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特殊材料

作品:《女教师升迁笔记

    “没,没有。”沈贵支吾着,不敢抬头看王建才。

    “好,那就这样。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王建才下了逐客令。

    沈贵站起身,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极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王建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一定很复杂,不是一个沈贵能说得清楚的事情。征地补偿,那么一大笔款项,还有200万没有到位,这一个星期要把这些问题解决,谈何容易啊!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不做也得做,不行也得行了!王建才想好了,明天沈贵把财务账拉个明细过来后,他就准备去请示黄忠华,这个该怎么办了!

    电话又响起来了。

    王建才看都没看就接听了。

    “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万玲秀柔柔地说,那声音隔着电波都似乎能滴出水来。

    “一会儿就到。”王建才说。

    晚上他要宴请财政局的几个主要领导,看能不能为余家埠镇多争取一点资金扶持。

    来到好再来,万玲秀站在大门口迎接。穿得那么袅袅婷婷,丝质的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了她优美的曲线,看上去是那么婀娜多姿。真真是一朵艳丽的花儿啊!王建才笑眯眯地看着她。

    “王书记,楼上请!”万玲秀握着王建才的手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很客气地说。只是在握着王建才的手时,她的食指还是在他的掌心里挠了一下。就这一挠,把王建才的魂魄十分勾走了八分!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王建才陪着他们尽情地喝酒,直到每个人都高兴而归!临走的时候,王建才让万玲秀给每人装了两条金圣王的烟,吃饱喝足,满载而归。

    终于送走了所有的人,王建才借口上厕所,转回了店里,来到位于三楼的他们的闺房。万玲秀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王建才有些微醉,全身像被火烧一样,对万玲秀的渴望瞬间达到了极点。

    他一个箭步上去,把她搂在了怀里,开始疯狂地啃她。然后对这块属于他的私有土地进行深度开垦。热浪一浪高过一浪,两人就像在浪尖上奔涌,酣畅淋漓!

    当他感受到自己进入了最深的花丛中时,身下的她又习惯性地叫了起来:

    “哥,我要死了,死了……啊,啊……”

    他全身颤抖,仿佛自己也要死去,就那么奔涌而出,一泻千里……

    两人同时飞到了云端……

    “哥,累不?”许久,她摸着他满头的汗水问道。

    “不累,累死都值得!”他趴在她身上含糊地说道。

    “哥,你真傻!”她心疼地说,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没多久,就听到他的鼾声响了起来。

    她就那么搂着他,闻着他的发香,闻着他的汗味儿,甜甜睡去。

    半夜,两人被一阵又一阵的手机声吵醒。

    王建才睡眼朦胧地起床,掏出裤袋里的手机,看都没看就直接给关了机。然后倒头继续大睡。

    万玲秀知道,那一定是家里的女人在找他,留在这里过夜,还是第一次。她不禁心中窃喜,看来,男人的心已经彻底飞到她这儿来了。她相信,她的幸福生活指日可待。

    早上,王建才醒来,发现万玲秀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很晚吗?”王建才一咕噜坐起来。

    “没有,还没到上班时间呢!”她笑道,把一杯温水端到了他面前。

    “来,先漱口,再喝水,最后吃东西!”她说。

    “这是什么待遇?”王建才看着万玲秀这样伺候他,觉得有些好笑。

    “这是总统待遇的干活!”万玲秀调皮地说道。

    王建才憋着一泡尿,含了一口水,立刻爬起来往卫生间冲去。

    万玲秀在后面偷着乐,看来没享受过这么高级的待遇,一时半会儿还不太习惯!

    王建才放完水,顺便漱口洗脸,然后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哥,这是猪肾汤,赶紧喝了!”万玲秀端着一碗浓浓的猪肾汤走到王建才身边,“来,我喂你!”

    她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吃着吃着,王建才突然特别想笑。

    “你把哥当废人哪?吃东西还要喂?”王建才坏笑道。

    “什么吗?我把你当我的神,我心里上身体上的双重大神,今天就让我好好伺候大神一下吗,就当是对你昨晚留宿的奖励!”万玲秀眨巴这大眼睛说。

    留宿?完了,昨晚自己居然一夜未归?王建才似乎才意识到,顿时一阵紧张,那家里的母老虎怎么没有打电话呢?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发现居然关机了!谁关的?他的眼睛狐疑地盯着万玲秀。

    “哥,昨晚你被手机吵醒了,自己起来看都没看就把手机关了!”万玲秀看着他说。

    嗯?会有这种事儿?王建才只能相信昨晚自己是真的喝多了!

    好吧,留就留了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那老虎婆今晚要怎么发飙吧!

    王建才端过万玲秀手里的汤,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擦了擦嘴巴,拿起包就往外走。

    “哥,哥!”万玲秀从后面抱住了他,“我爱你!”

    “我也爱你!乖,我现在要上班!”王建才转过身,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嗯,哥,你去吧!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她的眼神又放射出勾人魂魄的光芒。

    王建才强迫自己咽了口唾沫,转身离去。

    他怕再多呆一分钟,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来到办公室,王建才拿起昨天沈贵交来的那份材料看了起来。

    看着这份拙劣的错字连篇的汇报材料,王建才几次差点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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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沈贵写这份材料,不仅是憋得脸通红的问题,估计尿都憋出来了。基层干部难得动笔,动口动手倒是很经常,所以这写错别字倒不是什么稀奇事,让王建才没有想到的是,沈贵那看似不通的语言倒也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农户们不是第一次去居委会,而是多次去交涉无果后采取的这次行动。沈贵在材料中写出了三个具体的时间,一个是去年底,过春节前,农户们到街道办要钱过年,沈贵差点和他们打起来,最后街道办拿出了一点钱,每户分了一千块钱了事,村民们暂时没有再闹,安心过年。第二个时间点是三月份,孩子们要开学了,一部分人又去街道办要求分钱,结果是一分钱没给,这次去的人不多,估计没有闹出什么动静;第三次是八月份,也就是前不久,农户们又以孩子开学要钱,去过一次,结果没有任何交涉,沈贵在几次被缠之后选择了逃避,躲着不见人。

    有了前几次的铺垫,才有昨天那次规模较大的一个集体围堵。

    而对于那些钱哪儿去了,沈贵在这份材料里只字未提。这个人也是个老滑头,狡猾狡猾的。

    王建才交待他第二次再写一份关于已经到账的补偿款的去向,估计今天会有个明细过来。

    果然,没多久,沈贵出现在门口。

    他弯着腰走了进来。双手把材料呈给王建才。

    “王书记,这是补偿款的具体开支,请您过目!”沈贵颤抖着声音说。王建才发现,他的那双手抖得更厉害。

    王建才盯着沈贵看了看,发现他的眼眶乌黑,估计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好,看来这事把他折腾得不轻啊!王建才心里想,不过,要是这些款项都是光明正当的支出,这孙子又何必这么煎熬难耐呢?

    王建才接过沈贵手上的纸,拿到眼皮子地下看了看。他不免抬起头又看了看沈贵,这孙子,昨晚是花了心思的,各项开支做得还很细致,乍一看,还真是挺正当挺光明的。

    王建才坐直了身子,拿出手边的计算器,对着沈贵提供的那些数据大概算了一下。

    补偿农户的款项前后两次共计:1256万;办公支出:5258万;汽油费:1839万;招待费318万;结余2163万。

    就沈贵提供的这几项支出,似乎都无懈可击。办公用费是必须要花的,汽油费是一定要烧的,招待费是一定要吃的,那么这些钱花了,烧了,吃了,谁都没有责任。看起来,这最后一滴血就是2163万了!

    “你们居委会多少人?”王建才问道。

    “一共六个人。沈贵答道。

    “六个人一年的办公支出5258万,平均每人将近88万,平均每天241元,联合国的经费也不过如此吧?”王建才看着沈贵说。

    “这个,这个去年居委会新增了一些办公设备,我里面有注明的。”沈贵解释道。

    “新购进了电脑、空调,办公桌椅计28万,我问你,这么大的采购,你申报了吗?得到批准了吗?”王建才问道。

    “这个……”沈贵几乎是如坐针毡,额头上溢出了汗珠。

    “汽油费,你们居委会有几部车?”

    “一辆面包车。”

    “一辆面包车你一年就要烧掉1839万,你那是什么车?嗯?居委会有如此大的业务需求要跑遍全世界吗?”

    “这个……”

    “我再问你,招待费318万,按你360天出外招待,平均每天883元,沈主任,你们居委会这么频繁而又大手笔地每天都要接待上级来人吗?啊?”

    沈贵已经汗流浃背了!他没有想到王建才会如此细致地来计算每一笔钱的花销。这可怎么办哪?这些钱,他妈的我个人又得了多少?多少人从这儿捞了好处,到时候让我一个人背黑锅,那不是太冤枉了?!

    “王书记,你听我说……”沈贵脸上的肌肉明显地抽搐着,看得出他内心相当的焦急和煎熬。

    “沈主任,不是我王建才和你过不去,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你要是不能把这些钱的去向说清楚,这个后果会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王建才不等他说完就插话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相信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有一本更加明晰的账目,你把它再详细地列出来,明天拿到我这儿!记住,这个事情只能你一个人去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好,我知道,我知道!”沈贵点着头,像鸡啄米似的。

    “去吧!来,先擦把汗。”王建才递给沈贵几张纸巾。

    “谢谢,谢谢王书记。”沈贵接过王建才递过来的纸巾,忙不迭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他转身走出去的时候,王建才发现,沈贵的整个后背都是湿的。

    但愿你不是那个唯一的羔羊!王建才想。

    沈贵走出王建才的办公室,觉得自己的后背阵阵发凉,不禁全身打了个冷战!抬起头,他看到何平正迎面走来。沈贵本想绕道避开,这个时候他妈的真不想碰到这个人哪?可是何平已经看到他了,想避也来不及了!

    “何镇长……”沈贵强挤出一丝笑容。

    “沈主任,事情说得怎么样?”何平笑着问道。

    “差不多了……”沈贵支吾着。

    “你这是怎么啦?”何平看着沈贵的脸色不太对劲。

    “没什么,热,胖子容易出汗……”沈贵边走边说。

    办公室里,王建才看着沈贵上交的这两份手写材料,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了笑容。

    他拿起电话,直接打到了县委书记黄忠华的办公室。

    “黄书记,我是王建才,我有个情况要及时向您汇报。”王建才说。

    “好,你过来,我有15分钟时间给你。”黄忠华在电话里说。

    王建才拿起那两份材料放进包里,立刻出门驱车前往县委大院。

    不到十分钟,王建才坐在了黄忠华的办公室。

    他把昨天发生在四琪居委会的事情向黄忠华汇报了一下,接着把沈贵手写的这两份材料交给了黄忠华看。

    黄忠华拿着这两份手写的材料,有些狐疑地看着王建才。

    除了警察办案,他这儿好像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手写汇报材料。黄忠华在心里偷笑,这个王建才啊,真是狗挖了的脑袋!

    看着看着,黄忠华抬起头问道:“你打算

    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下午沈贵会把各项支出的明细表送过来,看看其他钱究竟是怎么花了。另外,我想这个恒生公司应该尽快把剩下的款项付清,要不然这些农户再闹起来,就是直接到县委来了。”王建才说。

    “没想到小小的居委会竟然这么能挥霍!好,一定要查清楚!恒生公司的款项,你负责去追讨一下。”黄忠华说。

    王建才料想就是这么个结局,黄忠华一定知道他在黄麻镇的时候就和这个邹细水打过交道,这个得罪人的差事又落到了他的头上。不管怎样,这个事情一定要尽快处理好,否则他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王建才决定明天就联系这个邹细水,看看这个神通广大的爷几年不见究竟变成了何方妖孽!

    下午,沈贵很早就来到了王建才的办公室,王建才还在午休,沈贵不敢贸然敲门,就站在门口等着。王建才打开门,发现这个胖墩墩的肉球蛋那么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既好笑又有些于心不忍。

    “沈主任,进来吧!”王建才说。倒了一杯水放在沈贵的面前。

    沈贵有些受宠若惊。

    “王书记,我,我想了一个中午,然后把这本本子带来了!”沈贵说着,从皮包的夹层里掏出了一个小笔记本,递给王建才。

    王建才接过来一看,顿时惊呆了!这上面详细地记录着各项开支的报销时间和具体人员。

    王建才粗略地扫视了一下,不禁后背发凉,涉及到这么多人啊!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看来这块硬骨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难啃了!如果硬要啃下去,估计王建才也要损失几颗牙齿!

    王建才倒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问沈贵:“你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一个记录?”

    “这个……”沈贵搓着双手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这么多钱不明不白地花出去,迟早会被发现,所以当时就多留了个心眼,把这些都记下来了,以免到时候有口说不清。”沈贵说。

    看不出来,这个看起来笨得要死的胖子,原来这么精明,这么有心眼儿!

    “好,这个就先留我这儿吧!”王建才说着,把这本本子也放进了皮包里。

    “王书记,我,我有个请求不知您能不能答应?”沈贵纠结着满脸的肉,一脸痛苦的表情。

    “什么事?”王建才问道。

    “这些我都交待了,能不能不抓我?”沈贵近乎是哭着的口气说道。

    “沈主任,别多想了!这两天,你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王建才说。

    “哦,好,好的!”沈贵看着王建才的脸,不知他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一心的忐忑不安哪!

    沈贵离开后,王建才觉得这个本子一定要交给黄书记看,否则这件事他不知如何处理。

    于是,下午,王建才再次来到了黄忠华的办公室。

    黄忠华正在开书记碰头会,王建才坐在办公室外间等他。

    没多久,黄忠华走了进来。

    王建才随黄忠华走进了里间办公室。

    “黄书记,我觉得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所以第一时间拿过来给您看。”王建才拿出那本本子交到黄忠华的手上。

    黄忠华边翻边看,眉头渐渐锁成了一个八字。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记清楚。

    许久,他习惯性地往后靠,双手交叉在腹部,两个大拇指不停地上下翻动。眼睛看着王建才,一言不发。

    王建才也不吭声,因为他不知道黄忠华接下来会怎么说,怎么做。

    过了一会儿,黄忠华终于开口了。他说:“你听过一个故事吗?讲的是一个和尚和一个屠夫。和尚跟屠夫是好朋友。和尚早上要起来念经,而屠夫要早起杀猪。为了不耽误各自的工作,他们便约定早上互相叫对方起床。多年后,和尚与屠夫都去世了。屠夫去了天堂,和尚却下了地狱。”

    王建才不解地看着黄忠华。

    “因为屠夫天天做善事,叫和尚起来念经;相反,和尚天天叫屠夫起来杀生。”黄忠华说。

    王建才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黄忠华那两片一张一合的嘴皮子,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黄忠华的回答。

    “有些时候啊,我们看似对的事情,,却不一定是对的。”黄忠华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建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黄书记,那对农户的补偿款该怎么办?”

    “这个居委会主任太不会办事,让他休息去吧!收到恒生的钱后,你们立即着手分下去。分到这些钱后,农户们应该不会再去闹了。如果他们还要补偿款,你可以跟他们说,现在财政紧张,一部分资金要留在新县城的建设上,将来财政充裕了,再考虑补发给他们。”黄忠华说。

    这不是欺骗吗?王建才在心里说。老百姓可不是那么好唬的!可是他在黄忠华面前却不能提一个字的反对意见。

    “好,我知道了!”王建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把那本本子重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黄忠华看着王建才离开,心里也不免一声叹息。很多时候,人都得学会妥协,尤其是在官场,明明知道,这个人犯了错误,只要揪出来,一定可以把他整垮,可是整垮一个人容易,建立一个新的平衡却很难啊!况且,更多的时候,触一发而动全身!安河本来就小,如果这么大动作折腾,未必是好事。所以,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慎重啊!

    那本子上所有的人他都铭记在心里。所涉及的科级干部就有十多个,还有县委班子成员!而且都是要害部门的人,难道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安河就这么大,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敲打这些人,就会涉及到更多的人,这么扯蛋的事情能干吗?

    损人不利己,何乐而为之?为了区区几十万元,把整个安河官场闹得鸡犬不宁,值得吗?上级让你坐镇安河,是让你来建设安河的,不是让你来搞垮安河的!稳定压倒一切,反腐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何况,经过去年的换届选举,他的牌也洗得差不多了,如今这些重要岗位的一把手,基本都是他的人,难道要砸自己的摊子?

    王建才驾车直接回到了家里。走进家门的时候,他在心里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迎接那个泼妇加文盲的子弹扫射!

    走进大厅,没人;看看厨房,还是没人。诶?去哪儿了?王建才返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原来女人在楼上。躲在房间里哭泣?

    王建才盯着楼梯口,看到那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奇怪,不想暴风雨要来临的样子,女人的脸上很平静。

    “还没吃吧?”夏金英问道。

    “没啊,刚下班。”王建才说。

    “昨晚为什么没回来?”夏金英问道,声音很低沉。

    “昨晚来了几个人,陪打麻将,通宵,又喝了点酒,大家就都在宾馆过夜了。”王建才说。

    “现在说谎不用起草稿了啊!”夏金英看着他说。

    “信不信由你!”王建才没好气地说,拿起手边的报纸看了起来。他实在不愿意看到那张耷拉着的脸,索性把报纸举起来,这样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脸。

    “信不信你自己心里清楚!”夏金英说,“我告诉你,王建才,别玩得太过火,小心伤人又伤己!”

    王建才眼睛盯着报纸,一声不吭。

    夏金英起身去了厨房。

    危机就这么过去了?王建才简直不敢相信,夏金英面对他第一次彻夜不归,表现得如此冷静,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或许,这平静的背后酝酿着更大的风暴?王建才无法猜测,不过此刻他心里的不安却在增加,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女人一旦真的发起疯来,会是如何的可怕!

    操,不管了,真有那么一天,死就死吧!王建才心一横,对自己说。

    早上上班,王建才拨通了邹细水的电话。

    “王书记,你好啊!昨晚我梦见王书记,今天你就给我打电话,你说神奇不神奇?”邹细水在电话里说。

    他妈的真会扯淡!王建才恨不得啐一口唾沫过去。

    “邹老板啊,我们可真是有缘啊!这几年不见,我们又转到一起来哈!不过,你这回可把我害苦了呀!”王建才说道。

    “哎呀哎呀,这话从何说起?我日思夜想的王书记真会开玩笑,哈哈!”邹细水油嘴滑调地说。

    “你那给四琪蔬菜队的征地款迟迟不到位,现在这些农户要围堵我们政府了,你说你是不是害我?”王建才说。

    “呵呵,这我可是按照合同办事的啊?”邹细水说,“当初我们签订的合同是先付一半的征地款,等到主体工程完工后,我的资金回笼了,再付剩下的一半啊?”

    “邹老板,救场如救火啊,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懂吧?”王建才说。

    “呵呵呵,这个我们只要按合同办事就好啦!”邹细水说。

    “这样吧,下午我们见面谈,你我办公室来吧?”王建才说。

    “下午不行啊,我公司还有事情。”邹细水似乎有些为难道,“要不晚上我请王书记吃饭吧?在安河大酒店锦绣厅。”

    “好,一言为定!”王建才说。

    他妈的,这个老狐狸!王建才在心里骂道,无商不奸,这些个商人啊一个个比他妈的猴儿还精!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剩下的款项先让他打过来,不然这后面的麻烦事就更多了!

    下班时,邹细水打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安河大酒店锦绣厅。

    王建才立马驱车前往。

    一进门,王建才就被那架势给惊呆了!

    一屋子的男人女人!搂着的、抱着的,什么样的都有。

    见到王建才进来,邹细水立刻走了过来,紧紧地拉着王建才的手,说:“王书记啊,我早就想见你了!今天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邹细水转过身对大家说:“这就是我们余家埠的当家人王书记,当年我在黄麻镇的时候,他就是我的父母官,热烈欢迎!”

    一群人热烈鼓掌。

    “含烟,你过来,今晚好好伺候我们的当家人,伺候好了,重重有赏!”邹细水对着一位娇小玲珑的小姑娘说。

    这位姑娘听邹总这么一说,立马扭着杨柳水腰向王建才走来。

    “王书记,今晚我就是你的,你可别手软哦?”含烟那艳丽的红唇和性感的腰身闪射出诱人的光芒。

    含烟双手挽着王建才的手,胸前那高挺的山峰挤压在王建才是胸前。那么一瞬间,王建才却是感觉自己的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情不自禁有了反应。

    好再王建才本身是个有控制力的人,他笑了笑,并没有接含烟的话,大步走到餐桌旁,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好好好,大家都入座!”邹细水说。

    一群人立马围着桌子做了下来,一男一女,搭配得非常到位。含烟依然挨着王建才坐着,身子紧紧得贴着他。

    王建才假装没有看见,一动不动。

    “王书记,小邹敬我曾经的父母官、现在的当家人一杯!”邹细水举起杯子对着王建才。

    看这架势,今天这局不好过啊!王建才心里想。不过,他倒要看看,这个邹细水究竟想耍什么花样!要是想赖账,那是不可能的!

    王建才也举起杯子,和邹细水碰了碰,邹细水一饮而尽,王建才只象征性喝了一点。他知道,这个头开了,下面的攻势一定是越来越猛烈!

    “王书记,这感情深,一口蒙!您和弟弟我的感情可不是一日两日啊,这酒你无论如何得喝了吧!”邹细水不甘心地说。

    “邹老弟,就是因为你我感情不一般,我才敢这样喝啊!我的酒量老弟你是知道的,三两不到就趴了,如果你一定要这杯子见底,那好,”王建才转头贴着含烟的耳朵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对着邹细水说道,“那就让含烟妹子帮我喝吧!”

    “好,这杯酒我帮王书记喝!“含烟毫不犹豫,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诶,这个……这酒你不能喝!”邹细水怒目看着含烟。

    “怎么着,这就开始心疼啦!”王建才揶揄道,“进门的时候你不是说好了含烟姑娘今天是我的人了吗?对吧?”

    “这,咱们兄弟的酒,还是咱们自己喝!对不对!”邹细水依旧不屈不挠。

    “我的女人替我喝酒,这还是等于我自己喝啊!你们说对不对?”王建才朝大家说道。

    “哈哈哈……”大家都搂着自己身边的女人偷着乐呢。

    邹细水见不能逼王建才喝酒,心有不甘哪。不过他也不着急,心想,好戏在后头呢,我就不怕你不上套。

    接着大家开始互相敬酒,王建才不管是谁,都只是象征性地喝一点,然后剩下的由含烟代喝。

    看含烟喝酒那架势,王建才就在心里啧啧赞叹,真不愧是江湖中人,千杯不醉!幸好今晚有这么个女人挡驾,不然自己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酒喝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有八分醉的样子,邹细水叫服务员把餐台撤去,大家移步侧边包间,唱歌,这边空出的位置正好是个大舞池。

    看来这是一条龙服务到底了,等下是不是就该直接进房间了?王建才心里偷笑。

    男男女女,哼哼唧唧,闪烁的灯光中,你摸我,我摸你,兴之所至,你情我愿。王建才却正襟危坐,一动不动。含烟紧紧地靠在王建才的身上,不时用手去摸他,为了对她表示一点友好和感谢,他伸出手摸了摸含烟的手。

    含烟贴着他的耳朵说:“大哥,我们去跳个舞吧?”

    “我就是个农民,没跳过舞,不会跳。”王建才说。

    “没关系,我教你,一下子就会了。”含烟撒娇似的说。

    “我真不会,别让人笑话。”王建才说。

    “那我赔你唱首哥吧?”含烟说。

    “农民,没有接受过这样的训练,真不好意思。”王建才说得是大实话,他那嗓子,估计一开口,全部人都得趴在地上。

    “那我们总得找个项目吧?”含烟暧昧地看着他。

    “要不你跟我走吧?”王建才看着她说。

    “好啊!你说去哪儿?”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王建才站起身,走到邹细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往外走。里面太吵,无法说话。

    王建才往外走,邹细水跟在后面走了出来。含烟始终缠着王建才的胳膊不放,就那么紧紧地贴着他。

    “邹老板,谢谢你的酒,我先走一步了!”王建才说,“今天我是受大老板的指派来给你谈那件事的。十万火急,如果五天之内钱不能到账,我想大老板那儿你是交不了差的!”

    邹细水看着他,一脸的不情愿。

    什么他妈的大老板,老子现在没有钱!邹细水心里叫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在五天之内到账,这是老大的意思。他让我跟你交个底,否则吃不了,大家都得兜着走。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后面的事都好说。”王建才说。

    “我们走吧!”王建才对含烟说。

    邹细水愣愣地傻站在那儿,不知所措。难道这钱他妈的我必须得给?这让爷去哪儿弄那么多钱那?征来的地长满了杂草,新县委因为没有钱迟迟动不了工,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看着王建才搂着含烟的背影,邹细水恨得牙痒痒的!

    上了车,王建才问道:“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大哥,你不会这么耍我吧?”含烟睁大了眼睛看着王建才。

    “对不起,我真的有事!说吧,住哪儿,我送你!”

    “我是从龙江市过来的!你怎么送我?”含烟说道。

    “那好,我给你叫出租车,送你回去。”王建才拿出两百块钱放到含烟手上,“今天谢谢你!”

    然后开车来到公路上,看到停在路边的出租车,为含烟给了直接送她回龙江的钱。

    “大哥,我看得出来,你跟他们不一样。如果你哪天想起了我,或者需要我,就打我的电话吧!”含烟从车里探出脑袋,交给了王建才一张名片。

    王建才接过名片,说道:“谢谢!”

    看着车子远去,王建才本想把手里的这张名片给扔了,想了想还是装进了包里,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真用得上这个女人呢!先留着吧!

    驾车路过好再来,万玲秀的影子又出现眼前,那么撩人!王建才的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控制了自己的私欲,没有下车,直接开回了家。前天晚上已经消失了一夜,今晚要是再玩消失,估计这世界大战得立马开始了!还是悠着点吧,毕竟还没有想好退路。王建才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回到家,母老虎果然在客厅里等他。见他进门,居然拿出拖鞋给他换上,还接过他的包,主动对他说:“先洗澡吧,早点睡。”

    王建才有点不敢相信了,这是他家的女人吗?怎么完全变了一个人呢?

    这河东狮吼发飙惯了,一下子要是变得这么温顺,还真让你不习惯哦!

    不过他立刻告诫自己:警惕警惕,越是温柔的背后,越有阴谋啊!看来,女人改变了线路和方法,采取了全新的温柔战术,这不得不引起王建才的大胆猜想,女人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这个人会是谁呢?王建才在心里琢磨着。

    一定是他们!王建才立刻想到了,不是舅舅周锡煌就是舅妈吴敏真,夏金英只会把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告诉这个舅舅和舅妈!一定是他们在教导夏金英这么做!

    确实,夏金英是得到了舅妈周敏真的批评和教导才有了今晚的洗心革面,温柔备至。

    前天晚上,王建才彻夜不归,打电话还关机,夏金英几乎就像头疯了的狮子,她恨不得把整个安河县城翻过来,把王建才和那个该死的骚狐狸精一起拉出来,狠狠抽那个骚婆娘的脸,抽得她稀巴烂,无脸见人!叫她还敢不敢偷别人的老公!

    可是,这样的镜头只是她的幻觉!她独自面对黑暗,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王建才还是没有回来!她不知道他在哪儿,更不知道他搂着哪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睡觉,她从失望到绝望,最后一个人趴在床上痛哭一场!

    哭完了,已经快中午了,她胡乱找了点东西填肚子。然后拿起电话打给了舅舅家。

    电话刚接通,夏金英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周锡煌接的电话,一听到夏金英的哭声,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皱了皱眉头,把电话交给了妻子吴

    敏真,让她来劝劝夏金英。

    等到夏金英终于停止了哭声,说出了王建才的种种罪行后,周敏真开始说话了。

    她说:“小英啊,建才这么做确实不对,我们到时候肯定要批评他,不能位子换了,思想换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放心,这个舅妈给你做主,一定好好批评教育他!”

    夏金英听舅妈这么一说,心里舒坦多了,舅妈和自己是一条战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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