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水到渠成(上)

作品:《十龙夺嫡

    围观刑场大体上是国人的爱好罢了,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但凡轮到秋决的日子,京师的百姓总是如同过大年一般兴高采烈,愣是将菜市口挤得人山人海地。///com///我看_书斋今儿个是秋决的第一天,不但菜市口,整条东大街上挤挤挨挨地人头涌动,半个京师的百姓只怕都溜达到了刑场附近,不为别的,只因今儿个杀的是半年前谋逆案的首犯,还是腰斩,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不好生看看怎成?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儿个站在刑场前排的可全都是朝廷大员,这是圣意——所有在京五品以上官员不得以任何理由缺席,全部都要到刑场观摩。

    “大人,时辰已到。”一名全身红袍的刑部郎官凑到监斩官刑部尚书范时捷的身边低声提醒了一句。

    “唔。”范时捷抬头看了看天色,扫视了一下跪在刑台上的那二十几名重犯,双眼在那起子重犯中排在第二位的允身上略一停顿,接着从签筒里抽出一把签来,往地上一掷,高声宣布道:“吉时已到,行刑!”

    “喳!”早已准备就绪的一起子身着红衣的刽子手轰然领命,气势汹汹地冲向那些要犯,第一个被拖上铡床的正是原西直门统领赫然达。刽子手们三下五除二除去了赫然达的上衣,将其摁倒在铡刀下,一名刽子手发一声暴喝,将雪亮的铡刀向下一合,但听一声惨叫,血花四溅中,赫然达齐腰而断。\\\\\\痛苦的嗥叫声响彻全场,那飞溅的血花喷了跪倒在不远处地允满脸。可怜允一个养尊处优的天家子弟何曾见识过此等场面,大叫一声便要晕了过去。只可惜他想晕都不可得,早有准备的一名刽子手猛地将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愣是将允浇了个透心凉。

    腰斩之惨就在于人地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被从腰部砍作两截后,还会神志清醒,过好长一段时间才断气。二十余名人犯一一被铡刀斩成了两截,满地乱滚、乱爬着,惨叫之声响成了一片,到了这会儿,别说是一般的百姓、被勒令前来观刑的朝臣扛不住了。就连监斩官范时捷也是面色铁青。反胃得难受,至于允早已是哆嗦成了一团,嘴中喃喃地叨咕着什么,整个人如同傻了地一般跪在那儿。

    腰斩有多惨胤祚虽没亲眼见识过,可还是听说过的,让那帮子皇室宗亲、朝臣们去接受一下再教育也就是了,他自个儿可没打算去受那份罪的,正当腰斩进行得轰轰烈烈之际。胤祚正端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品着茶,想着心事儿。

    “圣上,十四爷来了。”刚升任司礼太监的高年英轻手轻脚地从殿外走进来,躬身说道。

    “宣他进来罢。”胤祚头都没抬地说道。

    “臣弟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允急步走入大殿。cc^^^^恭敬地磕头行礼。

    “免了。老十四,上海一行可有收获?”胤祚笑着抬了一下手。示意老十四不必多礼。

    允一丝不苟地再次磕了个头,恭敬地道:“谢皇上,臣弟此番跟乔院长好生学了学,才知道上次臣弟能打胜仗纯属侥幸罢了,惶恐之至。皇上万里亲征,扫平老毛子,荡平准格尔部,臣弟虽远在江南也多有耳闻,臣弟感佩万分,圣上英明!”

    “得了,老十四你小子少拍朕的马屁。”胤祚笑着挥了下手道:“老十四,知道朕为何叫你回来吗?”

    “臣弟不知。”老十四顿了一下,紧赶着说道。

    “嘿,你知道。”胤祚扫了老十四一眼,沉着声道:“别在朕面前装糊涂,朕要你来,就是要你准备海军的事情。”

    “皇上,可是要打大仗了?”老十四一听胤祚地话,顿时来了精神,一副跃跃欲试地样子。

    “还没到开打的时候,嗯,不过也快了,朕已经接到广东巡抚送来的加急,说是英、荷两国的使节团已经到了广东,打算来京师递交国书了。”胤祚冷笑了一下道:“仗是要打的,不过不是现在,朕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攘外必先安内,朕不将内部理顺了,如何去打这一仗?”

    “皇上尽管下令,臣弟愿为前驱,但有所命莫敢不从。\\\\\”允一头跪倒在地,高声说道。

    嗯哼,这个老十四跑上海去一趟,明显成熟了起来,说话也得体了许多,有点意思。胤祚心中一动,也不点破,笑了一下道:“好,老十四的心意朕知道了,起来罢,朕打算变革军制,嗯,水师这头就交给你老十四了,朕打算将兵部各司调整一番,改设海军、陆军、后勤三司,水师更名为大清皇家海军,原有的官衔重新设定,改为军衔制,由上到下为:元帅、将军、校官、尉官、军士长、士兵等级别。嗯,朕这里有份草案,你先看看好了,具体该如何运行,朕想听听你地建议。”胤祚话音一落,从龙桌上拿起一份文档,递给了高年英,高年英忙一路小跑地将这份折子交给了允。

    这份草案是胤祚凭着过人的记忆力,将前世一些各国的海军条例默写了出来,根据大清水师的现状又做了些调整,虽说大清水师是胤祚一手搞起来的,目前的各种指挥机制大体上都是根据近代海军的特点来设置的,可要完全实现军制变革依旧不是件容易地事情,这份海军条例究竟能不能适用,说到底儿,胤祚自个儿心中也不是很有把握,这正是胤祚将老十四调回来地目的所在——老十四管着兵部多年,又对海军极为了解,海军地变革除了老十四外,再也没有更合适的主持人选。****再者,海军毕竟是海上力量,离开了大海地海军根本就没什么威力。胤祚也不怕老十四能靠着海军来谋逆,当然,该做的安排胤祚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倒也不是太操心。

    “圣上,这计划倒是可行,只是……”老十四细细地将那份文档看了一番,犹豫了一下道。

    “嗯,老十四,你有何忧虑不妨直说好了,一切有朕为你做主。”胤祚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圣上。”老十四恭敬地说道:“头一条便是军衔问题。若是改为军衔制,跟大清祖制……嗯,跟大清祖制怕是有所冲突,臣弟担心那帮子八旗都统们心生不满,海军倒也罢了,若是陆军只怕不好通过;再者依照圣上之意,所有海军军官都必须由军校毕业生来担任,这……”

    这个头啊。不就是侵犯到八旗那帮子人选官、选兵的权利了罢,有啥子不好说地。胤祚自然明白老十四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笑着挥了下手道:“这些事由朕来处理,老十四你只管着手去安排海军部的事便成,至于海军学校嘛,若是可能就再多建一、两所也成,所需教官从山东水师选调好了,所需银两由朕地内库拨给。”

    “是。****臣弟领旨。”老十四恭敬地磕头领命。

    “那就好。”胤祚点了下头道:“朕这份只是草案。具体实施未必一定要照着来,若是有不妥之处。老十四尽管按着实际需要变革便是,朕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好了,你跪安罢,嗯,出宫之前先去太后处请个安,呵呵,太后已经在朕的耳边念叨了多次了,你小子再不去,朕可要挨骂了,去罢。”

    “是,臣弟告退。”老十四恭敬地跪下磕了个头,起身退出了养心殿,径自往慈宁宫而去不提。

    “高年英,传朕旨意,宣满、汉八旗所有正副都统养心殿觐见。”待得老十四退了出去,胤祚淡淡地吩咐了一声,高年英忙躬身应诺,拟了诏,让胤祚过了目,用罢了玉玺,匆匆向菜市口刑场赶去。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起子八旗都统们一进入养心殿,个个面色苍白地跪倒在地,高声请安不迭——刚才那场大刑可是将这帮子都统们给吓得够呛,虽说他们并未附逆,可暗中勾结允还是有的,谁也不清楚此事是不是落到了胤祚的眼中,此时被从刑场叫了回来,个个心中有鬼,人人惶恐不安。“罢了,都起来罢。”胤祚面无表情地挥了下手,示意众臣平身,一双眼锐利如刀地在这起子都统们身上扫来扫去,良久不发一言,搅得那帮子都统们心慌意乱,人人噤若寒蝉。

    “诸位爱卿,今日所见有何感想啊?朕可是好奇的很,都说说吧。”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胤祚淡淡地说了一句。

    有何感想?这话问得蹊跷,一起子八旗都统们面面相觑,相互看了看,谁也不敢接口,大殿里的气氛诡异至极。

    嗯哼,都不想说?那好啊,咱就点名了。胤祚心中暗笑,脸上却是冷得很,沉着声道:“鄂山,尔是八旗之首,就由你先来说说好了。”

    “回皇上话,奴才以为那等乱臣贼子,该杀!杀得好!呵呵,杀得好!”鄂山心中有鬼,一见头一个便点到自个儿,忙出了列,跪倒在地,媚笑着说道。

    “哦,是吗?”胤祚轻蔑地笑了一下道:“鄂大人也以为那帮人该杀光了,对吧,嗯?”

    “是,是,是,皇上圣明,皇上圣明。”眼瞅着胤祚的话音不善,鄂山额头上地汗都淌了出来,磕着头道。

    “圣明?嘿嘿,朕怎么不觉得自个儿圣明,若是朕真地圣明的话,又怎会有如此多的小人要背着朕耍阴谋,放冷箭?唔,还有些个奴才说朕是数典忘祖,好战成性,打算换个明君,嗯,连朕在八旗商号的股份都想分了,朕又何尝圣明过?嘿,看样子朕就是个昏君喽。”胤祚脸上带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

    胤祚的话虽是笑着说,声音也不算大,可听在鄂山的耳朵里,却像是炸雷一般,那些所谓的数典忘祖、好战成性可都是鄂山所说的,就连要分胤祚在八旗商号地股份也是鄂山等人提出来跟老八的交换条件,此时一听胤祚如此说头,鄂山哪能吃得住劲,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可鄂山毕竟是老狐狸,心中虽是怕到了极点,却也不会就此认了下来,装出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高声道:“圣上,这等狗奴才是谁,圣上一声令下,奴才定要活剐了此人。”

    哟嗬,还挺能装的,***,不就是凭借着当初跟老八交换条件时没留下物证罢了,嘿,跟咱玩起耍无赖的把戏来了。胤祚眼瞅着鄂山那副德性,心头顿时火起,不过也没就此发作,冷笑了一声道:“鄂大人有心了,朕能有你这等忠心的奴才,朕心里头很是高兴啊。”

    “为皇上效力,是奴才应尽地本分,皇上有令,奴才自当效力。”鄂山头上地汗越淌越多,可面上还是堆着笑。

    “哦?哈哈哈……”胤祚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鄂山心慌意乱,可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跟老八之间的交易是如何泄露出去地,一时间心虚得连头上的汗都不敢去擦一下。

    “嘿嘿,好一个忠心的奴才,朕问你,今年四月八日戌时二刻,你在哪?做了些什么事情?说!”胤祚猛地一拍桌子,高声喝道。

    “奴才、奴才不知道啊,奴才真的不知道啊。”鄂山虽已是心慌不已,可嘴却还是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