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章 萍水救弱女

作品:《天下江湖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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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飞道:“姑娘是不是有些拮据,我这里有些银子,姑娘不妨先拿去用。”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二十两银子的银票,递向少女。

    他看得出来,这个少女身上只怕连住店的钱都没有了,否则一个单身女子,怎么会栖身在此。

    少女有些吃惊,她实在想不到这个看起来象是农夫的青年,居然一出手就是二十两的银票。虽然二十两银票对她以前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此时她身上银两早已用尽,这张银票可以解她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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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也知道,一个种田人身上根本不会有这么多银子。可是她怎么看,也看不出眼前这个青年象是一个江湖人。

    她迟疑了下,不敢接云飞的银票。

    云飞淡淡笑道:“姑娘不必客气,在下抢了姑娘的地盘,这些银两只当是给姑娘相让此地的钱,姑娘快去找个客栈好好歇息吧。”

    少女迟疑了一下才接过银票,她轻轻咬了咬嘴唇道:“这就当是我借你的,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以后一定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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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飞微微一笑,道:“彼此萍水相逢,你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日后如果我们有缘碰到,到时你再还给我吧。”

    少女想了想,轻轻点头道:“好吧,谢谢这位大哥了。”

    她顿了顿,又问道:“你怎么不去住客栈啊?”

    云飞道:“我住不惯那地方,只怕还是这里方便。”

    他不知道三手帮公羊赤杀等人有没有派人寻找他的下落,所以此时不敢在太原城以及四周城镇中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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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指着自己铺的草席道:“你今晚睡这里吧,这里晚上风没有那么大。”

    云飞点头道:“好的。”

    少女又想了想,道:“我再帮你去拿一碗水。”

    她走出去小心地装了一大碗清水放在草席旁,然后背起了包袱。

    她望了云飞一眼,已走出了破庙。

    云飞望着她远去,心头也感唏嘘,落泊江湖的不止有骄傲的少年,也有这样柔弱的少女,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少女的故事,但知道她一定有伤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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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飞在草席上平躺下,闭上了眼睛。

    他尽量地放松全身,任由体内内息一遍一遍游走全身。他之前体内太热,血液都彷佛是滚烫的,两大碗水喝下去,才将热火降下去。这时他一边将体内的热量慢慢排出体外,一边运功疗伤。

    他修炼无衣神功已十五个年,这些年来在秋枫、萧风歌两大绝世高手的协助和看护下,他的内力修为早已登峰造极,但他知道这门内功心法存在极大隐患,此时不知恶战之下隐患会不会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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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天际只有稀疏的淡淡星光,破庙外一片漆黑。

    少女走出破庙,在夜色下慢慢走往太原城,道路两边十分空旷,只有一些稀疏的大树,更显得十分凄凉。

    她想找一家好点的客栈住下,这些日子以来她受尽江湖的苦,此时身上又累又脏又饿,她恨不得即刻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再好好在床上睡一觉。

    忽然,她看到迎面走来了两个青衣人。

    两个青衣人三十上下的年龄,相貌十分相似也都很普通,双目闪着精光。

    二人身上似乎都没有带任何武器,双手负在身后,神色极其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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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看到这两个青衣人,也有些吃惊。

    她停下脚步,轻声道:“褚大先生,褚二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其中稍高一些的青衣人古怪地笑了一笑,道:“劳姑娘,我们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你给的这个价太少了。”

    少女有些着急,道:“褚大先生,那两千两银子已是我全部的钱了,我再也没有一点钱了。”

    褚大先生冷声道:“你也知道,我们两兄弟这次接你这单生意,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你要杀的人是江湖中最可怕的女魔头,说不定我两兄弟杀她不成,反而还要死在她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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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神色变得有些悲哀,也有些恐惧。她沉默半晌,轻声道:“如果二位先生怕她,那么就把钱还给我,我再找其他人。”

    褚大先生怪笑一声道:“既然我们收了姑娘的钱,自然会帮姑娘做完这件事,只是我们还是想让姑娘多给一点。”

    少女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实在没钱了。”

    褚大先生打量了少女一眼,忽然狞笑一声道:“姑娘虽然身上没银子了,可姑娘至少还有点其它的好东西吧?”

    他身边的另一个青衣人也发出了一声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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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被面前两个青衣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望得一阵胆战心惊,她后退几步握住腰间长剑,颤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褚大先生笑道:“既然姑娘身上没有银子,不妨用身子来充数吧。”

    少女又惊又怒,已拔出腰间长剑。

    她的长剑比普容青锋剑宽半分,是嵩山剑派弟子所用长剑。

    褚大先生望着少女手中的剑,冷笑道:“劳姑娘,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嵩山剑派的剑法,就能和青衣楼天字部‘冷面双钩’动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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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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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青衣人一个叫褚遥,一个叫褚远,是一对兄弟,江湖人称“冷面双钩”,是青衣楼天字部的杀手。

    而这个穿淡蓝色衣的少女正是嵩山剑派的劳姵儿。

    褚遥冷笑一声道:“你想找我们杀华山剑派的小梅,那不是让我们找死吗?你知道她的剑法有多可怕?而且就算她的母亲华山剑派岳磬梅我们得罪得起,可她的主人宇文双城又有谁敢去惹他?”

    劳姵儿此时神情说不出有多惊恐,自从她父亲劳琮溪死于小梅剑下后,她就一直处心积虑找小梅报仇。泰山之上她行刺小梅失败,这次来山西雇杀手,不想此时不但报仇无望,只怕还要惨遭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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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姵儿颤声道:“那你们又答应我,收我的钱?”

    褚遥狞笑道:“那是因为我哥两正打算离开青衣楼另投人家,正好拿你点银子来做花销,而现在——”

    他嘴里说着话,目光又猥琐地打量了劳姵儿一眼,淫笑道:“好标致的丫头,应该还是个雏儿吧。”

    劳姵儿又羞又怒,顾不得心头惧怕,手中已一剑刺向褚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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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嵩山剑派的剑法以“快”见长,劳姵儿这一剑出手虽然快,但褚遥冷冷一笑已闪身从容避开,身形快如流云一般。

    他怪笑一声,道:“你这丫头要是乖点,我说不定还会放你一条活路。要是把你我惹火了,一会你就知道厉害。”

    劳姵儿咬着牙,已刺出十剑,但褚遥则犹如猫戏老鼠一般,任凭劳姵儿长剑在他身前翻飞,剑锋却连他衣角都沾不到一片。

    褚遥、褚远兄弟在江湖中也是十分可怕的名字,青衣楼一百零八名杀手中名列天字号第三十一和三十二,绝非剑法、武功平平的劳姵儿能够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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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姵儿又一剑刺出,褚遥右手挥动,他衣袖中一道银光闪现,一把一尺长的银钩击在劳姵儿长剑上,劳姵儿手中长剑被击落在地。

    劳姵儿连忙闪身后退,眼前那道银光在她胸前斜飞划过,褚遥手中银钩已一下将她右臂衣袖割开一道二尺口子,她只觉得一道带着冰凉的金属寒气的尖锋沿着自己整条右臂划过,露出的雪白肌肤上渗出一条红色细线。

    劳姵儿吓得脚都软了,虽然她立志复仇时已抱定必死之心,故此敢在泰山向小梅出手行刺,但此时她却怕受到褚遥、褚远的凌辱。

    她望向自己落在地上的长剑,后悔之前为何不用长剑了结自己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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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遥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铁钩,他用的短钩用精钢和白银锻造,一尺来长的短钩细弯如眉月,短钩钩尖锐利如针,让人看着也感到恐怖。

    褚遥望着劳姵儿,神色间笑得更恶毒。

    他手中再度连连挥出铁钩,劳姵儿虽然勉强躲闪开,但身上衣衫已被褚遥手中短钩又划破、扯下几处,褚遥又发出一阵笑声。

    劳姵儿转身就想逃,但觉得背心一凉,背后衣衫已被铁钩扯下一幅,同时褚遥手中铁钩钩背冰冷地敲在她后背,她一下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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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姵儿在地上挣扎着转过身来,她整件外衫都几乎被褚遥手上短钩扯碎。虽然已到深秋,但她穿的衣衫十分单薄。她双臂、肩膀和后背几乎完全裸露。她此时双手紧抱在胸前,在地上挣扎着后退了几步,全身都颤抖个不停。

    褚遥笑着走向劳姵儿,他望着眼前的猎物,又发出一声淫笑。

    劳姵儿忍不住嘶声大叫一声:“救命——”

    她的叫声凄凉和恐惧,顿时划破四周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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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间,劳姵儿看到一个白色人影飞一般来到这里。她看到白色人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白衣青年,青年看上去十分落泊,但相貌英俊,他穿一身粗布白衫,腰佩长剑,这时已来到褚遥、褚远、劳姵儿附近。

    褚远转身挡住了白衣青年,沉声道:“小四,你来干什么?”

    这个叫小四的青年正是章云晖,他是张婉霞之前的的丈夫,也是杀害张婉霞的父亲张水川的凶手,吕大先生的弟子。

    他也和褚遥、褚远一样,都是青衣楼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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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遥也转过了身,他冷冷地望着章云晖,神情有些紧张。

    章云晖冷漠地看了一眼摔倒在路上的劳姵儿,见她赤身露体,全身吓得颤抖个不停,她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哀求。

    章云晖轻声道:“你们忘了青衣楼的规矩吗?”

    褚遥怪笑道:“小四,我们兄弟加入青衣楼已十年了,你才来了不到两年,要说青衣楼的规矩,我比你清楚得多。”

    褚远也跟着怪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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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遥又道:“我知道和青衣楼的顾客私谈交易是死罪,奸淫妇女也是死罪,可你也该知道我们两兄弟和青衣楼签的契约前天已到期了,也就是说青衣楼那些条条框框已经管不了我们兄弟了。”

    章云晖冷然道:“你们虽然不再是青衣楼的人,可你们是用青衣楼的名义接下这位劳姑娘的生意的,她要杀的是小梅吧?”

    褚遥笑道:“小四耳朵倒挺长的,这都给你听到了。”

    章云晖轻轻叹了口气,冷然道:“我还听到这位劳姑娘走后,你们商量如何人财两得,最后将她杀了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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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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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遥脸上升起一股杀气,冷冷地道:“不错,既然我们私下收了她的钱,自然得杀她灭口。否则她上青衣楼闹起来,我们也会有麻烦的……”

    听他这么说,劳姵儿只觉得心都冷得不住打战,她一个人初涉江湖,全然想不到江湖中竟然如此凶险,有如此狠毒的人。

    她凄惨地望了章云晖一眼,她只希望这个人是来救她的。

    章云晖看到劳姵儿的眼神,神情也变得有些凄惨。他彷佛想起当年张婉霞被人折磨时的情形,却觉得心如刀割一般痛。

    他道:“你们这样做,未免太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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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遥冷冷一笑,道:“如果说狠?这世上只怕还没有人比你小四更狠。你不但糟蹋了人家的闺女,还杀了你的岳父。我知道你来无非是想人财都分一份,看在大家一起喝过酒挨过刀的份上,钱我可以给你一半,人也可以让给你,只是不能留下活口。否则不但我们不好过,你也不好过。”

    褚遥见事败露,自然也想杀章云晖灭口,只是他知道章云晖并不容易对付,所以想拖他下水,共守这秘密。

    听褚遥这么说,劳姵儿看向章云晖,心头乱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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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云晖神色惨白,他道:“我虽然也是一个罪无可恕的坏人,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小四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褚遥面色一沉,冷笑道:“你想如何?”

    章云晖冷声道:“你们把钱还给这位姑娘,然后从这里滚出去。”

    褚遥、褚远面色都变得十分难看,互相望了一眼。

    褚遥冷笑道:“一个在人字部不过排位中游的小子,居然敢对我说出口气这样大的话,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

    褚远也冷笑道:“也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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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云晖神情间没有丝毫变化,右手早已握住腰间长剑。

    褚遥冷冷地望了章云晖一会儿,忽然咬牙道:“好吧,算我们兄弟两个倒霉,我们还她银子,我们滚。”

    他“滚”字一出口,全身彷佛放松了下来。

    但就在这瞬间,褚远右手已挥动,一道闪亮的银光划向章云晖的前心。

    劳姵儿吓了一跳,惊叫一声道:“小心——”

    但章云晖对这杀手惯用的伎俩早已熟悉,他拔出长剑已挡住了褚远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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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遥、褚远投入青衣楼之前已有不小名气,太行山褚家十九式“银霜短钩”在奇门兵器谱中排名十五。这种路钩招数简捷实用,擅长克制天下间各种剑法。而褚遥、褚远两兄弟投入青衣楼之后,更在这套钩法中加入了一些杀人的变化,每一招都能夺人性命。

    但章云晖的剑法极其了得,他跟吕大先生学剑多年,剑法上一股雷霆之势既有泰山剑派的刚猛,也有嵩山剑派的迅捷。他每招力量强劲,变化快速,饶是褚远短钩连连钩住章云晖的剑身,却被他轻易破出。

    褚遥也知道章云晖在青衣楼排名虽低,但剑法极其了得,右手短钩一挥,也加入战团,和褚远两把短钩攻向章云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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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姵儿爬起身捡起了自己落在地上的长剑,她一手持剑,一手抱在胸前。她望着章云晖与褚遥、褚远恶战的情形,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担心。

    她并不认识章云晖,听褚遥刚才所说章云晖似乎也是一个坏人,她不知道章云晖为什么要救自己,但自己在如此绝境中被他搭救,心中感到一阵温暖,这股温暖让她差点就流下泪来。虽然冷风吹得她裸露出来的身子寒冷透骨,但她已没有了任何感觉。

    她握着长剑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如果章云晖不敌褚氏兄弟,这次她就用这把剑了结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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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斗十招,章云晖、褚遥、褚远已各自受了一道伤,身上开始流血。

    他们使的都是杀意极重的招数,褚遥、褚远的短钩招数变化简单怪异,章云晖的长剑招数凶悍迅捷。三人都是青衣楼杀手,早习惯了流血,这样的流血反而刺激得他们招数中生出更多的狠意。

    劳姵儿轻轻发出一声轻呼,她看到章云晖后背又被划出一道血口,但褚遥也又受了一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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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云晖忽然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已掀起一阵狂风,使出的已是吕大先生最强的剑法绝学——乾坤奔雷七十二式。

    这路剑法又快又重,招数间变化精妙,章云晖使出这路剑法,让褚遥、褚远连连后退,他们短钩招数虽奇,但却被章云晖压得根本不敢近身,短兵器一旦不能近身自然无法发挥短兵器的优势。

    看到章云晖已占上风,劳姵儿轻轻松了口气。

    褚遥、褚远败相已露,不免一阵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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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劳姵儿看到远处走来了四个黄衣人,心中吓了一跳。她连忙从自己的小包袱中拿出一件淡蓝色的衣衫,穿在自己身上。

    四个黄衣人来到近前,劳姵儿更感到惊恐,因为这四个黄衣人脸上都带着一个金色的面具,金色面具彷佛是金色丝线所制,紧贴在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金面具中都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

    这四个黄衣人高矮胖瘦不一,身上有人佩剑,有人带刀,有人腰间插着一枝两尺判官铁笔,还有一人手中提着一把四尺短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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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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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漆黑深夜,看到这四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人,劳姵儿全身都哆嗦了一下。

    带刀人双手抱在胸前,冷声道:“我们来接的就是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就是我们的新搭档?”

    用判官笔的人冷笑道:“听说他们在青衣楼混了十年。”

    提抢人道:“这样的本事能在青衣楼混十年,也只能说是命好了。”

    佩剑人目光中有一丝诧异之色,却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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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刀人、用判官笔的人和提抢人又一起望向劳姵儿,见劳姵儿身上穿的衣衫固然凌乱,地上还有衣衫碎片,都发出一阵怪笑。他们戴着的金色面具是贴在他们的脸上,显得他们的笑容更加恐怖。

    看到他们的目光象刀锋一般在自己身上划过,劳姵儿连连打了几个冷战。

    这几个人的说话褚遥、褚远也都听在耳边,心中更是恼怒,但二人做了那么多年的杀手,心中虽然恼怒,手中却没有乱,依然苦苦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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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刀人又看了几招,望向佩剑人道:“那个家伙的剑法和你很象。”

    佩剑人缓缓点了点头。

    带刀人道:“你认识他吗?”

    佩剑人没有出声,眼神中却露出一丝哀伤之意。

    用判官笔的人向带刀人冷声喝道:“你问得太多了。”

    带刀人身子微微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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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抢人也冷笑道:“加入我们这个组织的人是没有过去的,也不再认识过去的任何人,更不得向别人打听任何过去的事情,你难道忘了?”

    带刀人眼神中更为惊恐,他道:“我——我只是好奇。”

    用判官笔的人沉声道:“幸好二当家还没有来,你这点好奇如果让她听到,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提抢人冷笑道:“你如果想多活一天,就少一点好奇。”

    带刀人下巴都滴下了汗,不敢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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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间章云晖大喝声中,长剑已重重地在褚遥右肩上砍了一剑,一片血光飞溅之中,褚遥连退五步。

    也就在这时,带刀人拔出腰间短刀,已一刀劈向章云晖。

    他刚才被提抢人、用判官笔的人教训了一顿,心中着实不痛快,这时看到褚遥受伤,顿时将心中这口恶气发在章云晖身上。

    带刀人用的是彭家的“五虎断门刀”,这路刀法名气大很大,中原江湖中几乎每个用刀的人都会用这套刀法。但这个带刀人用出的“五虎断门刀”霸气十足,招式变化更是十分巧妙,显然深得其中精髓。

    见带刀人出手,褚远连忙退出战圈,不停地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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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云晖施展的乾坤奔雷七十二式威力虽强,但以他的内力修为却难持久,此时被带刀人一阵急攻,已连连后退几步。

    章云晖心中也惊异不知从哪冒出这么一群金面人,面前这个用刀人虽然自己并不惧怕,但在对方四人环顾之下,自己难以抵敌。

    劳姵儿看到这些金面人向章云晖出手,心头也是又惊又怕。

    章云晖已慢慢退到劳姵儿身前,他咬牙道:“劳姑娘,快走。”

    劳姵儿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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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抢人冷笑道:“不要多耽误功夫了,一起上,不要留一个活口。”

    用判官笔的人看向佩剑人,道:“你杀那个女孩,动作快些。”

    说完提抢人和用判官笔的人已双双攻向章云晖。

    江湖中用枪的人并不多,一来不管长枪短枪都嫌携带不便,二来枪法难练,三来江湖人总觉得枪不该是江湖人用的兵器。不过江湖人也都知道,能用枪的江湖人枪法一定不会弱。

    同样,用判官笔的人也一定是个点穴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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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刀人的刀法依然泼风一般攻向章云晖胸前,每一刀都让章云晖不敢怠慢。

    提枪人用的虽然是四尺短枪,但枪比剑长,他的短枪用精钢锻造,枪法犹如毒蛇一般,每一招攻的都是章云晖的要害,章云晖不得不连连闪躲。

    用判官笔的人手中判官笔攻向章云晖的身后,手中铁笔有时点,有时挥动,已数度划破了章云晖的后心,章云晖身上已多了数道血口。

    只是,那个佩剑的金面人并没有动。

    ******

    章云晖大吼一声,道:“姑娘,快走。”

    他人虽然并不算高大,但这一声吼叫却犹如响起一声惊雷。

    他已拼尽最后力气,手中再度使出乾坤奔雷七十二式,这路剑法几乎是天底下最霸道的剑法,顿时将带刀人、提枪人、用判官笔的人逼开。

    劳姵儿双目中已有泪光,但却依然没有动。

    她之前已觉得天下之大,再无她容身之处,也再无关心她的人,此时却不想素不相识的章云晖会这样对自己。她虽然娇弱,但性格刚直,此时反而横下心来,就算死也不会独自逃生。

    ******

    也就在这瞬间,佩剑人忽然拔出长剑,已一剑刺向带刀人的后心。

    这一下变故没有人能预料得到,带刀人正被章云晖的剑法逼得有些惊慌,忽然听到身后剑风扬起。

    他感到后心一阵剧痛,一截剑尖已从他胸前透出。

    同时章云晖也一剑劈中拿枪人的左臂,拿枪人短枪落地,闪身退后数步。

    章云晖虽然一剑得手,神情间却也充满了惊疑。

    看到这一幕,用判官笔的人也吓得后退数步,褚氏兄弟更是惊恐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