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我要吃肉!

作品:《女教师升迁笔记

    薛建春他们一直在喝酒,讲笑话,似乎对隔帘那边的声音没有太多留意。

    但是刚才他们讲到安河幼儿园杜睿琪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却是听得很真切。

    薛建春停了一下,看着丁志平脸上的变化,由红到紫,然后变得苍白。

    丁志平拿起酒杯把自己的杯子倒得满满的。

    然后举起杯,对着大家说:“喝!我敬你们!”然后一仰头喝了个精光。

    其余几个人并不知道实情,看到小丁主任突然间这么能喝了,都说道:“好,喝!小丁主任好酒量啊!”

    丁志平又往自己杯子里倒满,接着举起杯子,看都没看大家,就一口喝了下去。

    帘子那边还在讲着关于活土匪和杜睿琪的黄段子。

    “听说啊,活土匪经常是大中午的就想起了那个园长,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洗鸳鸯浴。哈哈,这个活土匪啊,真他妈的厉害啊。据说往往是中午召见了这个,晚上接着就临幸另外一个,你说厉害吧!”

    “操!真他妈的是牛卵子!”

    那边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丁志平的脸却开始变得苍白了!他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杜睿琪赤身果体和活土匪在一起交缠的情景,只觉得眼前模糊,头脑眩晕!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酒,只觉得整个世界旋转了起来,一切都颠倒了过来。

    薛建春把丁志平送到家门口,下车扶他进去。

    丁志平一挥手,说:“别,不用!我能行!”喷着满嘴的酒气摇晃着去开门。

    薛建春看着丁志平开了门进去,才开车离开。

    丁志平把院子的铁门“嘭”的一声关上,然后走进客厅,跌倒在沙发上。他再也没有力气爬上三楼了。

    方鹤翩在二楼刚哄子安睡着,听到大门巨响,披着衣服走了下来。

    她看到丁志平醉醺醺的,横靠在沙发上,满身的酒气。

    “傻孩子,不会喝酒就别喝,把自己折磨得难受吧!”方鹤翩摸着丁志平的脑袋说,“妈去给你冲杯葛粉醒醒酒。”

    方鹤翩起身准备往厨房走去,没想到丁志平拉住了她的手。

    “妈,妈妈。”丁志平突然间呜呜地哭了起来,那么伤心。

    “怎么了,志平?出什么事了,孩子?”方鹤翩一下子被志平的样子吓坏了,“告诉妈妈。”

    “妈,儿子没用!妈!”丁志平哭得更伤心了。

    方鹤翩不知哪儿来的火把,这孩子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伤心啊?

    “志平,告诉妈妈,你碰到什么事儿了?啊?告诉妈妈,妈妈一定会帮你的。”方鹤翩心疼儿子,不觉也流下了泪水。

    “妈,我没用,我没用啊!”丁志平哭得趴在方鹤翩的怀里。

    “究竟怎么了?你怎么没用啊!你是妈妈心中最有出息的孩子!”方鹤翩摸着丁志平的头说。

    “妈,我不是个男人,不是个男人啊!”丁志平嚎啕大哭。

    “儿子,你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方鹤翩心疼地说道。她实在不明白志平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妈妈,我不是个男人,我没用啊!”丁志平从方鹤翩的怀里抬起头,满脸满眼都是泪,“妈,我不是男人,不是男人啊!”

    “你说什么?”方鹤翩双手捧着儿子的脸,心疼地看着他。

    “妈,子安他不是我的儿子,我不是男人啊!”丁志平的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悲怆地哭诉着。

    “什么?”方鹤翩的大脑像就雷电击了一下,浑身打了个寒战。

    “妈,子安不是我的儿子,不是啊!”丁志平哭着重复道。

    “啪!”一声刺耳清脆的响声,丁志平的脸上落下了方鹤翩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丁志平摸着脸,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妈妈。

    “你闭嘴!子安他就是你的儿子,是我们丁家的孙子!永远都是!”方鹤翩浑身颤抖着说。

    “妈,我没骗你!你儿子我不是个男人啊!妈,她早就在外面有人了啊!”丁志平哭着伤心地说道。

    “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子安他永远都是你的儿子,我的孙子!”方鹤翩扶着丁志平的肩膀,感觉儿子也在瑟瑟发抖。

    “妈,我心里难受啊!我难受啊,妈!”丁志平哭道,“我和她从结婚到现在,都没有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我们一直分居啊!妈妈!”

    “什么!”方鹤翩的全身更抖得厉害了,儿子难道真的不行!

    “志平,这是真的吗?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妈妈呢,孩子啊?”方鹤翩抱着丁志平痛哭道,“不怕,孩子,我们去治,现在什么病都能治好,这个很容易就治好的,妈妈陪你去。”

    “妈,我去过了,没用的,妈!”丁志平几乎是绝望地摇头呐喊道。

    丁光信大概听到楼下的声音,悄悄地下来了,看到他们母子抱成一团痛哭,听着他们的话,不敢下楼,只站在楼梯拐角处无声地落泪。

    儿子居然有这样的难言之隐,我这个做父亲的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失职啊!

    丁光信站在黑暗的拐角处,老泪纵横。

    “不会的,孩子,妈妈带你去治,明天就去!”方鹤翩紧紧地抱着丁志平。

    “妈妈!”

    丁志平依旧在痛哭,方鹤翩抱着他,浑身颤抖。

    她如何能相信,让她如何能相信啊!这个家,这个这么幸福的家,居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和危机!儿子居然瞒着这么大的痛苦,媳妇居然在外面偷人!孙子竟然不是亲生的!

    她的脑海顷刻间闪过曾经在童乐园看到一个和子安长得十分相像的小孩,难道……

    不,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知道,儿子的病,孙子的事儿,这个是家丑,子安更是丁家的根啊!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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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志平痛哭了许久许久,或者是累了,或者是发泄完了,趴在方鹤翩怀里,似乎是睡过去了。

    突然,丁志平睁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妈,我要和她离婚!明天就离!”

    “孩子,你听妈说,”方鹤翩抱着丁志平,流着泪说,“这个家不能散,你不能离婚,不能啊,子安是妈的心头肉,妈不能没有子安哪!”方鹤翩的哭声很小,却那么有穿透力,让丁志平觉得浑身寒冷。

    “妈,你让我怎么活啊!”丁志平抱着头痛哭。

    他无法想象,事到如今,他还要和她生活在一起,那是生不如死啊。

    “妈,你让我解脱吧,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妈,你让我去死吧!”丁志平痛哭着吼道。

    “不,志平,你不能这么想啊!你是妈的命啊,孩子啊,你要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啊!你还有子安,还有你的父母,你不能想不开啊,孩子啊!”方鹤翩紧紧地抱住丁志平,生怕他顷刻间就会消失似的。

    丁光信再也忍不住了,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抱着他们母子,老泪长流。

    “爸!”丁志平拉着爸爸的手,哭得更伤心了。

    “孩子,爸爸知道你心里有多苦,爸爸知道!是爸爸不好,爸爸没有及时发现你的痛苦,没有给你任何的帮助啊,是爸爸不好!”丁光信流着泪说,“别怕,孩子,我们去治疗,我们去北京最好的医院治疗,没有治不好的,相信爸爸,啊!”

    “志平,听爸爸妈妈的话,啊,孩子,这个家你是顶梁柱啊,爸爸妈妈都老了,将来一切都要依靠你啊,子安还小,我们这个家不能散啊!”方鹤翩摸着丁志平的头,伤心地哭着。

    “为了这个家,为了爸爸妈妈,不能离婚,咱要好好活着,知道吗?”方鹤翩把丁志平的脸托起来,让他看着自己。

    “妈!”丁志平哭得更凶了。

    “妈妈知道你心里的苦,知道。可是,孩子,你想过没有,一旦离婚了,咱们家什么都没有了,子安也将不属于我们了,那可是要了我和你爸的命啊,儿子!你听妈妈说,子安出生的日期倒退十个月,正好是你和睿琪结婚的日子,不会错的,孩子,子安是你的儿子!”方鹤翩看着丁志平泪流不止的眼睛,哭着说。

    “妈,可是第一个晚上我就不成功啊,刚开始就结束了!”丁志平哭道,还忍住不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儿子,儿子,”方鹤翩拉着丁志平的手,不让他扇自己,“只要有过就会怀孕!你放心,妈妈相信,子安是我们丁家的种,一定是!”

    “可是,妈妈……”丁志平哭着摇头,痛苦不堪。

    “没有可是!你记住,子安永远是我们丁家的人,是你的儿子,我的孙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方鹤翩坚定地说。

    “……呜呜……”丁志平再也说不出话了,趴在方鹤翩怀里绝望地哭着。

    过了许久,丁志平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满脸的泪痕。

    方鹤翩强忍着悲伤,从卫生间打来热水,为丁志平擦脸擦手。然后倒了一杯热水,给丁志平喝。

    “孩子,上去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方鹤翩和丁光信扶着丁志平往楼上走去。

    到二楼楼梯口,丁志平停了下来。

    “爸,妈,你们去睡吧,我一个人上去。”丁志平对他们说。

    方鹤翩和丁光信对望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好,儿子,好好睡一觉啊!”

    “嗯。”丁志平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楼上走去。

    这一夜,他又如何能睡得着呢?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满脑海都是杜睿琪和别人在一起的情景……天啊,为什么会这样,让我去死吧!难道我连死的权力都没有吗?妈妈,为什么啊?老天,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

    丁志平揪着自己的头发,在床上翻滚着,全身犹如有万根银针在扎着他,锥心般难受啊!

    他曾经在心里是那么感激杜睿琪,面对他这么个废男人还能不离不弃,对这个家这么好!没想到她是早就在外面解决了自己的需要啊!这样的绿帽子是结结实实地带在自己的头上了。可是,就算是这样,妈妈却不让自己离婚,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要忍受这样的屈辱啊!

    丁志平直挺地躺在床上,脑海里似乎又出现了杜睿琪和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难道我上辈子真的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样惨无人道地来惩罚我吗?离婚,一定要离婚!丁志平心中的念头又强烈地闪现了!明天就去!

    可是妈妈满脸泪流向他哭诉的样子又出现眼前:为了丁家,为了子安,为了这个家的未来,不能离婚啊!不能啊!子安是唯一的根脉,丁家不能失去子安哪!

    是啊,子安!这个可爱的孩子!丁志平的泪再次汹涌而出。如果离婚,子安又真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么丁家就将面临着绝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样不孝的事情,自己如何能做得出来!没有子安,妈妈的命也就没有了!

    各种各样的念头充斥着丁志平的大脑,锥刺着他的心!

    人啊,有时就是这么绝望无奈,痛彻心扉,却又无处诉说!这枚人世间最苦的苦果,丁志平也只能和着泪吞下去了。

    方鹤翩和丁光信回到房间,看着床上睡得甜甜的子安,不知不觉又流出泪来。

    上天不驻欢喜人啊!难道老天真要这样来折磨我们丁家,真要这样残忍地来折磨我吗?为什么让我的儿子得这种病?为什么啊?这么可爱的小孙子,不是我们丁家的?不,绝不会是真的!子安一定是我的孙子,一定是的!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谁也别想把我的子安带走!方鹤翩咬着牙,任凭泪水划过脸颊,流进嘴里。

    楼下的门开了,好像有人进来了。

    应该是睿琪吧。方鹤翩想,无论如何,不能让睿琪和志平离婚!

    大厅里,杜睿华下了晚自习回来了。其实,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刚刚屋里的哭声他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也听见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姐姐姐夫看起来那么好的一对夫妻,居然早就分居了!他的泪也一直流个不停。这件事,不能让姐姐知道,绝对不能跟姐姐讲,他心里想,默默地关上房门,躺在了床上。

    很久,大门又响了,杜睿琪从外面回来了。

    刚刚和活土匪销魂了几次的她,全然不知道家里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她轻轻地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酣然睡去。

    早上,杜睿琪醒来已经八点多了。她洗漱后下楼吃早餐。

    餐桌上摆放着和平时一样的早餐,白粥、包子、鸡蛋和琪菜。

    可看起来好像他们都没吃一样,盘子里的东西都是满满的,几乎没动过。

    杜睿琪看了看厨房和客厅,没有人。

    怎么一大早大家都出去了?子安也出去了?怎么去得这么齐呢?一下子都出去了?杜睿琪心中有些疑问,但她并没有多想。难得周末大家一起出门,一定是带着子安去玩了吧。

    她拿起碗盛粥,坐下来,一个人吃着。

    丁志平和方鹤翩夫妇,一大早带着子安去安河边散步了。

    昨晚,他们都是一夜未睡。他们要好好考虑,这个家该怎么走下去,该怎么维持这个幸福的状态。

    十一点多,大门开了,杜睿琪以为是丁志平回来了。

    没想到走进来的是杜睿华。

    “睿华,下课了?”杜睿琪迎到门口说。

    “嗯。”睿华应了一声,往房间里走去。

    他收拾了一下书包和衣服,往门外走去。

    “睿华,你要回家?”杜睿琪问道。

    “嗯。”杜睿华背着包,低着头不敢看睿琪。

    “你怎么了?睿华?有什么事瞒着姐姐吗?”

    “没有。”睿华抬起头,眼里却有了泪珠。

    “怎么了睿华?怎么哭了?告诉姐姐,遇到什么事了?”杜睿琪担心地问道。

    “没有。姐,我想爸妈了,我要回家去。”睿华说。

    “傻孩子,想爸妈了回家就是吗,哭什么?”杜睿琪说,“吃完中饭再回去吧?”

    “不了。我赶回家去吃。”睿华说,“姐,我走了!”

    “好,路上小心点!”

    “嗯!”睿华强忍着泪水往外走去。

    大门口,丁志平一家已经回来了。

    “睿华,吃了饭再走吧!”方鹤翩叫道。

    “不了,伯母,我先走了。”睿华快步走出了巷口。

    中午,一家人寂寞地吃过饭后,杜睿琪帮方鹤翩收拾桌子。

    丁志平吃完就回到三楼,丁光信带着子安上楼休息去了。

    洗完碗筷,杜睿琪也准备往楼上去休息。

    “睿琪,你坐一下,妈妈有话和你说。”方鹤翩叫住了她。

    杜睿琪坐在沙发上,看着方鹤翩的表情,不知道她又有什么事。

    方鹤翩拿着毛巾擦了擦手,在杜睿琪身边坐了下来。

    “孩子,到了新的工作岗位还习惯吗?”方鹤翩拉着杜睿琪的手问道。

    “还好,团委的工作也不是很忙。”杜睿琪说,感觉方鹤翩的表情有些异样。

    “睿琪啊,辛苦你了!”方鹤翩握着她的手,眼里却有了泪花。

    “妈,我不辛苦,子安给您带,您才是真辛苦。妈妈,谢谢你!”睿琪也摸着方鹤翩的手说道,她是真心实意感谢婆婆。子安从小到大都是方鹤翩在带,自己很少操心。

    “子安是我的孙子,奶奶带孙子是应该的。”方鹤翩看着杜睿琪说。

    方鹤翩心里纠结啊,要怎么跟睿琪开口呢?

    咽了口唾沫,方鹤翩抬起头,看着杜睿琪的眼睛,许久许久,杜睿琪被她看得心里都发毛了,婆婆这是怎么了?

    “孩子,你和志平分居的事,妈都知道了!委屈你了!”方鹤翩说完眼泪簌簌而下。

    什么?杜睿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志平不是说不要告诉妈妈吗?她怎么会知道呢?

    “妈,我……”杜睿琪愣愣地看着婆婆,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委屈你了!妈妈知道你心里的苦,是妈妈不好,没有早发现这个事情,早带志平去看医生。孩子,都是妈妈失职啊!”方鹤翩泪水婆娑地说。

    “妈,是我不好,我没有告诉妈妈。”杜睿琪流着泪。

    “孩子啊,我心里难受啊,我没想到……我没想到志平会有这方面的缺陷啊……”方鹤翩哽咽得泣不成声。

    “妈,妈……”杜睿琪抱着婆婆,泪眼朦胧。她知道,婆婆这么好强的人,怎么忍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呢?为什么要让婆婆知道啊!

    “睿琪,自从你嫁进丁家,我就是拿你当我的女儿看待的,”方鹤翩接过杜睿琪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擤了擤鼻涕说,“我希望我们这个家还和从前一样,和和美美开开心心地过下去。”

    “妈,你放心,这里永远是我的家。”杜睿琪明白了,婆婆是怕自己和志平离婚,是怕这个家散了啊!

    “孩子啊,我记得妈妈跟你说过,你年轻,又有能力,将来肯定会大有作为的。”方鹤翩看着杜睿琪说,“可是,女人当官,总是和是非口水纠缠在一起,你的每一次升迁,每一次被提拔,都会有人在后面议论。”

    杜睿琪看着婆婆,心中不免咯噔一下,难道婆婆听说了什么?还是志平听说了什么?

    “这个社会啊,对女人是不公平的。哪怕女人有能力,是靠自己的实力上升的,但是人们还是会说她就是靠和领导睡觉被提拔的。”方鹤翩看着杜睿琪。

    杜睿琪低着头,不敢看方鹤翩的眼睛。

    “妈,请你相信我,睿琪不会背叛丁家的。”杜睿琪说。她不敢说她不会背叛志平,因为她的行为已经是背叛。但是她可以肯定,她不会背叛丁家,不会离开这个家。

    “睿琪啊,妈妈相信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我们是上辈子的母女,这辈子老天要派你来当我的儿媳妇。如今啊,女人要干点事儿不容易,尤其是在官场。不过妈妈提醒你,做任何事情,都要拿捏恰当,不可过分,高调做事低调为人,什么时候都要处处谨慎。还有啊,这个家,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女人,只有家庭稳定了

    ,才能做好自己的事业。子安,是我们丁家唯一的骨肉,我们都要好好为子安着想。”方鹤翩看着杜睿琪意味深长地说。

    “谢谢妈妈,我知道。我爱这个家,更爱子安,我会为家为子安着想的。”杜睿琪说。

    “好,妈妈知道,睿琪总是和妈妈一条心的。”方鹤翩拍着杜睿琪的手说,“志平的病,我和他爸打算带他去北京看看,我想应该可以看好的。”

    “嗯。我也劝过志平去看,他那年去省城学习的时候有去看过,北京的医疗条件更好,我想应该是可以看好的。”杜睿琪说。

    “老天爷会善待我们丁家的,我相信可以的。”方鹤翩的眼里又有了泪水,“睿琪啊,委屈你了,孩子。记住妈妈的话,我们这个家一定要和和美美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好!妈妈放心吧!”

    “好!去休息吧。”方鹤翩看着杜睿琪慈爱地说。

    “妈妈你也休息去吧。”

    杜睿琪起身上楼,方鹤翩依旧漠然地坐在沙发上。

    杜睿琪回到三楼,看到志平的房门又是紧闭着的。

    她走进房间,躺在床上。

    婆婆一定是听说了什么,不然就是志平知道了什么,否则不可能突然间跟自己说这些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向来是很谨慎的啊。杜睿琪想。不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安河就这么大,说不定自己的事真的是早就被人知道了呢!唉,果真是这样,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了。嫁给丁志平,是自己的选择;踏上为官这条路,也是自己的选择;从了那个活土匪,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既然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不管是个什么结果,你又怎能不去面对呢!

    一个人的涵养,不在心平气和时,而是心浮气燥时;一个人的理性,不在风平浪静时,而是众声喧哗时;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镇静,千万不能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而乱了阵脚慌了神。不能活在别人的嘴里,更不能活在别人的眼里,而是要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况且,婆婆的话很明显,她希望保全这个家,希望她为子安着想。那么只要自己注意一些,多为这个家着想,家里是不会有风波的,志平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会听她妈妈的劝告。保全这个家,才是自己混迹官场最有利的支撑。今后对于志平,自己要有更多的关心才是啊!

    杜睿华回到家,父母还在地里干活。他随便吃了点剩饭剩菜,一个人到房间里去看书。

    对着物理课本,可是满脑子却是姐姐家的事。他很担心姐姐的家庭会因此而解体,那么自己也就会跟着受影响了,父母更会觉得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

    姐姐一直是父母的骄傲,如今又当上了团委的副书记,年纪轻轻就是个小官儿了,这在小小的杜家庄还是头一个呢!父母为此不知有多高兴多自豪啊!

    要不要把姐姐的事告诉妈妈呢?睿华心里纠结着,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勇气跟父母说,只能把这个秘密深深地埋在心里,祈祷着姐姐不要离婚。

    “睿华,睿华!”门外突然传来喊声。

    睿华走出房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小伙伴杜华明,从小就在一块儿玩。杜华明比睿华小两岁,还在画眉镇中学读初二。

    “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华明说。

    “我也是刚回家。”睿华坐在门槛上说。

    华明挨着睿华在门槛上坐下来。

    “睿华,你知道吗,二狗子不上学了。”华明说。

    “二狗子怎么不上学了呢?不是和你一个班吗?”睿华奇怪地问。

    二狗子也是他们的伙伴,叫杜强胜。学习成绩一直也是很好。

    “他病了,恐怕再也上不了学了!”华明有些伤感地说。

    “什么病啊?去治好了就可以上学呗。”睿华说。

    “白血病。听说要十几万治疗费。他们家没钱,估计是治不好了!”华明眼里泛着泪光。

    白血病!睿华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得这个病呢?

    “他现在哪儿治病啊?”睿华问道。

    “好像去了省里。我们学校的同学都给他捐了钱,可还是不够。本来要去北京治的,就是因为没有钱,才没去。”

    睿华快步走进房间,从抽屉里翻出钱包,里面是姐姐给他的钱,除了买一些学习用品,他都没舍得花,攒下好几百块钱呢!

    “华明,这是我攒下的一点儿钱,麻烦你转交给强胜,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睿华把钱塞到华明手里。

    “这个,你自己拿到他家里去吧,他爷爷在家。”华明说。

    睿华和华明一起到强胜家里,把钱交给了强胜的爷爷。老人颤抖着双手收下,不停地掉眼泪。

    晚上,睿华向父母问起关于强胜的事,父母说村里大部分家里都捐了钱,他们也捐了几百块给强胜。

    “唉,真是命苦啊!好好的一个孩子,得了这么个难治的病。”易海花叹息道。

    周日下午,睿华回到了县城。

    来到姐姐家,睿华特意留意了一下,家里有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啊,睿华心里松了口气。

    放下东西正要去学校,杜睿琪带着子安从外面回来了。

    “睿华,你回来啦!”杜睿琪说道。

    “舅舅,舅舅!”子安缠着睿华要抱。

    睿华抱起子安逗了逗,子安高兴地在睿华怀里乱钻。

    想了想,睿华对睿琪说:“姐,我们村的二狗子生了白血病。”

    “二狗子?”睿琪没有听明白睿华说的是谁。

    “强胜,就是那个学习成绩也很好的,在读初二。”

    杜睿琪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当年她在杜家庄小学教书的时候,还教过杜强胜,很聪明的一个孩子。

    “确诊了吗?”睿琪问道。

    “嗯。听说在省城的医院看病。好像要花很多钱,学校和村里的人都捐了钱给他家,可钱还是不够,可能没法治下去了。”睿华一脸的痛苦。

    “

    好,姐知道了。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他。”

    听到姐姐说也要帮帮强胜,杜睿华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

    “姐,我去学校了。”睿华放下子安,沿着小河往学校走去。

    “子安,跟舅舅再见!”杜睿琪抱着子安说。

    “舅舅,再见!”子安朝着睿华招手。

    杜睿华转过身,笑着招了招手,一路小跑往学校走去。

    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杜睿琪的脑海里出现了杜强胜的样子,一个鲜活可爱的小男孩。

    真得想个办法帮帮这个孩子,杜睿琪心里想。

    方鹤翩和丁光信安排丁志平周一就出发,去北京看病。

    丁志平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妈妈的话却不能不听。家里一致商定,由丁光信陪着丁志平去北京治疗,找最好的男科医院去治,总之是要把这个病治好。方鹤翩打听过了,听说北京武警第二医院男科好,就去那儿看吧。本来方鹤翩也是要去的,可是实在放心不下子安,睿琪一个人带孩子还要上班,这个肯定不行。所以才决定由丁光信陪着儿子去的。

    丁志平按照方鹤翩说的理由跟单位请假,说是丁光信身体不太好,要到北京去检查一下,顺便陪老爷子去北京玩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有问题啊,这个生病的借口就只能由老丁去承担了。

    志平临走前,杜睿琪特意去超市挑选了很多食品和水果,让志平带到车上去吃。

    看着杜睿琪提过来的大大的袋子,丁志平似乎不太情愿接手。他心中憋屈啊,明明不想面对这个女人,明明不想去治病,可就是无法按自己的意愿去做。

    方鹤翩在旁边,接过杜睿琪手里的东西,塞到儿子手中。

    “儿子啊,好好配合治疗,睿琪在家等你呢!我和子安也在等你呢?啊?”方鹤翩摸儿子的头,一脸的疼爱。在她眼里,儿子永远还是幼儿园的模样,和子安一样大,一样需要疼爱。

    周一晚上,丁光信和丁志平爷俩就坐上了龙江开往北京的火车。

    周二上班,杜睿琪在向画眉镇中学了解了杜强胜的具体病情后,决定把杜强胜的事跟自己的顶头上司于少锋谈一谈,说不定能通过团委发起捐款给他们家一点帮助。

    于少峰听杜睿琪这么一说,也觉得应该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

    他想了想,说:“杜强胜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我们可以请县委报道组派人先去采访宣传一下,然后通过媒体向社会发出呼吁,应该可以给杜强胜同学一些帮助。”

    杜睿琪听了很高兴,但是她的目的却远远不在此,她希望团委能发起倡议,在全县掀起救助好同学强胜的热潮,给强胜更大的帮助,真正帮他度过这个人生的劫难。

    杜睿琪想了想,说:“于书记的想法真是太好了,我都没有想到请县委报道组去采访宣传,借助媒体的力量来号召大家帮助这个孩子。我想这样一宣传的话,我们安河甚至是整个龙江市的人们都会了解到杜强胜的病情,肯定会有很多关心他的人踊跃为强胜同学捐款。这样一来,强胜的治疗就更有希望了。不过,我有个想法,于书记,不知妥当不妥当?”

    “说出来听听,没什么忌讳的,尽管说。”于少峰笑呵呵地说道。

    “我是想在媒体宣传的同时,我们团委发个倡议书到各个学校去,号召同学们来帮助强胜同学,这样爱心的力量就更大了。强胜在这么多人的帮助下,一定能度过难关的。”杜睿琪说。

    “当然,这个想法非常好!不过在全县的中小学发这样的倡议书我们还要和教育局商量一下,最好我们两个单位联合来操作,这样比较妥当。”于少锋说。

    “于书记想得真周到。这样大的一个活动,我们确实要和主管部门协商。”杜睿琪说,“我想这个活动最好能尽快开展起来,孩子的病耽搁不起。如果我们能尽早募捐到一些款项,就可以尽早让孩子到北京去接受治疗。现在对于杜强胜来说,时间和金钱就是生命。”

    “好,我们今天就分头行动吧。你把倡议书先拟好,我和教育局、县委报道组那边联系一下,争取明天开始。”于少锋说。

    说干就干,杜睿琪返回办公室后,提笔开始写倡议书。

    一个小时候,一封饱含着深情的倡议书就写好了。写完了,杜睿琪立即把倡议书拿给于少锋看。

    “真是雷厉风行啊!”于少锋笑着说,“人家都说我是于疯子,说干就要干,没想到你比我更疯!”刚刚挂了电话的于少锋拿起倡议书认真看了起来。

    “写得真不错!到时候就由你来亲自向同学们宣读!”于少锋说。

    “于书记,您来发这个倡议吧!”杜睿琪为难地说,她可不想让人觉得她处处抢风头。

    “就这么定了,我想你一定会演讲得很好!”于少锋说。

    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冯永斌接到于少锋的电话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极好的新闻题材,可以好好写一写,利用媒体来帮帮这个苦难的孩子。

    冯永斌把邓年荣叫到办公室。

    “有个很好的新闻题材,你带着朱青云去写吧。”冯永斌把于少锋的介绍对邓年荣说了一遍。

    “好,我马上安排。”邓年荣也觉得这是个好新闻。

    “青云,明天我们去你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采访。”邓年荣回到办公室对朱青云说。

    “哪里?”朱青云不解地看着邓年荣,不知他说的是哪个地方,黄麻镇?

    “杜家庄。”邓年荣笑嘻嘻地说。

    “杜家庄?”听到这三个字,朱青云浑身就像神经质似的紧张了一下。这个让他伤心绝望的地方,这个让他充满了屈辱的地方,他发誓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去的。

    “去哪儿采访什么?”朱青云强制自己镇定。

    “杜家庄有个杜强胜得了白血病,听说这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我们去挖掘一下,争取好好帮帮这个孩子。”

    “杜强胜?”朱青云脑海里依稀出现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的样子,自己曾经教过的一个学生。

    “明天八点,我们先跟团委那边去安河一中,采写一个现场短新闻,关于为杜强胜同学捐款的一个倡议活动。然后去杜家庄采访他的家人,再去画眉镇中学采访他的老师和同学。”邓年荣说。

    团委?这个活动是团委组织的?那一定是那个女人安排的!不,我不想见到她,更不想去什么该死的杜家庄!朱青云在心里纠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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