

    所以这次去新宜,无论如何得把她看紧了,绝不让她与齐王有见面的机会,就算别人笑他小心眼也不行,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九雅见他不出声,就知他又开始钻牛角尖,不由轻声叹息,靠在他怀里闷声笑道:“相公,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现在已经喜欢上你了的事?”

    傅誉听着先是一喜,转而低头看到她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垮了脸,沮丧道:“娘子,你就别逗我开心了,说喜欢我,你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分明又在哄我。”

    九雅真的无语了,不说,他又要钻牛角尖,说了,他又不信,那要怎么样才信?她正要说话,只听外面有人急叫道:“少奶奶……少奶奶……等等我……我也要去……”

    她一听是雨蝶的声音,忙撩开帘子,果然见雨蝶背着一个包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当即叫停了马车,雨蝶跑过来弯着腰喘息道:“少奶奶,你怎么可以把我扔下出门呢?不管怎么样,奴婢一定要跟着去。”

    九雅一脸愕然,“那里可是很危险的,你不怕吗?”

    雨蝶道:“怕的话,奴婢就不会一听裴妈妈说立即赶过来,少奶奶身边怎么能少人服侍,无论如何奴婢也是要跟去的。”

    九雅心里感动,“谢谢你,秀彩就在后面一辆马车,你上她那边去吧。”

    雨蝶脸上漾起了笑颜,“谢谢少奶奶。”

    她转身就朝后面的马车跑去,秀彩早在那里停了车等她,两个丫头成了伴,少不得在路上要成话唠子了。

    候府的马车前前后后有七八辆,其中五辆是九雅两口子的,秀彩极为认真,帮他们打包了不少衣物新褥以及吃食,她连吃饭喝茶用的杯碗茶盘都带起了,害怕在疫区用了别人的会染病,最重要的还有九雅的专用药箱和那条灰毛狗。九雅担心它在府里被人弄死,无论如何也要带着。

    现在龟毛和雨蝶秀彩也较熟悉起来,她们喂的食也会吃,平时雨蝶也没少跟它洗澡,龟毛现在简直把她当成了第三个主人。

    然后在前面的三辆就是傅长亭的,他一个人坐一辆马车,带了一个小厮,其他的马车里似乎除了日用品外,还有不少药材。

    这次皇上放他出来,敲了他不少药材,他对外说在京城一时收不到那么多,便准备要沿路收着走。他反正负责这一椿,九雅只管到时候有药材用就是了,便也由着他。

    八辆马车在南城门口与等在那里的黄大人会合,黄大人是一个面目清瘦双目有神的五十岁老者,一脸严肃,一看平日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听说此人平日清誉在外,很是铁面无情,一些官员平日都不太愿意接近他,因为接近他巴结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反而被他舀到什么把柄,还要不留情面的告到皇上面前去。

    那五百官兵都是抽的羽林军,由一个姓鲁的郎将带领,在两厢会合的时候,九雅并没下马车,只让傅誉下去与黄大人打了招呼。

    黄大人也没说什么,只指着身边的一个年轻俊朗的公子介绍道:“这位就是今科探花郎安子程安大人,皇上特指的记事员,此次的一路行程,全由他记录在册,同时疫情的救治,他也会一点不漏的记下来,三少既然代县主出来,你们便认识认识吧。”

    安子程与傅誉早认识,他一脸爽朗地笑道:“想不到此次能同三少一起出行,实感荣幸。”

    见到他,傅誉尽管心存忧虑,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道:“彼此彼此,希望我们能一路合作愉快,不出任何纰漏。”

    几人一番寒喧后,便各自上了马车,近三十辆马车在五百骑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出了南城门。

    九雅见到安子程现面的那一刻,心里没来由生出了不安,那么多人好派,皇上为什么要派他?是皇上指派,还是他自荐?或是别人举荐?

    傅誉则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放心吧,我已经都做好了安排,这一路会有不少跟着来,不会担心那些人耍什么诡计花招,退一步说,在疫情没得到控制前,他们谁都不敢动你。路途还遥远,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吧,这些日子你也累得不轻了。”

    九雅知他说得有道理,而一些事情她担心太多也不起作用,只能遇事的时候随机应变了。

    京城离新宜少说也有一千多里,由于事急,一行人根本不敢耽搁一刻,紧赶慢赶,一天下来最起码都要赶个一百五十里,照这种速度,到新宜,少说也要七八天的时间。

    而这一路,傅长亭则是骑马先行,因为他要先到前面收集药材,把路线说好,车队再与他在前面城镇会合。而五天下来,他就收集了二十几辆马车的药材,时间却没有延误一分。

    整天坐在马车里,开始的时候还能承受,可是时间一长,九雅就开始受不住了,官道并不是平整无坑,一些百年古道早已坑坑哇哇,马车颠簸得头晕眼花。

    在前世的时候,坐个十二小时的火车都觉得腰酸背痛,何况还是这样的颠簸?几天下来,她感觉身子骨都快散了一般。但是再痛,她也得忍着,不能因她一人将行程拖慢了啊。

    晓行夜宿,晚上一挨着床榻,她就想那么样睡下去不想再起来,傅誉总是叹着气,手上带着热力,不断给她按摩。当然,他依然还是要装病的,睡到第二天一清早,往往是寒子鸦跑进来把他又抱到马车里继续赶路。

    而秀彩和雨蝶肯定也不轻松,不仅她们同样受着从未遇过的马车颠簸,而且晚上住进驿馆后,还要帮傅誉继续熬药。因为傅誉的阴寒之气至今仍未驱除干净,那些补药还不能断。

    众人忍受着疲累,车队终于到了罗樟郡,距新宜,就只有最后一天的路程了。听说马上就要到了,九雅感觉轻松了不少。

    一大早,寒子鸦就把傅誉从客房里抱到了马车上,到了这里,秀彩就要求九雅换上男装,因为马上就要到新宜,恐怕一到就要直面很多人,甚至那里的百姓。九雅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刚一点头,秀彩就喜滋滋地给她舀出了一套斩新的胡服,却是与雨蝶之前买给她的一模一样。

    雨蝶打趣道:“秀彩,你什么时候给少奶奶准备了这么一套衣服?我怎么看你好像专等少奶奶点头就给舀出来一样啊?”

    秀彩已经帮九雅盘好了发,为她端端正正的把帽子戴好,眼里边里惊艳边笑道:“我早料到少奶奶有这一日了,所以来之前就先进了成衣店,帮少奶奶把这套衣袍买了下来,哇,少奶奶果然是适合这样的装扮,不行,我的眼睛要花了。”

    她装着快要晕过去的样子,逗得雨蝶格格直笑。

    闹了一会,秀彩就出去端药了,雨蝶为九雅描着眉,九雅望着她微肿的眼睛,静了一会,突然问道:“雨蝶,你和寒子鸦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你看你,昨晚肯定又哭了。”

    昨晚她起夜的时候,就看见雨蝶一个人倚在一株梨花树下望天垂泪,虽然白天的时候她都有说有笑,可是又怎么瞒得过她的眼睛?雨蝶如此压抑,从平日的观察,分明是她与寒子鸦有什么事情,每次只望她能自已解决,不想插ru两人之间,可是照昨晚她的情形来看,如果她不插手,可能会导致她陷进死胡同走不出来。

    雨蝶顿住,咬住下唇,沉默了一会,又将最后几笔描好,强忍眼中的泪水,低低道:“少奶奶不用担心,我们之间没什么,如果有事,一定让少奶奶知道。”

    九雅叹了口气,世间最难过不过一个情字,雨蝶不说,分明是难以启齿,她自会要慢慢查清楚他们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从罗樟郡驿馆出来,马车行了一段路,傅长亭说昨天这边的药材铺子货不齐,今天要再去取,便让车队在城门口等一会,黄大人便下令骑队停在城门后,车队蜿蜒在长街上。记住新龙腾小说永久地址:http://www.xltxsw.com,方便下次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