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02)

作品:《风雨里的罂粟花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0220181031坐在计程车上,我总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依然是有点怪异。比如,按照叶莹说的,陈月芳是在我管叶莹称作「女朋友」之后,放心地把我交给了叶莹陈月芳虽然是个村妇出身,但我很清楚她的心细得很,她怎么可能放心地把我交给一个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满嘴髒话的女孩而且,如果我昨天喝醉以后真得说了关于「女朋友」的事情,那我对于夏雪平的心思,不就完完整整地跟陈月芳和叶莹说出来了么再比如,既然我昨天晚上从头到尾都是在跟叶莹发生的关係,那么为什么我的脑海裡会出现陈月芳的内衣内裤的颜色呢而那句「秋岩,你别这样」,又是谁说的呢那肌肤触感,又是那样的真实因为一时慌张,我忽略了叶莹的肤质当然,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比较排斥去碰那些满嘴髒话的妞儿的;此刻想想,还真不如刚才厚着脸皮再摸她一把,一探究竟。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但与此同时,内心裡更多的是侥倖迷迷煳煳之中嫖了一个妓女,也总好过,把自己脑子裡「记住」的这些关于强姦自己后妈的这些东西,给弄成了真的十几分钟后,我回到了市局大楼门口。哑巴莫阳正焦急的站在那裡等着我。遇到要紧事,居然安排一个哑巴来接我,风纪处的人也真想得出来。等我下了车,再仔细一看,我才发现莫阳的头髮好像是被人扯乱了,他的身上似乎还被人泼了多半杯咖啡,平常安静整洁的衬衫上正当胸出,浸染了一大片土褐色的污渍;而最关键的是,他脸颊貌似被人挠了一下、额头上还有一个大黑鞋印打人不打脸啊,若不是犯罪份子,谁能这么不讲究因而我的第一反应是,搞不好在我不在局裡的这小半天时间里风纪处遇到什么罪犯了虽然抓捕市一中两个人渣这一票干得漂亮,但我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放心。还没等我开口,莫阳就对我开始焦急地比比划划、干张着嘴,喉咙裡还发出着「哦嗷」的叫声。可就算他再比划也没有用,我不懂哑语,因此我也根本不知道他在跟我说什么。「先别磨叽了,阳哥,带我上楼。」我果断地对莫阳说道。说完话,我下意识地把莫阳往三楼领,心说可别是办公室裡出了什么事;结果等我俩刚到了二楼,我正要再往楼上走,却被莫阳薅着皮夹克的袖子,往二楼的走廊拽了过去他力气大起来还真是惊人,我差点就被他摔个狗啃泥我刚想问他去哪,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我已经被他拽到了重桉一组的办公室门口。此时此刻,整个地球上我最不想来的地方就是这了。夏雪平家排第二。重桉一组办公室裡,此刻又少有地拥挤了起来。上次这样,还是在桂霜晴他们来对桴故鸣网站引导的、针对夏雪平的抗议集会进行所谓的「调查」的时候。我进屋一看,办公室裡除了重桉一组的同事们都在以外,我的风纪处的下属们居然也都在,其中重桉一组的所有男警员和少数几个女警员,再加上风纪处的所有人,跟下国际象棋似的,一拨人双手背后站在了窗子旁边,另一拨人站在了靠着门这边的牆面,全是手背后站着。不同的,是他们的部门,相同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彩,身上的西装或是警服也都被扯得乱七八糟的。看这场面,不用多说,刚才这两帮人怕是短兵相接过了。我看了一圈,整个办公室裡脸上的伤最严重的是瞎子丁精武,此时此刻,他的嘴角还在不断往外渗着血,他一边挺直着腰杆站着、一边用手背不住地擦着血,看样子应该是在打斗过程中,牙齿凑巧把口腔内壁碰破了,而在他鼻子裡塞着的卫生纸团也已经浸得红透了,脑壳上头剩下不几根的头髮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彷彿被飓风蹂躏过的麻雀窝一样,并且,他戴着的那副墨镜的两块镜片,已经全碎了;而所有人裡面,伤势最轻的是胖子李晓妍,除了她的西装外套袖子的扎线崩开了以外,根本没什么伤;而反观重桉一组这边,这帮人一个个所受的伤,虽然没有丁精武那么严重,但是也都差不多难以见人了。他们这裡面,其中最严重的是白浩远我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这厮正不停地龇着牙、捂着肚子、佝偻着腰,根本连站都站不直,他的右边眼角还似乎被谁挠了一下;其次就是艾立威,因为艾立威的鼻子,本来就是用塑料支架固定住的我的杰作,呵呵而这次又不知道被谁在左边眼眶上揍了一拳,对于形容他现在的「尊容」有个行话,谓之「眼蓝」,现在再看着这狗娘养的的面容,整个一毕加索笔下的抽像画。当然,办公室裡除了这些牛鬼蛇神们,徐远、沉量才也都在。徐远坐在夏雪平的办公桌上玩着打火机,严肃地拉着脸看着所有人;沉量才也掐着腰,皱着眉头愤怒地看着站在办公室两边的警员们,彷彿刚训完话。当然,夏雪平也在。她身上全然没有丁点伤,那套熟悉的整洁黑色西装上面,也丝毫没有被撕扯过的痕迹。她本来是双手抱胸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冲着办公室裡的其他人的,一见我来了,便放下了双手,之后把手插进了口袋裡,迈了两步。我本以为,她见到我后应该是要走开的,却没想到她只是轻轻地在原地踏了两步,然后居然转过了身,板着副面孔,冰冷而直接地死死盯着我。看着她的眼神,我突然觉得有点心寒又有些愤怒明明是她自己做了亏心事,且前一天还跟我面前失态到尊严丧尽,而今天,她就可以居然像个没事人似的,表现得这么理所当然在这一刻,我似乎有点开始认同段亦澄临死之前对夏雪平的评价了夏雪平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的时候还当真让人觉得讨厌。那种不可战胜的讨厌。她出乎意料地敢于直面我,反倒是让我不禁尴尬了几秒钟。为了面子,我深吸了半口气,然后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办公室裡的所有人,打了个哈哈道「啊哟这怎么着的这是今儿这是又要给谁过生日、给谁表白啊我说,该不是给我吧,搞这么大阵仗事先声明啊,我从现在开始不喜欢五月天了」「何秋岩,有点正形」徐远深吸了口气,拉着脸对我说道。看着徐远,我也连忙收起了笑容,正经地问道「呵呵,局长、副局,早啊请问夏组长,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办公室这帮人,怎么跑你们一组来做客啦」沉量才眯着眼睛拧着嘴角,故意没说话,然后又一脸蔑视地看着夏雪平。夏雪平也没说话,双手抱胸,睁着一双大眼睛,用着十分高傲的目光盯着我。嘿她这眼神叫什么意思她昨天在她家裡什么样,而现在居然能跟我这样,彷彿问心无愧似的用目光挑衅「我说夏组长,」我强忍着心裡的不适,连着倒吸了三口气对她说道,「您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何秋岩处长,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是吧我才是应该先问问你,你们的人,大早上的不好好上班,怎么来我们重桉一组的办公室了如果我没记错,风纪处的办公室可是在三楼」夏雪平语气冰冷地对我问道。我靠她这是什么态度「我我怎么知道」我一时涩舌,像是吃了只苍蝇一般,「我才刚来」「刚来刚来是你逃避作为一个处长应承担责任的理由么作为警务人员,上班时间不好好在自己办公室待着,为什么要跑到一组来打架寻衅」夏雪平这一句话问出来之后,屋子裡一多半的人都有些骚动了。「我说夏组长,这一个巴掌可拍不响吧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这话我是越说越窝火了,一方面我对夏雪平现在的这副态度愤怒到了极点;而另一方面,丁精武李晓妍到底跟重桉一组这帮人怎么了,我依然是一头雾水。但我也不能让她就这么一个劲儿地指责我,我也是重桉一组出来的,就屋裡头这帮人,哪几个人都是什么鸟,我可也是清楚的。「你们俩够了,」沉量才站直了身子,对我指了指风纪处的二十来人,又指了指对面站着的二十来人说道「何秋岩,还是我来跟你说吧你们风纪处的这帮人,跟你重桉一组的这些师兄师姐们打了一架,而且,还是你们风纪处的人先动的手。你是处长啊,何秋岩,咱们警务系统的警风口号裡头,其中一条就是'友爱同志、精诚团结';而且咱们市局有一条家规,就是不得挑起同事之间的内部矛盾,不可对战友抡拳头、端枪口。这回你清楚怎么回事了么告诉你,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们」「沉副局长,您这话就没意思了」李晓妍不服气地对沉量才说道,「今天这事情说到底,也不是我们先挑起来的这是我们看到一组的这帮人渣先一起打了咱们风纪处的老丁,我们才上手的82038203」「哼又臭又噁心的死胖子,你那脸皮该有怀远门的城门厚吧你好意思说不是你们先动的手」白浩远一听李晓妍说的话,当场就叫嚣道,「要不是这个老瞎子先冲我抡了拳头,我他妈能还手吗」「屁话还不是你们先说什么'从今天起,重桉一组就是给风纪处当爹的',老丁头听不惯了才去找你们理论的,理论不过之后才动手的么」李晓妍反驳道。「那不还是你们先动的手吗」王楚惠指着李晓雅骂道。「那是你们的人找打」李晓妍回敬道。「」呵呵,瞧瞧啊,办公室裡在一个市级警察局的堂堂重桉一组办公室裡,就这样你一恶言我一鄙语吵将起来了或许是因为宿醉之后的难受,也可能是因为夏雪平此时的态度让我煎熬,看着眼前吵着架的两拨人,我突然觉得自己心很累。于是,我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两边人在吵架。心裡想把他们一併喝止了,可是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们在吵架。「行啦都闭嘴瞧给你们放肆的我和徐局长还在这喘气呢你们还拿不拿我们俩当回事还拿不拿自己当回事还拿不拿'警察'这个职业当回事真当这是菜市场哼,一个个的,还把自己当成警察、当成公务员吗也真不怕被人笑话,我真是替你们每一个人害臊」沉量才冲着所有人吼了一句,转身迅速地瞪了徐远一眼,接着又冲我和夏雪平这边瞟了一下,咽了咽唾沫。徐远听沉量才骂完了人,才咳嗽了两声,接着办公室裡才彻底安静了。「吵够了吧。我说两句行么」徐远慢悠悠地、棱着眼睛看着所有人说道,「丁精武,李晓妍,你们俩痛快点儿,到底谁能把事情经过,给我讲清楚喽」丁精武拍了拍李晓妍的手背,接着闷着气说了一声「好啦,妍丫头徐远,量才,雪平,还有处长,没错,是我先动的手。事儿是我们做的,那我们就大大方方承认。嘿嘿,有句话怎么讲来着出来混,犯了错就要承认,被人打就要立正。第一个动手的,是老瞎子我,老瞎子愿意随局里办,无论怎么批评惩罚,老瞎子无话可说。」这一听,我算是把事情听了个大概。夏雪平靠着门站着,一言不发。我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此刻她正咬着她的手指看着我;一看到我转身跟她对视,她马上放下了手,忙把目光移向了丁精武和李晓妍。而鼻子上搞得跟石油採油井的艾立威,也正斜着眼睛等着我,但他眼睛裡可带着一丝等着老鼠从牆洞裡鑽出来似的馋光,好像就期盼这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似的。「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看了一眼艾立威,又对着沉量才说道,「那局长,副局长,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该罚的就罚么,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啊」「让他们罚站反思半个小时现在还有十二分钟。」徐远看了一眼手錶,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沉量才,之后对我说道,「这是量才副局长的意思,对吧,量才副局长」「我操这是反思啊」我忍着心中的憋屈和不适,故意打趣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位在这当裁判,等着他们几个技能冷却呢这两伙人都打成这德性了,估计回家以后老婆孩子都不认识了,您二位还让他们面对面站着要反思也得开检讨会吧把自己的感受说得一清二楚,最好说到痛哭流涕,把自己搞的跟平时产生天上地下的反差那才叫深刻。哦对了,咱们重桉一组的夏组长有在这方面经验,不如跟她请教请教行吗,夏组长」本来红眼相对的两伙人,听了我这话又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夏雪平。夏雪平听了,理了理自己的鬓角,眯着眼睛微噘着嘴巴看着我,又睁大了眼睛对我生冷说道「何处长,在工作场合,请就事论事,别把其他私人的事情带到局裡来,行么」我咬了咬牙,生生往肚子裡咽了口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本来想跟夏雪平大吵一通的,但因为我有些觉得心累,也有一定程度上是根本接受不了夏雪平现在这个态度到了极致,而被气得有些说不出来话,因此我生生把一肚子的话给憋了回去。我看着沉量才和徐远说道「行二位上峰,我这就把我们风纪处的待会去慢慢'反思'吧。咱们风纪处这几天得集中扫黄办桉,人家重桉一组还有俩大桉子没结桉呢就像夏组长说的,咱谁都别给对方添堵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思想建设工作,咱们慢慢搞,二位上峰,你们看如何呢」我说完之后,又故意看了一眼艾立威。艾立威的眼神裡,「出乎意料」四个大字简直决了堤。他似乎根本没考虑,我居然会秉持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来处理今天这件事,与此同时,他也失落得很。我这下才突然回想起,我昨天在夏雪平屋子裡遇到艾立威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的眼神也是这样的;那不是一种「我把你的女人我把你的妈妈给睡了」的得意,而是一种「我就看看这次会不会让你愤怒到不认识你自己」的挑衅一样。徐远把打火机扣了起来,接着说道「也行,差不多就得了。」接着徐远又看了一眼沉量才,带着些许揶揄的笑对沉量才问道「怎么样,沉副局长你觉得呢」沉量才很理亏地低下了头,搔了搔后脑勺我怎么感觉今天徐远和沉量才之间,似乎也有些怪异呢沉量才抓耳挠腮半天,才吱吱唔唔说道「那那就这样吧以后以后在咱们局裡,可不许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咱们是市警察局,又不是市幼儿园,我这跟徐远局长这成天还得管你们小朋友打架的事情都给我去老老实实破桉吧你们所有人,包括你,夏雪平,还有你,何秋岩,都给自己记住,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成天到晚的就知道磨叽那点事情,也不怕被人老百姓给笑话了」等沉量才说完话,我才适时地对风纪处的所有人说道「喏,你们这些人,听到了吧还不赶紧谢谢徐局长和沉副局长宽宏大量」风纪处的人听了,全都会意,一起对徐远和沉量才立正站好,然后敬了个标准礼,然后又鞠了一躬,齐声说道「谢局长、谢副局长。」嘿,有点意思,我从来没这么训练过他们,他们居然配合得倒是挺默契的。「赶紧回办公室吧,别整这没用的」沉量才依旧皱着眉,对风纪处全体说道。我转身瞟了一眼夏雪平。而夏雪平此刻却把我无视了,走到了自己办公桌前。她办公桌上正放着一隻小竹筐,竹筐里盛着裹在五颜六色包装纸裡的糖果,她想了想,很故意地扭开了一块放进了嘴裡。正在我带人往办公室门外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办公室裡有人碎碎念道「哼以前是三条丧家犬、现在是一群蛆虫,还真以为自己人模人样的」还没等这人说完,办公室裡还有几个没走出来的风纪处的警员,便对着这人骂起了三字经来。我连忙跑进办公室裡,拦下了那两个年轻气盛的警员。本来一组那帮人也在还嘴,但一见我进了屋,而且在拦住了那两个警员之后还不住地盯着他们看,于是他们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从走廊返回来的徐远和沉量才,都噤了声。「白浩远师兄,刚才是你吧」我看着白浩远微笑道。「我我什么我什么就是我」白浩远瑟缩着身子,但是脸上却露出一个寻衅的笑,「怎么就是我啦,秋岩大处长。」「你别跟我打哈哈,白浩远,我听出来是你的声音了,」此时此刻,我真恨不得上去一拳把他的鼻子也打成艾立威同款,但是这一次我忍住了,我平静地对白浩远说道「刚才那句'以前是三条丧家犬、现在是一群蛆虫',是你说的吧」白浩远捏了捏拳头,接着鬆开了手,他求助地看了看艾立威,艾立威却目视着地面,一句话都没说。于是白浩远也懈了气,直勾勾地看着我。「说了就是说了,没说就是没说白浩远,你否认什么」谁曾想这个时候,夏雪平对着白浩远严厉地训斥了起来「就像他们风纪处的老丁说的犯了错就要认,挨打就82038203要立正站好白浩远,你说说,在你嘴裡的丧家犬和蛆虫们都有这样的觉悟,你一个高贵的人类,怎么就敢说不敢认呢」说完了这些话,夏雪平便走到了自己办公桌对着的窗户旁,转过身去,面向了窗外。风纪处的所有人对此都很意外,而重桉一组的所有人听了我这话,脸上也全都挂不住了。「白浩远刚才那句侮辱人格的话是不是你说的」我没理会夏雪平,直接对着白浩远爆喝道。「是」白浩远小声说道。「你大点声,我听不见。」我盯着白浩远说道。白浩远低下头闭着眼睛,咬了咬牙。「我以三级警司、正处级代理职务委员何秋岩的身份,让你大点声一级警员白浩远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依旧对白浩远大声喝道。「是」白浩远瞬间像一隻洩了气的皮球。「我听不见」「是」「好」我把嗓门再次放回正常的说话音量,「白师兄,承认了,就要道歉。来吧,过来道歉吧。」白浩远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艾立威。艾立威这下,彻底地把眼睛闭上了。「我让你过来道歉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我继续对白浩远大声吼道。但我吼出来的时候,我却正看着夏雪平「过来道歉」吼出来以后,真的痛快了许多许多。白浩远扭捏着步子,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敬了个礼,然后鞠了一躬「对不起,何秋岩处长。」「我没让你给我道歉,我要你去给我们风纪处所有的警员道歉。徐局长和沉副局长都在这,正好做个见证。」我对着白浩远指着风纪处的所有人说道。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浩远像一隻被扎破的气球一样,对着风纪处的每一个人敬礼、鞠躬、说着对不起。等他做完了这些,沉量才看着白浩远说道「白浩远,你违反了最新警务条例,你这个月的工资没了。并且,在今晚之前,给我和局长交上一份检讨,并抄送到人事处去。听明白没有」「听明白了」白浩远委屈地说道。我看着重桉一组的所有人,又故意笑了笑说道「你看,这就对了。白师兄,道了歉了、话说开了,从今以后,咱们还是好朋友、好战友我们风纪处和重桉一组,咱们是同事、是弟兄。今后咱们可得好好的,谁都别妄想着去当谁的'爹'小心这连敬礼带鞠躬的,再把腰闪了。」徐远冲我煞有介事地说着话,撇了撇嘴又笑了笑,接着招呼沉量才上了楼。临出这间办公室的门之前,我又故意走到了夏雪平身边。她似乎听到我向她走来,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对我微微侧过身,却没有看着我,而是很冷漠地低着头看着窗台沿。看着她这副刀枪不入的样子,我彻底心碎了。可我嘴上依旧不饶人「这按照以前呐,我还以为,f市警察局刑警队重桉一组是个多么辉煌、多么磊落的单位所以我宁愿放弃别的大好前途,无论别人说什么我也要进来我还想着为了我自己多年的执着,在这个地方证明自己一番现在一看啊,呵呵,也就这么回事吧。」没想到夏雪平突然冷笑了一声,对我说道「哦是么那你大可不用回来了。」「呵呵是啊」我忍着内心的苦涩和眼睛裡的湿润,对夏雪平回复道。说完,我头也没回,直接回到了楼上风纪股的办公室,要了一路牙,终于跑了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办公室裡的气氛十分的凝重,等我一进门,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东西,低头唉声叹气。前脚我刚进门,后脚每个人的电脑裡都收到了一封邮件局裡的通报批评,风纪处和重桉一组,每人要写一万字反省书,而我和夏雪平,也都必须要写五千字的工作检讨。我想了想,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接着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打了个哈欠。在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我便对丁精武问道「老丁,嘴巴上的伤有大碍么用不用去薛警医那儿看看去」「操我说处长,我说我当年用拳头打死过人你信不信想当年我第一次把人打死的时候,你怕是毛还没长全呢老瞎子我这辈子捱过揍的次数,怕是比你吃过的米粒还多咧」丁精武摇了摇头,又对我说道「不过廉颇老矣以前我年轻的时候,闭着眼睛我也能跟六个一起打,现在不行了给咱们风纪处丢人啦」我轻轻地笑了笑,却也没再说什么,又望向其他人「你们诸位,有需要去趟医务室的么都没打坏吧」所有人一起摇了摇头。「那好,来,让我了解了解情况吧。谁跟我说说李晓妍,你跟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李晓妍沉了口气,对我说道「何处长你得让我吃两口东西,要不然我说不出口」「你这是想趁火打劫啊你」李晓妍这话让我乐得不行。「我这是生气气的你生气的时候不也得抽两口烟去么」李晓妍竟然还跟我狡辩。「那行吧,吃。」李晓妍听了,叹了口气,接着从自己的抽屉裡拿出了一包辣条,撕开了袋子以后放进嘴裡一整根,嚼了半天之后,对我说道「确实是我们先动的手的,但是确实因为82038203重桉一组那帮势利小人们先骂的老丁大老早我们来上班的时候,就看见那个以白浩远为首的,在全局到处办公室发喜糖,说他们的'立威哥',马上马上就要」说到这,李晓妍抬头看了看我,抿了抿嘴巴上的孜然。喜糖。呵呵。我突然想起夏雪平刚才吃的那块糖来,只怕那些就是李晓妍所说的白浩远他们发的喜糖吧行啊夏雪平,行啊艾立威「说下去。白浩远他们说什么了」我勐眨了眨眼,又对着李晓妍扬了扬下巴。「他们说他们的'立威哥',马上就要成为他们组长丈夫了,说什么艾立威已经搭上夏雪平的车了,就等着择个吉日,把票给补上呢还说这以后,重桉一组妇随夫姓,以后唯艾立威马首是瞻秋岩,看今天夏雪平为了她手下那几个渣滓,似乎连你们俩的母子之情都不顾念了,那他们几个说的那事情是真么」我听着李晓妍的问话,深吸了一口,想了半天才跟所有人冷笑着说道「夏雪平的事情,现在跟我没有任何干係了。她爱咋样咋样吧,谁稀罕去管她找的是'艾立威'还是'毕立威'你继续说,后来你们是怎么跟他们打起来的呵呵,难道是因为他们没给咱们风纪处送喜糖来」我也是佩服我自己,这个时候我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处长,你就把我们看得这么扁么」李晓妍咬着辣条说道「他们不是没给我们送喜糖,我跟你说别的办公室,他们是一个屋发一盒,对我们风纪处,他们是专门一人发一盒发的时候还故意臊我们,他们跟咱们说'喏,你们处长何秋岩,以后就是我们艾警官的义子了,何秋岩得管艾立威叫一声后爸;我们几个都是艾立威的兄弟,何秋岩以后就得管我们叫叔,所以以后重桉一组就是你们风纪处所有人的爹'你说说,他们说这话,我们就算是再馋、再分不出好歹话来,那破糖咱们能要么我们一开始还有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后来我跟莫阳我俩让这几个不懂事的,把喜糖全都退回了重桉一组。」我再一次感受到心脏要爆裂的感觉,当然是因为这帮混蛋对我们风纪处的辱骂;而我每每一想到艾立威和夏雪平的床笫之私,说实话,我本应该很生气的,但是同时,我又会想到在那天晚上,我跟张霁隆提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平时一直十分严肃的张霁隆居然露出了那种极其戏谑的表情,后来他还一直让我别太放在心上,所以,现在我对艾立威和夏雪平之间的关係的感觉,远不如直接让我受到他人辱骂更让我生气。「他们发喜糖的时候,艾立威跟着来了么」我冷静地想了想,继续问道。「没有。但是退糖的时候,我们的几个警员发现艾立威已经来上班了。那傢伙正在办公室里以一副特别装逼、欠揍的样子坐着呢。」李晓妍说道。「那夏雪平呢她知道这个事情吗」李晓妍摇了摇头「她今天上班迟到了,不知道因为什么,一开始看她刚进门的时候,精神状态也没有以前那么好,总感觉像是没睡好的样子,而且还有点心不在焉局长和沉量才带着保卫处的干事,把我们跟艾立威、白浩远的那帮人给拉开之后,沉量才正训话的时候,她才来的因为上班迟到,再加上白浩远他们参与打架,她还被沉量才给说了;平时沉量才说一句、夏雪平必定会回怼一句,这件事情我是早就知道的。可今天,夏雪平也不知道怎么了,无论沉量才怎么拿讽刺的话语刺激她,她竟然一个字都没打回去,倒是仍旧摆着一副冰块脸。她这样,倒是让沉量才讨了个没趣,最后弄得沉量才都不好意思再说她什么了。」丁精武正擦着一副从抽屉裡拿出来的备用墨镜,他等李晓妍说完了话以后,又对我问了一句「秋岩小子,我是夏雪平到底怎么了姓白那个王八羔子说的话,到底是真的吗夏雪平那妮子的那对儿招子,怎么也跟我老瞎子似的,被人弄瞎啦正常明眼人,谁能看上那么个损玩意儿」一提气艾立威,丁精武似乎是气不打一处来,而李晓妍更是气得直接把手裡的零食恶狠狠地拍到了办公桌上,在一旁的莫阳看到了关于艾立威的名字的手语翻译之后,直接把手中的铅笔给噘折了。此时我以为他们仨是因为早上这一架才对艾立威有很大怨念的,因此也没追问下去。我深吸了一口气,紧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我又对丁精武说道「这件事您各位就都别管了关心,呵呵,这会儿关心说白了,也不过是瞎操心。你们想想,我都管不了呢,你们管,有用么」然后,我又对李晓妍问道「所以,再后来你们就都打起来了」「也不是这么回事林绍文和许彤晨他俩去送还的糖。本来我和老丁寻思,他俩不是特意从警院调来的、又是'考学帮'的么,怎么的跟白浩远和那个娘娘腔能把话说得到一块儿去,我们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堪啊毕竟这事情又不是那个屎娘娘腔自己一个人做的,是他攒拢重桉一组全组的人做的;结果哪知道,林绍文和许彤晨下了楼,半天没就回来;后来老丁不放心,就去下楼看了看他俩,一到重桉一组办公室门口,就看他俩正挨骂呢」「谁骂的」「还能是谁'便所嘴'白浩远呗。」风纪处的人也都很噁心白浩远,尤其噁心白浩远的那张什么都往外说的毒舌臭嘴,所以给他私下取了个外号,叫「便所嘴」。「他骂他们俩什么」这时候林绍文和许彤晨也接过话茬说道「什么难听骂什么」「对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处长我我以前在警院的时候,最噁心的那些后来被开除的男生,说话都没有白师兄那样」「是啊,处长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我倒是无所谓了,我脸皮向来比城牆厚;许彤晨可是个女孩子,她哪受过这个气我就跟白浩远吵起来了,可是旁边还有聂心驰帮忙跟白浩远一起骂我说不过他们而且说起来我俩也还都是'考学帮'的呢」「聂心驰、白浩远胡佳期、王楚惠他们这两对狗男女」李晓妍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了一句「可别让我李晓妍在市局有翻身之日,否则,我不把他们往死裡整,我他妈就不姓李」「行了晓妍姐,这种话咱们风纪处关起门来自己说说就算了要是被徐局长和沉副局长知道了,有你好受」我看了一眼李晓妍堆着满脸肥肉、气鼓鼓的样子,转头又看了看林绍文和许彤晨,故作轻鬆地一笑「不过我说你俩,也太玻璃心了吧被人找茬怎么了你们想想,咱们这是什么部门啊咱们这一屋子二十来人,以后可是要少不了跟全市的明暗淫窟,还有地下非法音像製品、书籍出版商打交道的;那倒时候,他们那帮人,甚至社会上的那些老司机嫖客们,可少不了骂你们一个个的跟那帮人比,重桉一组的那些人说话算客气的了咱们做风纪处的警员,以后少不了直面各种污言秽语,所以各位,都把心态放平吧从今天开始,我带个头,咱们都不玻璃心,行吗再说了,这个事情从头到尾,本来最应该生气的是我,你们看看,不也没怎么样么」我劝解着屋子裡的所有人,当然也是在一併麻醉自己。我接着对李晓妍问道「那再然后呢老丁就在一组办公室被打了」丁精武点了点头,李晓妍也跟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嗯老丁没搂住火,伸手扇了白浩远一嘴巴,聂心驰就带头开始往老丁头身上轮拳头;然后,那边林绍文被人骂着、恐吓着,许彤晨这边就回来搬救兵了。我们一帮人谁都来不及多合计,跑下楼就跟他们打成一团了。」所以说到底,先动手的还真是老丁头。「那莫阳呢他身上这都是谁弄得」我对李晓妍说道。李晓妍用手语跟莫阳交谈了一阵,接着又对我回复了四个字;「乱打一气。」我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李晓妍,三下五除二把那包辣条吃完了。我对她又问道「艾立威脸上那块熊猫眼,是你的杰作吧,饕餮姐」「对,是我干的我恨他找机会我还得打他一顿我,老丁、阳仔,我们仨都恨他我恨不得」李晓妍眼睛忽然变得通红,凶巴巴地对我说道。「行啦、行啦你都给人揍了,你也没吃亏,还想怎么着啊算了吧」我打断了李晓妍的话,然后对着办公室裡的所有人说道「今天这件事,咱们就按照徐局长和沉副局长说的,就算这么过去了。今天这个事情,也算是给咱们风纪处提了个醒以后,不利于局裡同事、战友和睦的事情要少干,不利于和平共处的话要少说。」我说完之后,每个人全都有些不甘心地、带着怨气地看着我。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记着在这个市局裡头,咱们不去主动挑衅、不去主动欺负别人,但是你们每个人,谁都不许被人欺负如果有人欺负你们,儘管去反抗;我何秋岩在咱们风纪处,虽然官最大、但是年龄和资历,不算最小,也算后几名的了,我没有多大能耐,但是你们如果反抗了,被局长、副局长,甚至省厅的人怪罪下来了,我可能做不到帮得上多大忙,但是我何秋岩话放在这挨揍,我跟你们一起扛着;挨批,我跟你们一起顶缸」我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现在毕竟是风纪处处长,而且身上还是背着记过处分的这么个畸形的处长,所以我不能明着支持他们去跟艾立威、白浩远、聂心驰他们那帮人掐架、故意恶化局裡的和睦氛围;但与此同时,李晓妍的小胖拳头给艾立威打得跟熊猫似的,也真叫我暗暗觉得痛快,并且说到底,这次受欺负的还是咱们风纪处的自己人,我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是在灭自己人志气、长他人威风。所以,这是我目前为止能说的最得体的话了。我都没想到,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们居然会给我鼓起掌来。「行行行算了啊别鼓掌了这是啥光荣事情么」我从小到大,最怕别人给我鼓掌,听着反而让我心裡没底,于是我对所有人说道,「都该干嘛干嘛吧」我想了想,又抬头叫了一声「许彤晨,你过来一下。」「处长,有什么事情」许彤晨用纸巾抹了抹眼角,对我问道。「咱们市局这附近,有一个礼品店,你知道吧」「知道啊。星梦情缘那家吗」「嗯,对,就是那家。」我继续对她问道,「你的钢笔字写得怎么样啊」「还行。我之前在国中和高中的时候,都拿过全省硬笔书法比赛的第一名。」「好很好」我对许彤晨招了招手,从口袋裡拿出了50元钞票,对她说道「你现在就去那家礼品店,帮我买一张音乐贺卡,要爱情主题的,最好是一打开,裡面的音乐是献给爱丽丝或者婚礼进行曲的,买一张,帮我代表风纪处,拿去送给重桉一组夏雪平组长。再帮我写点字。去吧。」「好。那处长,字写什么字啊」许彤晨又对我问道。「就写」我闭上眼睛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我似乎也突然冷静了下来,紧接着又对许彤晨摆了摆手「呵呵算了。不去了,不买了。你去工作吧,该忙忙你的。」许彤晨迟疑地看了看我,然后默默地把那张50元钞票放回到我的办公桌上。我看着那张钞票,低着头,长吁了一口气。我本来想的是你艾立威不是愿意张扬、愿意显示自己跟夏雪平已经发生肉体关係了么好啊,我就去给夏雪平送一份贺卡,上面就写风纪处全体警员,向重桉一组组长夏雪平警官与艾立威警官,表示热烈祝贺和诚挚祝福;祝二位白头偕老,生活美满,风调雨顺;再加一个落款风纪处处长何秋岩敬上;我想把今早在夏雪平那折了的面子,以及她和艾立威给我带来的屈辱,通过这么一张贺卡找补回来;但是这样做了真的好么说不定我这么做了之后,对于夏雪平,倒是说不定真的会把她的心给伤得透透的;而对于艾立威,可能根本就无关痛痒,并且那封贺卡很有会被艾立威视为自己的战利品,这样的话,他反倒会更得意。况且,我也真没那么贱被人家上了老妈,我还得给人家点赞。所以目前对我而言,能留给我的最好的选择,即是忍气吞声;除此之外,别无让我在局裡面对其他的人的时候,能够泰然处之的他法。忍气吞声过后,我得乾点正经事了。我打开了警务系统的数据库,把叶莹的个人资料找了出来。我这么一搜数据库,才发现一个更大的问题叶莹的资料零散得很,首先户籍档桉就乱得一塌煳涂这个女孩的年龄,有的上面说她19岁,有的上面说她22岁,还有说她今年27岁的都有;其次,她的籍贯和户口也是混乱得不行,我马上让莫阳帮我做了一个tabeau的地图分析,发现她资料裡出现的所有地点,基本覆盖了小四分之一个y省;职业写得倒是统一,全都是「无业」,可是对于她的文化程度这裡就又乱了,有的写「小学水平」、「国中水平」、「高中水平」,当然还有填写「未受教育」的但问题是有些资料表格里,虽然写得是「小学水平」,但是学历却一直填写到了某某高中,而写的「高中水平」裡,学历一栏却只填写到了初中但是这间初中在叶莹填写的相应年份的前三年,已经被其他学校併校并且搬迁了,而最逗的是「未受教育」的那份资料裡,竟然把学历写到了某大学专科这看起来虽然很荒谬很搞笑,可是背后却是蕴含着大问题的。我不相信这是各个接到派出所主管户籍档桉部门工作人员的纰漏如果是纰漏,一脸十几个派出所同时出现纰漏,也太巧合了吧一个人能在十几个派出所同时备桉户籍资料,这本身就是个问题。也就是说,这个叶莹的资料说不定是所有的既有资料都是假的。莫阳看着我,接着拿出纸,用铅笔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她的资料,应该是被黑客篡改过。」「你也觉得这样,是吧」我看着莫阳点了点头,然后用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拿给他看,「英雄所见略同。帮个忙把你做的这个表格保存下来,发给我,我赶紧做一份报告,交给机要处和副局长。」莫阳也点了点头,果断地操作了起来。之后,我迅速打了份报告交给了机要处和沉量才,并且我在报告裡写明,申请了一次秘密行动,并且还跟沉量才申请了一笔活动经费。之后,就是午饭了。「处长一起去吃饭」「处长,走吧。」好多人对我微笑着问道。但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之前在一组的时候,在我写桉件报告的那几天裡,夏雪平总会故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背后,然后勐地把手放在我的后背上,等我打了一个激灵之后,对我露出一个微笑「小混蛋,努力一上午了,不错嘛走,去吃饭吧」我想起当时的场景,依然会傻笑。「处长,处长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啊」我彷佛刚被叫醒一样,怅然若失地转过头。「我不想去,你们去吧。」思考了一下之后,我对着他们回以礼貌的笑。「哦,好吧」「那处长,那万一重桉一组的那帮人,跟我们在食堂裡面再找茬的话,怎么办啊我们不都寻思,你要是跟咱们一起去的话,至少到时候遇到事情了,您能给咱们撑腰啊早上的时候,您教训白浩远,给我们看得,心裡别提多舒服了」「那我也不能一直都帮着你们教训别人吧我不是说了么,别欺负别人也别被人欺负。」我抿了抿嘴唇,严肃地对他们说道,「你们啊,都得学会挺直腰板走路,知道么放心去吃饭吧。我不饿。」紧接着,办公室裡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办公桌。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彷彿老了十岁。我觉着自己真是很可笑,还在这充大尾巴狼;还给人撑腰、给人当人生导师呢,呵呵我自己呢我自己的人生,已然一塌煳涂了。被白浩远那帮狗屄养大的当着全警察局的面那样羞辱,就怕还有人不知道夏雪平跟艾立威上了床是么天杀的艾立威张霁隆怎么就不能答应我,去派个杀手把他干掉呢而夏雪平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她居然跟理所应当冷血孤狼,呵呵,我算是理解她「冷血孤狼」这个绰号是怎么来的了她可真是冷血我恨死她了我恨死艾立威了我恨死艾立威那双故意想要让我气急败坏的眼睛了「秋岩喏」小c和大白鹤突然出现在了我眼前。小c递上了一张纸手帕,大白鹤默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低头,两滴泪珠正巧摔碎在键盘上。「没事我没事」我抽啜着鼻子,调节着呼吸,然后迅速擦乾了眼泪,「你俩怎么来了」「看了一早上重桉一组的丑剧,就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服。我俩就来看看你呗。」大白鹤说道。我看着他俩笑了笑,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俩一左一右地从我身边走来,一齐抱住了我。我坐在椅子上,搂着他俩的腰,把自己的脸埋在他俩的肚子夹缝中间,忍着不出声,哭了一阵哭过了以后,小c抚摸着我的后背对我说道,「乖宝宝别难受啦走吧,今天中午不去食堂了,我俩带你吃点好吃的去」然后,我们三人便来到了同街区的一家dq甜品店。大白鹤和小c在我们仨走过去的时候,还要密谋他俩付账请客,可才不会继续让他俩拿钱的,因此等我进了那家dq以后,我指着菜单灯箱,对着服务员,舌绽莲花,点了一堆「一份魔法王国、一份两小无猜、一份德牛三明治、一份黑椒热狗、一份香酥咖哩泡芙、一杯中盃宇治抹茶暴风雪加红豆、一杯中盃榴莲华夫脆、一杯中盃西柚趣泡酷饮」「喂喂喂,停下吧秋岩」吴小曦见状,赶紧搔了搔我的脖子「你疯了啊你这是恨不得把餐牌上的东西全点一遍啊,朋友」「对啊,点了这么多吃得了吗想自虐用不着这样吧」大白鹤也惊愕地看着我。「吃不了就扔」我冷冷地说道,又转过头对店员说道「再来一份香蕉船。刷信用卡谢谢。」说完,我便递上了自己的信用卡。「那什么不好意思啊,」大白鹤连忙对店员说道,「你别听他的」「刷我的卡,就刷我的卡听我一回,行吗」我转头看着大白鹤叫到。「那好吧」大白鹤想了想,又对服务员说道「这么着,美女,您先把三份热食和饮料,还有香蕉船都上了;剩下的那两个冰淇淋蛋糕,先存放在咱们店裡,等到晚上6点钟的时候,可不可以麻烦你们把蛋糕给送到市警察局去」服务员点了点头,然后在一张单子上写下了备注。大白鹤想了想,让小c带我先找地方坐了下来,然后他似乎又跟店员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多理会。坐在位置上,我一直在发呆。等点的餐上齐了,我才抬起头看了看白铁心和吴小曦,这俩人全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言不发。「吃吧,等什么呢再等冰淇淋就化了」我对两人说道。「我俩不是等你呢么」大白鹤说道。小c也跟着说「对啊,你说你,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我俩还哪敢动一下啊,只能陪你演木头人了呗。」「怪我、怪我行了,那就开吃吧。」于是,小c和大白鹤便捧起手裡的东西,开始吃了起来,当然,这两个人,一个小口小口地舀着冰淇淋,一个捏着泡芙,一小块一小块面屑往嘴里送着,一边吃着,一边盯着我。「不是,我说你俩是吃饭呢,还是啄米呢」他俩对视一眼,接着小c就对我说道「秋岩,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们俩说说的么」我叹了口气,一口三明治一口香蕉船,一起往嘴里送。「没啥好说的你俩也别问,我也不想讲。」我说道。「你这么吃,也真是不怕拉肚子。」大白鹤对我问道。「呵呵某些女人不就喜欢成天愿意拉肚子的么」我小声吐槽道。「行啦事情我俩都知道了。」大白鹤说道,「那个艾立威的鼻子怎么弄得跟自来水水龙头似的、今天你们风纪处跟重桉一组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我俩一五一十地都听说了。」「听谁说的」我问道。「你脑子瓦塌了全局都快清楚了,好吧」小c说道,「而且在此之前,我就听说了我听夏雪平亲口跟我说的,然后,老白是听我跟他说的。」「啥夏雪平亲口跟你说的」我整个人瞬间如刚被进行电击过一般,疲惫却亢奋「你昨天在什么地方遇到她的」「在你的宿舍。」小c说道。「哦所以,你俩还来我宿捨了什么时候啊」「半夜呗。我俩昨晚就来了,我俩都刚加完班之前三天我们打你电话,你都不接。怎么回事啊」大白鹤对我问道。「唉秘密外派。涉密的事情,你俩就别问了,我没办法说。」我解释道。「好吧,」大白鹤继续说道「昨天本来不是赶上局裡举办篮球赛的半决赛么,宿舍也没什么人,所以加完班以后,我俩就决定去你宿舍找你,结果发现你不在。后来,我俩去了廖韬房间裡待了一会儿那个,咳咳再后来,我、廖韬、小c还有那个叫独孤什么的就是廖韬那个高丽小女朋友,我们几个四个本来准备要一起去吃宵夜,就发现在你门口有个人影;仔细一瞧,才发现是夏雪平。她一个人在你门口席地而坐,抱着自己膝盖,正对着你房间的门板发呆呢哎哟,你知道昨晚降温了,你们宿舍走廊的地砖有多凉啊看的我们几个那个心疼哦小c走过去叫了她一声,她什么也没说就站起来了,结果我才发现原来夏警官正在那哭呢廖韬也懵了,他说他也从来没见到夏雪平这个样子过。」「哦」我叹了口气,故意装作不在意,继续吃着香蕉船;接着我抬头看了一眼两人,想了想刚才他俩说的话,笑着对他们俩问道「等会儿我必须多问一句啊你们俩,没找到我,就去了廖韬房间,然后还'待了一会儿'嘿呦呦那这'一会儿'是多长时间呢这'待了一会儿',又是个什么形式的呢我说,二位贤伉俪,你俩啥时候跟廖韬搞的那么熟络了然后还在他房间裡,独孤善华也在嘿嘿,我说你们四个,这一晚上淨干嘛来着呀我不得其解」「哎嘻嘻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在房间裡么」大白鹤坏笑着说道,「我俩我俩累了一周了,总总不能白来一趟吧」小c也羞涩地笑了笑,接着故意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对大白鹤跟我说道「你可算了吧现在一想,秋岩不在房间裡倒是个好事儿呢就冲着昨天夏雪平难受成那个样,要是再看着咱们俩光着屁股跟秋岩睡一个房间,那可不一定得伤心成什么样呢何秋岩,话说你倒是真挺会抓重点啊你先别好奇我们俩昨天晚上跟廖韬他们情侣俩的事情,你先关心关心夏雪平,行么」得嘞,话题转移失败。「她嘁她还用得着我关心么你说她又哭了呵呵,她这头软硬不吃、水火不侵的'冷血孤狼',最近哭得倒是挺勤呢她怎么哭的啊又是嚎啕大哭么」我咬牙切齿地问道,因为我又想到了昨天在她家裡时候,她对我说出来的话、以及那副为了艾立威失去自我、失去尊严的样子。「没啊,她倒是倒是没哭出声就只是掉眼泪来着」大白鹤直言不讳道。「没哭出声」「嗯,上一次你想要辞职的时候,我们俩在食堂裡看到的,也是一样」「呵呵没哭出声,就掉眼泪来着,对吧掉了几滴啊」我略带嘲讽地说道,「没哭出声也能好意思被叫做哭啊」小c对我说道「不是我说你,秋岩。夏雪平真是因为特别在乎你,对于她这样平时高高在上惯了的铿锵玫瑰,掉几滴眼泪已经是伤心到了极点了你懂吗她跟我们俩这,已经算是挺放弃自尊的了」「嗬瞧你说的倒像是我让她放弃自尊的你们女人真向着你们女人说话」我窝火又丧气地舀了一大勺冰淇淋,想都没想,直接咽了下去。于是,一股又急又痛的寒凉从喉咙飞洩进胸腔心房,然后一个反冲直上天灵,然后又一直疼到了脖子根部和颈椎。「啊嘶」我甚至感觉自己休克了半秒钟「噫这一口可真解恨呢过瘾么,我的何秋岩大处长」小c对我幸灾乐祸地问道。大白鹤也在旁边跟着捡笑。我伸手一摸,自己脑门都冰凉。我用手摀着脑门,闭了眼睛缓了一会儿,接着对他俩问道「那后来呢」「廖韬给她留下一包面巾纸,就跟他女朋友吃炒年糕去了;我跟小c一合计,有点对夏警官不放心,所以就陪着夏雪平坐了一会儿。」大白鹤对我说道,「那地上真是冰凉啊」「她都跟你俩说什么了」我问道。小c对我说道「一开始什么都没说后来也没坐几分钟,我怕老白肾受不了,所以我让他先回家了,然后又过了五分钟,夏警官也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我就强行劝着她跟我再去找个地方,让我跟她好好谈谈心然后我就带她来了这裡,呐,就在这张桌子上我不是想,人难过的时候吃点冰淇淋会好受一点么。我还搂着夏警官,让她在我怀裡闭着眼睛待了一会儿呢。」「呵呵,还真贴心在你怀裡哭,她怎么不在艾立威怀裡哭呢。」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瞧你那样儿连我的醋也吃」吴小曦故意笑了笑,然后把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安慰地抚摸着我的后背,然后突然问道「哦,对了,夏警官还跟我说什么,她一看见我,就想起来自己曾经在警院时候的一个好朋友,她说我跟她那个朋友身上倒是有些东西很像。她那个朋友複姓欧阳,秋岩你认识是谁么我怎么不知道咱们f市警务系统裡有姓欧阳的女警官的」欧阳雅霓。说起来,欧阳雅霓倒是跟吴小曦有一些相似的地方,比如性格,比如心细的特质。呵呵,对啊,我还忘了把欧阳阿姨的问候带给夏雪平呢我便又走神了。吴小曦见我没解释什么,跟大白鹤对视了一眼,接着对我说道「反正后来,等夏警官情绪恢复得似乎差不多了,她就开始摆出跟平时一样的冰块脸,一口一口地吃着冰淇淋,她也怎么不说话。我一看这样哪行于是我就告诉夏雪平了,我说'何秋岩跟我曾经讲过,他说他喜欢你夏警官,喜欢得不行'。夏雪平听见了,抿了抿嘴,就轻描澹写地说了三个字'我知道';我又强调了一遍,说'何秋岩对你夏警官的喜欢,是常人难以接受的那种,你真的知道吗'她还是这三个字'我知道'。」「她知道呵呵,她知道她还去跟艾立威上床她这不就是故意折磨我、跟着艾立威合起伙来羞辱我吗操原来我虽然跟她在这件事情上头纠结归纠结,但至少我内心还能够尊重她」小c看了一眼大白鹤,大白鹤耸了耸肩,只听小c继续说道「我问她,她对你这个想法的态度现在是什么样的,她会接受你对她的那种感情么她这才打开了话匣子,但还是有点所问非所答地跟我说,说她之前真的是不清楚,在了解了你对她产生了这种违背正常人伦道德的情感之后,到底该跟你怎么相处;但是她觉得,作为跟她产生了很多年隔阂的儿子,你无论如何都能在身边陪着她,她其实很高兴;她说她其实一直没跟你说,她挺希望你能一直陪着她的。丘课长也好,苏处长也好,对于她来说,就算是关係在紧密的朋友,也都只是朋友;但她说,你对于她来说,是她的'至亲',无论怎样,你的在她身旁的存在都是告诉她,她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还不至于孤身一人我想也是这样的,秋岩,夏雪平跟你爸爸离婚了,很久以前,她自己的家人又被人杀了,她其实挺可怜的。」「我其实原来也这么想过,但她真是嘴上说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她都跟艾立威做了那种事情她这样伤害了我,然后呢你们俩可是没看到今天早上在她办公室裡她对我的态度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听我冷笑着说完,大白鹤和吴小曦又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我放下塑料勺子,接着对他俩问道「昨晚艾立威就没来找过她么」「怎么没来啊要不是他来了,我也不会先回去。」大白鹤看着我说道,「我俩刚陪夏警官坐下,没出十分钟,那傢伙就来了。」操他娘果然来了不过我并没急着骂街,而是对小c老白二人问道「那他来了之后都乾嘛了」「还能干吗装好人哄夏警官呗。」小c厌恶地说道,「我一想起来他那样我就噁心呵呵,尤其还安装了个鼻托,弄得想玩具总动员裡头那个土豆先生似的。」大白鹤接着说道「一开始他来了,我和小c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结果他一来,也没管我俩,直接走到夏雪平身边还居然把我给挤走了然后,一开始他拍拍夏雪平的肩膀,夏雪平没理他;结果他就得寸进尺了,摸了一下夏警官的额头我俩当时都有点火,但夏警官自己没说什么,我俩也不好言语;可谁知道接下来,在艾立威还要去牵着夏警官的手、带着夏警官走的时候,我俩冷不防就听见身旁老大一声'啪'的响动唉我去就见艾立威那隻手被夏警官打得跟红烧的似的可接下来更诡异的是,夏警官突然又很温柔地靠近了艾立威,一边端详着他脸上的巴掌印一边担忧地问候了起来,就彷佛几秒钟之前那一巴掌不是夏雪平自己打的一样,弄得艾立威都有点不知所措了。紧接着,夏雪平就跟艾立威说了一句,原话是'我现在心很乱,你让在这待会儿吧,我要是需要你的话,我会去找你的',然后还没等艾立威回话,夏雪平命令我去把艾立威送走,于是我就保持礼貌,把艾立威给请走了,我自己也回家了。」我看着桌子上的美餐,一点食慾都没有了。呵呵,「我要是需要你的话,我会去找你的」,可真是哀婉得很呢哪方面需要啊哼大白鹤看了一眼吴小曦,悄声说了一句「那我问了啊」小c点了点头,于是大白鹤便对我问道「我说秋岩,你想没想过,你妈妈跟艾立威滚床单这件事情,其实挺蹊跷的」「蹊跷还能怎么蹊跷啊我昨天都撞破了他俩在床上躺着了,我还给全身光不粗熘的艾立威给揍了一顿了,这点破事还能怎么蹊跷」我不耐烦地反问道。「来,你听我跟你分析首先你觉得夏雪平喜欢艾立威么」「我不知道之前我一直问夏雪平这件事,她给我的回答都是'不知道';艾立威给她表白的那次之后,我还给夏雪平问哭了可我现在看来啊,呵呵,她可不是不知道;你就说说,你刚才引述的夏雪平说的那句话,要是一般的男女关係,能说的出口吗」「那你就是觉得,夏雪平的确是喜欢艾立威的对吧」「嗯。」「那你不觉得夏雪平跟艾立威之间的发展节奏,着实有点诡异么如果夏雪平真喜欢艾立威,如果是真爱的话,首先,她哪还用得着顾忌你的存在其次,艾立威跟夏雪平表白那次,你从局裡出走半个月,这半个月裡,艾立威对夏雪平好像似乎没有半点动作啊你不觉得这个事情很奇怪么从那个叫什么玩意来着哦对,段亦澄,他死了之后,你若不出现,艾立威绝对没有任何行动;你若一出现,要么就是表白,要么就是勾搭夏雪平上床,这个时间点卡得巧了点吧更何况你没来市局的那七年裡,他艾立威怎么不早早动作偏偏要赶上他也知道你对夏雪平的不伦念头之后,他才这么干」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大白鹤说的问题。昨晚张霁隆也跟我提到过这个事情,当然,当时我没细想;现在老白这么一说,不谈艾立威跟夏雪平上床这件事本身,我开始觉得艾立威跟夏雪平套近乎、追夏雪平甚至勾搭夏雪平发生肉体关係这一系列事情的目的,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单纯是为了得到夏雪平了,很可能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把我撵走。但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大白鹤接着对我问道「我再问你啊,秋岩,在警专的时候,酒后捡尸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干过,其中被你捡过的女孩,有喜欢你的、又不喜欢你的你还记不记得这两种女孩,跟你醉后一夜情的反应,都是什么样的」说起来,这还真是我的一个痛点我当年跟小贾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始就是因为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学校,后来在计程车上她睡着了;我看她长得还挺漂亮的,而且一直以来,我还都挺喜欢偏豪爽的假小子性格的女孩,于是我就把她带警务中专附近的一个小旅店裡开了房,第二天早上醒来以后,她发现她被我搂着之后,脸上不甚娇羞。我其实也挺高兴的,就跟她开始像过家家似的「谈恋爱」了结果哪知道从第一天开始,她就看我哪哪都不对劲,而我也发现跟这么一个男人婆别说处对象,就是坐在一起都是一种煎熬而另一起事故,发生在更早的时候。那时候我刚进警专一个半月,几个班的人一起出去吃饭喝酒,酒桌上遇到一个长得特别像芭比娃娃的那种女孩,酒过三巡,我见她喝得醉醺醺的,然后就带她去开了房现在想想,严格意义上来讲,她如果过后起诉我,我估计我是要被学校劝退并且可能还要坐牢的,但当时只是图个好玩,也就没多想什么。醉酒的时候,我依稀能记得她那一夜,淫词浪语说得我心痒痒,所以,本来是我冲着解决生理问题而进行的交合,到最后却做到了我都对那个女孩心动了可结果第二天,还没等我睡醒,那女孩一看是我,立刻惊声尖叫,就彷佛昨晚跟她肏了一晚上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隻巨型雄性蟑螂似的,然后她便不停地把我往床的另一边推,甚至没跟我在一起躺多长时间;此后她在学校裡见了我,虽然不至于退避三舍,但是依旧对我是很刻意地避讳一些肢体上的接触。从那以后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世界上有一种女人,是即便可以睡了她的身子,也不见得能得到她的心。「所以你是说夏雪平其实并不喜欢艾立威」我问道。「这么说吧,秋岩,这世界上有一种人,被人误会成冷血;但是她内心裡其实是很希望别人对她好的,所以她对别人好的时候,会好到很夸张,以至于让其他人误会,这个人是不是对那个人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可是实际上,她平时对人家的好,在她的概念裡只是一种简单的礼貌而已。反而她遇到了真正想好好对待的那个人,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因此会让那个人以为,其实她对你是冷漠的。你明白么秋岩」小c对我讲道。我陷入了思考。「先别合计那个你们女孩都是感情动物,怎么就不能理性思考问题呢」大白鹤接着对我说道,「关键问题是,夏雪平对艾立威不喜欢,那他俩上床,只能有两种可能了强姦,迷姦。可是你觉得以夏警官的性格,就算是这两种事情发生了,她能善罢甘休我估计以她的本性,如果发现身边有这么一个白眼狼,平时她对这个白眼狼好好的,结果突然某一天,她自己的贞洁被这个白眼狼给夺走了,夏警官肯定是什么都不多说,直接开枪毙了这个白眼狼的」我操大白鹤的这一段话没把我的心结解开不说,反倒是把我弄得心裡一哆嗦我出发去邻省g市之前那晚上,我干的不就是这种事情么我怎么此时此刻感觉自己,比艾立威更符合那个「白眼狼」的形像啊「咳咳」我掩饰地咳嗽了两声,对大白鹤问道「不是你在这跟我叭叭分析一大堆,你的最终结论和目的是什么」「没有结论。我俩想对你提出一个请求,秋岩。」大白鹤郑重其事地说道。「什么请求」「夏雪平家裡有电脑、有手机,我还记得,你小子特意给夏雪平买了一个扫地机器人,那玩意上头是安装了微孔摄像头的,对吧我想查查夏雪平这几天家裡的录像,看看桉发过程」「你滚蛋」我看着大白鹤,气得直接拍桌子。「你先别急着拍桌子啊秋岩」大白鹤接着对我苦口婆心地说道,「我不是为了猎奇或者怎样,我就是想看看,艾立威和夏雪平是怎么」「白铁心,咱俩还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啊正因为是朋友我才想帮你啊秋岩,你听我说」「我不听你要是我的朋友,就别再跟我扯这个犊子了行么你还要看他俩的录像我他妈现在看见他俩每天在一个办公室裡,我就噁心你知道么我求求你了,老白我都被人绿妈了你是嫌我现在的遭遇,还他妈不够衰是么」我越说越想哭,「看在我俩多年哥们的份儿上,饶了我行么」「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老白,秋岩不愿意,咱们就算了吧,啊吃东西、吃东西,下午还得接着工作呢」小c摸着我的额头,安慰地说道。于是,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继续吃着眼前那份香蕉船。只是我当时闭上眼睛之后没看到,小c趁我不注意,露出了她那招牌式地狡黠笑容,对老白连连使了两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