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作品:《代嫁贵妻

    这一幕� 这一幕,全数落在不远处隐藏在山丘后的三个人眼里。三个人趁着无人注意,低声议论开了。

    “爷,虽然隔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是那个胡服少年好像不堪受太孙殿下所辱,现在给跳河自尽了。”杜老大一脸深知其中暧昧的猥琐的笑道。

    五十岁左右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军医高坎摸了摸他的小胡子,“我们无意看到太孙从京城带人急来,神秘兮兮地,本来以为可以看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没料到是看到太孙殿下逼迫小美男的断袖戏码。虽然也令人吃惊,不过好这一口的,京城里多的是,咳咳,没什创意,稀松得紧,爷,你的毒伤反正已经养好,我们今晚就撤吧。塔克族那边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拓跋玥站在岸边,双眼盯着河水,答非所问道:“你们说,那小东西真的会那么傻自己送死吗?”

    高坎脸一黑,“爷,我们在说马上去塔克族的事。”

    拓跋玥却自说自答道:“依我看,她定然逆流而上了。”

    他忽然一笑,“我就知道了,她的本事多得很,说不定现在正在水底一个人游得欢。走,杜老大,高坎,我们到稍前面一点的地方下水去找她,虽然天热,这里水里的寒气也不得了,可不能让她一个游得久了。”

    他说着就率先往西走去,杜老大和高坎一脸震惊之色,王爷不会是被毒糊涂了吧?居然要下水去和太孙殿下的小娈童玩?

    拓跋玥算了一下一般人泅水的速度,走得一段距离,估计差不多了,相信他侄子那边再也发现不了了,才手一挥,三人跳下水,一边轻唤:“九雅……九雅……”

    杜老大和高坎更为吃惊,难道王爷认识那个太孙殿下的娈童?两人只觉不对劲,怪不得王爷这么多年来表现得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原来他是喜欢男人!

    两个同时为这个想法震惊得身子发麻,赶紧钻进水里镇一镇,这件事情太令人惊悚了。

    九雅在水里奋力地游,就在她气力渐竭准备浮起来吸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到附近水声哗哗,不由大骇,难道拓跋越竟是料到她往上游来,已经派人追了过来?

    她不由暗骂一声,找个黑暗处,悄悄地把头露出来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立即又钻到了水里,继续奋力往前游。

    拓跋玥和杜老大三人在水里摸了半天,根本就没见九雅的影子。杜老大和高坎爬上岸,喘着气道:“不行了,这次爷估算失误,又这么大的河面,哪里去摸人?谁知道被水流冲到哪里去了?”

    拓跋玥此时也爬了上来,拧了拧身上的湿衣坐下来冥思苦想,九雅绝不会是一个自寻死路的人,拓跋越在下游用渔网都没拖住她,她不是游到上游才怪。可是为什么没有呢?

    他的眼睛在黑漆漆的河面上寻视,耳朵也静默而听,除了虫鸣蛙唱,根本就听不到划水声。

    难道是他估错地方了吗?

    他回头看了看杜老大和高坎,心里一闪,莫非她以为是拓跋越的人手还在追她,所以才不敢现面?

    他不由暗责,定然是这样,可怜的小九雅,现在肯定还在水里拼命的游。

    他当下命令道:“你们两个,从现在起不准出声,隔半里路站一个,都守在这岸边,若是水里有动静,也不准出声,直到有人上岸,你们再叫我。”

    杜老大剜着鼻孔,“爷,不过一个断袖而已,要费这么多神么?”

    拓跋玥懒得理他,起身沿着岸边往前走去。杜老大和高坎没法,只好一身湿透的默默排开,等在岸边。

    不知过了多久,九雅在水里再也划不动,她手软脚软地终于挨不住浮出水面,想往岸边游,却没有了一分力气。

    她咬紧牙关勉强动了几下,月色下,她已经看到河岸了,她使力,再使力,双腿终于再无力划动,只觉身子忽然撞上一物,在眼前昏天黑地之前,她才知道自己很好运的抱住了一根倒在水里腐朽了的烂树枝。她暗咒了一声,下意识的死抱紧烂树枝,昏了过去。

    拓跋玥和杜老大三个人支着耳朵听了一夜的水中动向,却都未发现动静。杜老大和高坎打着哈欠,拓跋玥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难道九雅已经出了意外?

    他不由沿河岸来回走动着,直到天麻麻亮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河面上似乎飘浮着一个黑影。他心下一紧,难道是她?

    赶忙急步走过去,果然看见有人抱住一根烂树枝,披散的长发下,是她独特的莲青色胡服,他连忙下水,边轻唤道:“九雅……”

    没有反应,他游拢过去,先摸了摸她胸口,温热,气息微弱,显然是力竭昏迷了。

    他把她自树枝上抱了下来,然后相托着游到岸边,扬声道:“高坎,人找到了。”

    高坎和杜老大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飞快地奔过来,一看,抱在王爷臂弯里的,哪里是什么少年郎,分明是个好看得紧的小女子。

    两人眉飞色舞,杜老大去找供避风的地方,高坎舀了九雅的脉,稍后微皱眉道:“应该是身上有伤,泡了一夜水,寒气入侵,需要马上用药医治,不然会坏事。”

    拓跋玥不信任道:“就你半吊子医术,究竟行不行?可别误诊了,那才会坏事。”

    高坎摸着嘴上小胡子咳了一声,“爷怎的就这般不信任人?好了,先给她弄暖和了才是正道。”

    杜老大在一片荒野中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熊窝,他三拳两脚把熊夫妻打走,然后把患者引进去。

    拓跋玥把九雅放在一堆干草上,杜老大想去找柴来烧火烤病人,高坎一把拉住他,“她已经寒气入脏腑,一把火一烤,就入骨了,再也休想把寒毒拔出来。”

    杜老大一翻眼,“那怎么办?难道看着爷的心上人就这么病怏怏的不睁眼?”

    拓跋玥也看着九雅那一身粘乎乎的湿衣,湿衣下裹着女子凹凸有致的身体。他一脸正人君子的挪开眼,咳了咳道:“不管怎么样,总得弄点火把她身上的衣服烤干,这么样裹着,没病都要有病。”

    杜老大嘿嘿一笑,“爷,这可是给你的好机会,我把火烧好,呆会你就尽情给她脱吧,脱吧。”

    他转身大笑而去,高坎也是一脸算计,拓跋玥没好气地冲杜老大后背说道:“我岂是那等没素质的人?就你们才如此猥琐。”

    杜老大更是笑得大声了,素质算个屁。

    不一会子,他就捡来了不少柴禾,三下五除二架起来,火一点,出去了,高坎早就把屁股一拍,说是要找药。

    拓跋玥不屑于他们如此轻看他,并没脱九雅的衣,只是把她移得离火近了一些。他绝对是君子坦荡荡,不趁人之危,只在火边守着她。

    她的脸很快就烧红起来,他不时给她翻动着身子,让她身上的湿气一处一处地慢慢烤干。

    然而直到中午,衣服是烤干了,她整个人又陷入冰冷之中,身子还在微微发抖。

    他抵着她的后背输送真气,炽热的真气一进去就如肉包子打狗,没了影儿。他吓了一跳,赶紧收手,不是吧,寒气重得吓人。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天黑,高坎才慢吞吞地走了进来,两手空空,一根草都没有。

    拓跋玥赶紧把之前的情况给他说了,高坎似模似样的给九雅又重新舀了脉,好半晌,终于叹口气道:“让你别用火烤,你偏要用火烤,她的身体本就是属纯阴之体,好吧,寒气全部入骨,神仙也难救。”

    拓跋玥皱紧眉,上下打量他,“你这么个样子,让我觉得她不会是一个没救的样子。说吧,究竟想提什么条件?”

    高坎摸着小胡子神秘一笑,“还是爷最了解我,确实还有一法,那就是爷用你的纯阳内功,将她全身经脉疏通,然后运行三十二周天,把她骨子里的寒气给驱出来。”

    拓跋玥为难,“可是刚才的情况很不妙,我怕我还没接通她的经脉,我就内力耗尽而亡。”

    “我给你说个法子。”高坎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拓跋玥望着火光中一脸煞白的女子沉吟,高坎拍拍他的肩,“此处爷的功力最高,她的体质极怪,不能再拖了,不然过不了今晚,死了就不好了,爷还是牺牲牺牲你的高深内力吧。”

    拓跋玥脸红了红,目光在火光中明灭不定。

    黑暗中,九雅只觉自己忽然轻飘飘起来,可以身随心动的四周飘飘荡荡,她只觉整个身心都舒泰了起来。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处从天空中蓦然射下一束像探照灯一样的光亮。她忍不住一下子就飘了过去,光束突然一收,她居然被换到了另一处光明磊落之处。

    此处无分天地,整个视野里都泛起一片莹莹白光,不刺眼,让人感觉到洁白。而在这些洁白之中,有不少头上顶纱的白衣人慢慢走来走去,好像没有意识一般。

    她只觉奇怪,这是什么地方?以前好像没有见过?她慢慢地随那些身影飘忽,身心特别愉快,她无忧无虑地跟着前面一人飘,不知这人准备飘到哪里去?

    终于,她看见了一座

    金玉镶嵌的碧玉大门,大门敞开,两个面目圣洁慈祥分不清男女的人站在两侧,他们放行前面的身影,然后微笑着看她,同时做出里面请的手势。

    九雅毫不犹豫就要进去,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有叫她的声音,她回过头,并没有熟悉的面孔。细细听了那叫声一会,实在觉着熟悉,便转回身子去寻声原。

    终于来到一处黑白相间的大殿堂,她总算找到了声原,是一个站在下面石地上的男子在抬头唤她。揉了揉眼睛,想看清那人是谁,结果一看,居然是她认识的人当中的齐王殿下。然而她才一眨眼,似乎就变成了傅誉。

    他的声音唤得急为热切,她身子突然一震,才忆起,原来傅誉是她的丈夫,她已嫁给他为妻。可是现在她为什么来了这里,他却在下面呢?

    她微急,趁着会飞,一下子就飘了下去,来了此人面前,她捧着他的脸深情的唤:“相公,相公……”

    虚无飘渺的傅誉笑了,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四下里开始找出路,找回家的路,两人都不怕累,累了就歇,歇好了又找……

    她都不记得找了多久,直到身子一暖,她忽然感觉到从云端跌下地面的恐惧,毫无预兆地睁开眼,头顶上就变成了青色晃动的车顶。

    她眼睛骨碌转了转,只觉浑身上下热乎舒泰,已经忆起之前还在水里的事,难道她已经被人所救?

    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落目就见软垫那边,一身湖蓝长袍的拓跋玥在闭目打坐。

    居然又是被他救了。

    她坐起来爬到他面前,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没反应,正准备退回去,他忽然睁开了眼,眼里清明一片,他指了指对面,“坐。”

    九雅依言坐下来,不好意思道:“谢谢你又救了我。”

    拓跋玥没应她的话,只是不着边际道:“原来你已经成亲,嫁给了谁?”

    九雅没料到他忽然说起这事?他怎么知道她嫁了人?

    到了此时,她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我嫁的人……要说我现在应该叫你一声舅舅才是。对不起,我们认亲认迟了。”本想回京之后再认亲,未料会在这里又遇了他。

    拓跋玥的目光停驻在她脸面上,“舅舅?”他的眉一动,“难道你是嫁给了傅誉?”忽然之间,去年在马车上的事便已历历在目,那个时候,不就是已经有了征兆吗?

    九雅点头,有些不知如何启齿,只含糊其词道:“去年,你突然出征,我们宋府发生了很多事,最后,我母亲便作主把我嫁给了傅誉……”

    拓跋玥脸色一变,有些透明的白,“那我给你留的书信呢?我明明让你等我至少一年,最多两年,我就会回去娶你,这跟下了婚书一样,你为什么不等?难道我就如此不入你眼吗?”

    九雅一愣,“你给我留过书信?没有啊,我没看到你给我留的书信。”

    “什么?没看到书信?”拓跋玥恼怒地将面前一个白瓷碗扔到了车壁上,瓷碗应声而碎,掉落地上。他回头盯着她,“你可知道,我出征那一晚特意到过你们宋府,本想见你,但是你母亲却不允,为了不坏你名节,我也就没有强求。于是便把书信留她让她转交你,想不到她会如此大胆,居然敢截留我的信!”当时他那般警告她,想不到那妇人居然不怕死?

    九雅再次怔愣住,她真的不知道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细节。怪不得,拓跋玥这次见她会如此自然地问她是否来看望他,原来,他已把她视作他的未婚妻……

    拓跋玥突然扶住她的肩,声音嘶哑,“你告诉我,你和傅誉是什么时候成亲?”

    九雅机械道:“去年十二月。”

    拓跋玥心里一冷,去年十二月?他害怕肖氏使坏,曾一再交待姨妈不时去看看她,结果姨妈那边只字片语都没有。母后也知道他的意思,为什么几次的书信来往中,她也没有提及此事?为什么都要瞒着他?

    他慢慢松开她,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敲了敲车壁,马车停下来,他跳下马车,默然走到路边,负手站在一株杨树下,让清风缓缓吹拂他的袍摆衣襟。

    九雅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此时此刻,她感受不到他任何情绪,不似悲伤,没有愤怒,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萧瑟和孤寂。

    说到底,她真的不了解这个人。

    而现在再说什么都已陡然,她毕竟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

    她找到已经刷得干干净净的靴子穿上,然后走到他身后,她轻声道:“谢谢舅舅又救了我,我现在就回鄣州,我们就此别过。”

    “你知道你昏迷了几天吗?”拓跋玥突然开口,对于她称呼的舅舅,并未有任何表示。

    九雅一抬眉,“不止一天?那会是几天?”

    “三天,你已经昏迷了三天。”拓跋玥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已恢复一片云谈风轻,他笑了笑,“太孙拓跋越一直派人在柳树屯附近找你。我估计,你这一现面,他会立即来抓你,你现在,还准备去鄣州吗?”

    九雅想了想,“我妹妹和青衣魅影还在鄣州刺史府江大人那边等我,如果我老不现面给他们报个平安,他们肯定要担心,恐怕会要出乱子。”

    青衣魅影等不到她,肯定要传信给傅誉,让他担心,这样可不好。

    “我已经让杜老大留在鄣州找你妹子,让他们不用着急你的安危。”拓跋玥柔声道:“由于你身体有不适,我要给你驱寒毒,还要赶路,所以我们现在正在去塔克族的路上,最多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东部大草原。好了,现在已经到了这里,既来之,则安之,别想了,我们上车吧。”

    九雅退后一步,似乎故意要和他撇清关系一般,“舅舅为什么不经我的允许就把我往塔克族带?就算我有寒毒,我自己是大夫,只要把我叫醒,我自能医治。”

    拓跋玥望着她,一言不发,半晌,才淡淡道:“你既然是我的晚辈,就当该听从长辈的安排。”

    他自顾上了马车,九雅脸色阴晴不定,怎么办,真要跟他到塔克族去吗?金芸……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安子程,她暗咬着牙,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她最终还是上了马车。

    在东部大草原上,塔克族和哈图族原本属于赫雷氏一族,后来老赫雷王去世过早,王后无力压制王族长老异心,被迫将赫雷氏一分为二,各占南北,成就了如今的塔克族和哈图族。

    九雅从看过的大夏志上了解到,塔克族和哈图族以游牧为主,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民风彪悍。因为地处东部,北接柔然,物资相当贫乏,所以年年都会以大量的牛羊到大夏换取生活必须品。不过,两族与大夏并不因为这项贸易而变得有多亲近,在边境之地,各方百姓稍有不慎,还是会发生小规模的群殴冲突。大夏则由于北部柔然年年作乱,难以顾及,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东部的情况都是得过且过。

    而此次拓跋玥丢下卢邑战事,不进京城,专程绕路到塔克族,恐怕此行与反击太子之势有关。一路马车,她也不知道傅誉和朝廷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但愿,一切都还在傅誉的计划之中前行。

    出了关后,在去塔克族的路上,九雅细细检查过自己的身体,拓跋玥说她身带寒毒,现在她是感觉不到分毫。但是整个身体里无论是从经脉还是骨骼,都感觉是暖融融的。其实以前也曾用药草调养过,虽有进展,不过实在没达到现在这种完美度。

    到了塔克族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风光立即吸引了她,湛蓝的天空,如云一般涌来涌去的牛羊,牧民嘹亮的歌声,一顶顶白色帐篷,这一切,都如诗如画般逞现在眼前。

    塔克族大赫雷王在王帐以重礼接见了他们三人。

    “本王真是没料到,今日齐王殿下会亲自大驾光临,简直让我们整个塔克族都蓬荜生辉,哈哈……来,我们这里的马奶酒不错,干!”

    大赫雷王深目隆鼻,一耳戴大圆环,粗犷豪爽,举杯就一干为敬。

    拓跋玥左边坐着九雅,右边是高坎,他神色淡定,一身清贵之气,亦举杯道:“多谢大王如此盛情款待,本王承情。”

    他亦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倒扣杯底,以示已尽。

    大赫雷王大声叫好,接着道:“据本王所知,齐王殿下去年末始就去了卢邑与吴越陆大将军对阵,至今未听到大败吴越之音,不知齐王殿下为何会忽然来了塔克?”

    拓跋玥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对于本王来说,抵御南敌,若不能先安内,这外敌势必难以抵挡。本王特意放下战事远走塔克,实在是与大王有重要一事相商。”

    大赫雷王亦是老而弥辣的人精,拓跋玥如此明显的暗示,他又如何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长笑了一声,不待拓跋玥将那事挑明,便道:“多年来,柔然在北地强悍,抢我良驹,杀我族民,齐王殿下却能北征柔然,并未与我们塔克有任何摩擦,且让柔然无力再进犯我们,实在让我们塔克不少老百姓称颂。但是假以时日,齐王殿下能保证我们塔克继续承受大夏余荫,不受柔然骚扰么?”

    拓跋玥含笑道:“本王的一贯宗旨,远攻近交,保持我大夏周边一片宁静祥和。但是有恶邻也不怕,他日,本王承诺,一定担负起维护我们大夏周边邻近的和睦相处,如若有人挑事,自当将此类恶贼灭之。”

    九雅慢慢地喝着难喝的马奶酒,从拓跋玥的言谈,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他将会和塔克族赫雷王合起攻击太子府,拓跋玥曾在北征战过柔然,可以说,整个北方大军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眼下卢邑的战事虽然不容乐观,但是只要各方到位,他要将吴越军歼灭甚至杀死对方的陆大将军亦不是难事。

    所以说,现在以他手里实控的军权,马上要将整大夏翻个天都不难。但是,从他东来与赫雷王相与的情况来看,他还是极为讲究策略,任何事都要进行得名正言顺,将来后人翻阅史册,才不会说他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还要说他是被兄长所逼,洪武帝不得不顺位于他的英明之君。

    天下之事无不讲究一个民心,他将太子府推向风口浪尖,等到时机成熟,只需他一个抽刀断流,太子府倒塌,便成必然之势。

    到了这时候,她不禁开始怀疑,卢邑如今的战局,不定就是他顺势设计,此人高瞻远瞩的目光,全面布局的心计,真真正正绝非太子府之流能与之抗衡。

    拓跋玥也不避嫌,公然当着她与赫雷王大谈利益交换,两厢饮酒畅谈,极为投机,直到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父王,明丽那个死丫头又来了,这次她不仅带了个人把我打败,一手汉字更是写得好看得紧,现在该我应战了,孩儿不想两场都输,父王,你去把明丽那丫头给打发了。”此子正是赫雷王的独子乌托王子。

    赫雷王一看见他,便沉了脸,“你不是我们塔克的第一勇士么?怎的把明丽带来的汉人都打不过?别说你那手汉字,你母后天天让你练,你就敷衍,输了也活该。”

    乌托睁大眼,“父王,你不知道那人有多厉害,不知道怎么用了巧劲,三两下就把我摔到了地上。还有那手字……”他愁眉苦想了一下,“对了,我还是叫她去应敌,她的一手字不是很好么?”

    他起身就待走,赫雷王生气地叫住他,“难道你还想让你母后代你应敌?”

    乌托咧开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父王误会了,难道您不记得我之前带回来的汉人女子?她的一手字比母后不差哦。”

    他转身风雷而去,赫雷王直摇头,“这么个性子,都是让他母后给惯的。”说到这里,他忽然一脸骄傲地对身边的一个侍卫说道:“看王后怎的还没来?她不是说想见识见识汉王的么?”

    “谁说没来?这不是来了么?”

    就在这一声柔软的女声中,但见一个身材纤长一身水色迤地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细看女子,三十多岁的样子,或许更年轻,礀容娇媚,所有的线条都别特别柔和,像春风初初拂过的柳枝。特别是她的笑容,像要将天地万物都化为一滩春水一般,柔情万端。

    九雅都看得惊呆住了,旁边的拓跋玥先还只是粗粗看了两眼,但是越到后面,他的神色越是震惊,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双目直视,都不知道他的模样有些失态。

    高坎在旁边扯了扯他,压低声音道:“爷,别看了,尽管是美人,但是年纪可要比爷大,不能大小不忌啊。”

    拓跋玥这才回过神来,强压心中的震惊,赫雷王大笑道:“齐王殿下,这便是本王的王后,可不一般吧。”

    拓跋玥含笑,“料不到大王的王后竟是如此绝色,在我等地大物博的汉女中都实属难见,塔克族原来还是地灵人杰之地,大王有福了。”

    赫雷王谦虚道:“哪里哪里,依本王看,齐王殿下身边这位女子才是少见的人间绝色,齐王才是有大福了呢。”

    九雅脸一红,此时由于那顶帽子不知掉哪里去了,沿路又找不到合适的,只能把头发绑高了斜斜简单地辫了一股辫子下来,用头巾在末梢系了个结,简便而又不失妩媚,再加上她本来就眉目绝丽,那种独有的另类风情更让人难以忽视她的存在,无论站在哪里,绝对都是一个发光点。

    她忙解释道:“大王误会了,齐王殿下是我舅舅,绝非大王想的那种关系。”

    赫雷王一愣,拓跋玥咳了一声,亦道:“本王确实是她的舅舅,大王不要把关系弄混了。”

    赫雷王还未从不敢置信之中缓过神来,赫雷王后就笑看九雅道:“好个标致人儿,我们在塔克这边,早就久仰齐王殿下的大名,本来以为是一个莽夫,结果却是一个清俊出众的伟男子。再看这位小姑娘,灵秀出众,看上去似乎与齐王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结果却是长幼之分,令人好不惋惜。不过,想不到大夏出来的都是这般丰采人物,越发让我向往大夏的风土人情了。”

    她说话有条不紊,娓娓道来,听得人舒服不已。

    拓跋玥有意无意地盯着她,好似漫不经心的接口道:“他日若是有机会,大可让大王带王后到我们中土去。若是有那么一日,本王一定隆重接待。”

    九雅望着赫雷王后,没来由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高坎好像也有这种感觉,一会看看赫雷王后,一会又看看拓跋玥,最后和九雅对视一眼,两人分明同时有了同一个想法。

    宴散之后出来,有人安排了帐篷,三个人坐在帐篷里,高坎终于忍不住说道:“爷,你与那位王后说了那么多话,还盯着她看了又看,是不是也觉得她与爷长得很像?”

    九雅也托腮望着拓跋玥,拓跋玥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你也这么认为?”

    九雅点了点头,“真的很像,那眉,那眼,特别是笑的时候,简直是太像了。”

    拓跋玥坐下来又喝马奶酒,“我看是你们两人夸大其辞,心思太多。天下人相似的何其多,或许是有一点点相似,却被你们形容成这样,不可理喻。”

    九雅摇着头,过了一会,忽发奇想道:“不对,依我看,会不会是你们两个有什么血缘关系?”

    拓跋玥斜睨着她,笑吟吟道:“我们也没任何血缘关系,为何你一定要叫我舅舅?”

    九雅闭嘴。高坎小声嘀咕,“狗屁舅舅。”

    九雅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高坎一脸心虚,目光闪烁地起了身,摆手道:“没说什么,是说这舅舅好。”

    他逃难一般急速离去,他一走,帐篷里就安静了下来。九雅不出声,拓跋玥也不出声,只是一杯又杯地喝着酒,而他的眼睛,却是越喝越清亮

    九雅想了一会,忽然亲自为他执壶倒酒道:“我知道,舅舅这一回去便会有大的作为,但是,我相公被制京城多年,活下来也不容易,所以,到时候能不能请舅舅给他留一处憩息之地?”

    拓跋玥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傅誉现在的病都好了么?”

    九雅很诚恳道:“确如舅舅所料,相公的哑病好了。”

    拓跋玥端杯望住她,“你医的?”

    九雅本不敢居功,想了想,还是点头道:“是。”

    “那他的痉挛症呢?”

    “那个也有所好转。”

    “倒是个神医。”拓跋玥笑了笑,轻饮一口,“那就是说,傅誉可以长命百岁了。”

    不知道为什么,九雅心里一寒,忙小心翼翼道:“不管他能不能长命百岁,他总之是我相公,我会一直陪他到老。”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拓跋玥仍是脸上笑意,却不达眼底。九雅没答,她只想说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过了一会,拓跋玥才转了话题,“你说憩息之地?恐怕这地儿不小吧?”

    九雅微微一笑,“不多,就卢邑新宜罗樟一带。”

    “还外加台城顺昌鲁西三地,对不对?”拓跋玥自己倒着酒,“你这要的憩息之地可不小,离江以南就只有两州三郡没收入囊中,你们两人守得住这片基业么?”

    九雅的脑筋迅速转动着,他这么说,看来已经知晓傅誉要同时吞并两藩独自为大的意图,此人果然能在不声不响间,就将一些形势和别人的意图看得清清楚楚。

    她轻笑道:“如果舅舅大方的话,倒可以把那两州三郡都分拨给我们,至于守不守得住,舅舅可以拭目以待。”

    “你倒是会狮子大开口,那你给我说说,我凭什么要把那块肥沃的土地让给你们去经营?”

    九雅露齿一笑,毫不退让道:“很简单,如果舅舅现在不答应,卢邑那边的十万大军,既有可能不保。同时,这东来的目的,也可能很难达到。如果此来目的落空,那么,舅舅回京后,与太子府的周旋将会白热化,又要费事得多。而且,如果我是太子的话,现在就可以让皇上病倒,当皇上不能言不能动后,这皇位,接过来可是名正言顺得很,舅舅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呢?”

    拓跋玥放下杯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有什么把握让我东来的目的不达?以为就凭你在人前一句话,就可以揭穿我?”

    九雅慢悠悠道:“不敢,我自

    知我微言轻,说出来的话别人都不会信。可是舅舅现在可以去哈图族看看,刚才把乌托王子打败的汉人究竟是谁?”

    拓跋玥微动容,“是谁?”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定然是太孙拓跋越。”

    拓跋玥脸色一变,忍不住低喝道:“是你干的好事?”

    九雅纯真地托腮,“我什么都没干,只不过当知晓舅舅要来东部塔克族的时候,就留了心。若想要从舅舅这里找个安稳地过日子,必须要捡在这个时候谈判才成,不然,等到他日舅舅坐上高位,我们位份悬殊,可没有了谈判的条件。”

    拓跋玥眯着眼,“那拓跋越要抓你,你居然还敢拔他的毛,你胆子果然不小。”

    九雅笑嘻嘻道:“不敢不敢,别的不擅长,对于虎口夺食,倒是我喜欢的刺激之事。”

    她也舀了只杯子倒酒喝,估计拓跋玥这下要气死,还会大发雷霆,他好心一再救她,她居然在背后里算计他,是个人都会把她掐死了事。

    所以她要喝酒,把自己的胆子再壮一壮。

    只是等她一杯酒喝完,他居然都没有来掐她,她忍不住偷偷瞄过去,他的神情却让她下巴都快惊撞桌子上面。

    他一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瞧她偷瞄,才轻缓道:“九雅果然是九雅,一点都渗不得假。好吧,我现在答应你,不过,我倒要看,你如何又将拓跋越摆平,希望你的手段,不致让我失望才好。”

    九雅被他笑得心里忐忑,估计这厮心里早把她的十代祖宗都数了个遍,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舅舅但请放心,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何况拓跋越卑鄙至极,为了牵制我,居然敢动我妹妹,这一笔账,我一定要加倍让他给还回来!”

    拓跋玥眼里是满满的赞赏,“好,我拭目以待。”

    九雅欣喜,立即就要签下文书,留作日后对现的凭据。

    她出去找笔墨,出了帐篷看到两个端着杯盘的少女,便问道;“你们可有笔墨纸砚,借我一用?”

    其中一少女知道她是贵客,恭敬道:“笔墨纸砚我们这些下人可没有,在这王帐附近,除了王后常写字,都极少用到,姑娘可以去向王后借。”

    九雅直皱眉,旁边一个少女似乎怕她惊动王后,便想了想道:“我记得乌托王子带回来的那个姑娘一来就让人去买了笔墨纸砚来,不如奴婢带姑娘去那边问问?”

    这最好不过。九雅让她带路,少女带着她过了几座帐篷,便停在一座较小的帐篷前。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男子的嚷嚷声,“为什么我跟着你一样写,就成了鬼画符?是不是你使了什么妖法?不依不依,反正若是明日和明丽那丫头比字,你非得代我出场,这劳什子字我是不想练了。”

    这分明是乌托王子的声音。接着一个清丽的女声叹口气道:“王子,你怎么可以不学写字呢?日后你是要当大王的人,有很多文书要批阅,现在不学,难道还要我来代蘀你一世?”

    “为什么不可以代我一世?雨蝶,你就留在我们塔克族吧,当我的王妃,永远陪在我身边……”

    听到这里,九雅终于忍不住一步就冲了进来,急呼道:“雨蝶……”

    果然,在她掀开帘子之后,就看见乌托王子倚在一张矮几上,上面摆满了笔墨纸砚,他正一脸不耐又带着央求的侧目望着坐在他身边的女子。

    女子容颜清雅素净,尽管一身彩衣,却一眼就让九雅认了出来,正是在新宜忽然失了踪的雨蝶。

    雨蝶听到她的呼唤声,蓦然转过身来,见到九雅,立即爬起来,跌跌撞撞扑过来,惊喜道:“少奶奶……你怎么来了……”

    九雅一把抱住她,又惊又喜道:“雨蝶,雨蝶,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你不在了……天哪……居然在这里见到你,太好了……”

    她喜极而泣,雨蝶也抱着她直跳,大叫道:“少奶奶是接到我的信过来的吗?”

    九雅推开她,奇怪道:“信?什么信?你有给我写信吗?”

    雨蝶急道:“我到这里之后……”

    还没待她说完,乌托王子就过来打岔道:“这个就是你天天念着的人?好吧好吧,你们叙旧,我先走了。”

    他转身就心虚地往门外溜,雨蝶气恼道:“乌托,是不是你根本就没传我的信?”

    乌托更是溜得快,雨蝶直跺脚,九雅拉住她,擦了擦眼里的泪水,问道:“你明明在新宜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还以为你被傅长亭害死了,一个个都跟着好伤心。”

    雨蝶和她坐在毡毯上,眼里的泪水却像断线的珠子一般直往下掉,抽泣道:“不是奴婢故意要到这里来让少奶奶担心,实在是……”

    她几乎语不成声,九雅拍着她的背让她慢慢平复,好半晌,雨蝶才慢慢说道:“那日我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不想二爷突然就跑到了厨房里来了,他对我动手动脚,我就用菜刀伤了他。结果我还是被他一棒打倒,他用麻袋扛着我出去。在半路上,我还听到寒子鸦和姑爷的声音,可是任凭我如何呼叫,他们都听不到。二爷把我掳到河边背风处就想非礼我,幸好被正在追一只野狐的乌托王子看到。他带人当场就把二爷打走,我当时吓得呆了,他便带我一路急驰回了塔克……”

    九雅恨得直咬牙,“果然是傅长亭,那畜牲居然一直抵赖,他是三天没女人就犯事,居然把主意打到你身上,非要剐了他不可!”

    雨蝶抹着眼泪,“到了这里后,我便醒了神,立即就写了信,让乌托送到新宜去,可是看刚才的样子,他分明没把信寄出去,少奶奶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九雅笑道:“不是老天爷的意思么?我也是莫名其妙就来了这里。”

    她接着把发生在新宜的事都说了出来,两人一直唏嘘,末了,九雅摸着她的肚子怜惜道:“这段时间,可苦了你,肚子里的可还好?”

    雨蝶沉默了一下,“原来少奶奶都知道了,自然是好的。”

    九雅望着她,“那你准备和寒子鸦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既然不愿娶我,我也不能难为了孩子……”

    “他没说不娶你,我问过他,他说只要你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和你拜堂。”

    雨蝶冷笑,“拜堂?他以为我稀罕和他拜堂?玉如,花娘,他隔三差五就喜欢玩那些女人,我岂会愿意受他这种侮辱?这种男人,我宁愿孤身一人,也绝不会嫁。”

    她说得果断绝决,分明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九雅心里暗叹,真是个傻姑娘,既然有这种心意,当初为什么不与寒子鸦说清楚了再好?不过也是,谁没有少女情怀,平日看寒子鸦一派正经,也没见他跟着丫头有过眉来眼去,谁又知道他是个花心郎?

    九雅拍了拍她的手,“如果是这样,那便由我来养你吧,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你的娘家人,寒子鸦若是不改,你便一辈子不原谅他。”

    雨蝶嘴角却是惨淡一笑,接触这么多日子,她岂不了解寒子鸦的个性?就算他在少奶奶的压制下嘴里答应了,身子不出轨了,可是他心里,肯定要对她不知有几多怨怼。她要的是两情相悦,这种怨偶,并非她向往的。

    当天,九雅就舀了笔墨让拓跋玥写下了一封外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的文书,便缩在了雨蝶的帐篷里,此次东来,居然收获不小。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就传来了吵嚷之声,九雅和雨蝶洗漱之后,乌托就风一般的卷了进来,看到九雅还在,他先是愣了一下,转而才小意地走到雨蝶面前,“雨蝶,明丽那丫头已经带人来了,你可不可以代我出战啊?”

    雨蝶别开头,表示她很生气。

    乌托个子高大,皮肤微黑,但是面相却纯真,他上前来扯了雨蝶一角袖子撒娇一般摇道:“雨蝶,求求你了,我知道我错了,没给你传信,还不是怕你被人接走?”

    他说到这里,就红着脸对九雅说道:“你这次来,不会真把她带走吧?我……我可喜欢她得紧。”

    雨蝶红着脸骂道:“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乌托瞪大眼争辩。

    九雅只觉他有趣,忍不住问道:“你说你喜欢她,可是你为什么喜欢她?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

    乌托一脸希冀,“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会答应让她留下来?”

    九雅不置可否,“要看你答得好不好,还要看表现。”

    雨蝶脸上已经通红,跺脚道:“少奶奶!”

    乌托看了她一眼,摸着脑袋不好意思道:“我喜欢她长得好看,还喜欢她的字写得好,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像我母后。还有……还有,她喜欢看书,我觉得她看书的时候的样子最好看,比我母后还好看……反正数不完,这样说可行?”

    九雅当下就有了意,这憨小子可不比寒子鸦,直来直去,爽朗可爱,如果……他能包容雨蝶肚子里的孩子的话,倒是个不二人选。

    当下一正脸色道:“王子为什么想要赢明丽公主?”

    昨晚她已经向雨蝶打听过明丽公主的事,雨蝶虽然来此没多长时间,但是由于乌托天天受她骚扰,便偶尔自身边的下人嘴里听到一些明丽公主的生平事迹。

    这位明丽公主自小没了娘,在小赫雷王的娇纵之下,性格跟一个男孩子一样。她不仅马上功夫高,而且还和差不多的武士天天在一起练武撕杀。又喜读汉文诗书,比她两个哥哥强多了,甚得小赫雷王喜爱,甚至娇纵之余,常常放话,将来就让她当了哈图族女王。

    这么一个公主,偏偏有一大不登大雅之堂的嗜好,就是喜欢美男。她部族里那些陪她练武的武士中,只要有长得英俊的,她莫不都要染指,却没人敢忤逆她,第一因为她是公主,第二她功夫高,哪个敢不从,当即就要被打死。

    当然,尽管这样,哈图族里的人都不敢随便议论,消息压制着,倒是让塔克族这边的人知道了不少。

    乌托翻着眼睛哼声道:“明丽每次都打我不赢,这次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帮手,打赌说,如果我这次两场输了她,就要答应她一个条件。其实答应一个条件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输给她,还让她提条件,那才丢脸。昨天我已经输在那人手里,现在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输了,拉个平局,她奈我不何。”

    九雅朝雨蝶使了个眼色,“好,看王子乃真性情,我就代雨蝶答应帮你。”

    乌托大喜,雨蝶不解。九雅暗握了她手一下,低声道:“务必要舀出你最舀手的字去赢那个人,对我帮助很大,我知道你行。”

    她知道雨蝶没事时就会舀笔练字,而雨蝶自小就能识字,以前在巢盛的时候肯定也是自小受过熏陶,只不过后来命运多舛,随她母亲卖了身。

    但是不管她这次能不能赢,那都不要紧,只要她表现了自我价值,让乌托更待她另眼相看,那才是重要的。

    再有……她暗暗一笑,她现在就要为金芸报仇的事埋下罪恶的种子,等回到京城之后,这一笔一笔的帐,都该一一清算了。记住新龙腾小说永久地址:http://www.xltxsw.com,方便下次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