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谋逆 之四

作品:《群芳谱(全本)

    ;刘冲见自己作下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被这天丰看到了,心中大是惊恐,面上目光闪烁,急急的想了几下,道:“天丰师兄,你几时来的,看到了什么”

    天丰跳进来,四处看了看,又叹了口气,却是不说话,刘冲又道:“正是这左师叔大逆不道,想要对我师父不轨,我此刻将他已经击毙了。”

    天丰看了一眼刘冲,见他双眼通红,神情慌张,也摇了下头,道:“刘师兄,洪嵌离老掌门当年将你收为弟子,抚养你这么多年成人,你如何能下的了手,要加害于他老人家”

    刘冲听他语气,知道自己作下的事情已经无法隐瞒,又道:“天丰师兄,这些都是我们齐天派中的家事,你是武当名门高弟,对这些事情当然是不屑一顾的,还请天丰师兄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过吧,小弟以后一定对天丰师兄事事依从,只要你但有所命,绝不违抗。”

    天丰又叹口气,道:“在下的师父青松道长曾经和在下说,我们武当门人,见到世间有不平的事情,决不是要作袖手旁观的人,更何况今日在下见到的可不只是不平的事情,而是人间惨剧,在下怎能置身事外”

    刘冲见他软硬不吃,走近几步,道:“天丰师兄,其实事情远远不是你所看到的这样,这事情还有曲折,你看到这塔内四周挂到的画像了吧,其实事情是这样”

    说到这里已经走到天丰面前,凑近头好像要将事情悄悄告诉给他,只是头刚刚一凑近,手中的宝剑嗤的一声又是迅疾的刺了出去,直取的是天丰的胸口。

    天丰听他越说声音越低,不禁愣了一下,听到剑响之声,才醒悟到这刘冲要偷袭自己,赶紧运起身法闪避,耳边听到兹的一声,刘冲手中的宝剑已经刺破了天丰胸前的衣服。

    天丰感到胸口剑气一寒,也无暇多顾及,伸出右手向刘冲面门取去,刘冲一见自己偷袭没有将天丰刺死,只是刺破他的胸衣,哼一声,剑法一转又向天丰的右手削去,天丰见他剑法近身,使得颇快,右手不待使老,左手转了圆圈向刘冲执剑的手腕兜来,用的正是太极拳法。

    两人近身拼了几招,招招都是取命的招数,刘冲几招剑法用老,见无法凑效,自己却被天丰的太极拳一圈又一圈的转了起来,心中惊怒,大喝一声,左手运拳也是一下猛的击过去。

    天丰见他拳势甚猛,心中想起师父说过:“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不禁心中一凛,左脚迈步,右手也是挥过去,缠绕住刘冲的左手绕了几圈,将他手上的劲力都卸了下来,才喝一声,顺着刘冲的来势一肘撞了过去。

    刘冲没有想到自己全力一击,却是力道如同石沉大海,再过一会,那些力道仿佛又生了过来,却是全数向自己胸口撞来,一个躲闪不及,被那力道撞的大退,噌噌几步吐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倒在了师父的脚边。

    洪嵌离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事态演变,这回见到刘冲被天丰一撞晕了过去,不禁又是摇头叹了口气,天丰见自己这招得手,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胸前,武当派的衣服被划开了一大道口子,胸前的肌肤上流出了鲜血,只是这道口子并不深,浅浅的只是为剑气所伤,不是大伤,这才呼了口气,走到洪嵌离身边躬身行礼道:“洪老掌门受惊了,晚辈来的迟了一些。”

    洪嵌离见天丰向自己行礼,也是点一下头,但是心中却在想:刚才出言警示的那个人呢为何他一直不露面难道已经走了不成刚刚想到这里,突然躺在他脚边的刘冲又大喝一声,抬起手中宝剑一剑向天丰的胸口刺了过去。

    此时刘冲和天丰相距甚近,天丰以为刘冲已经被自己击晕,心中放下了戒备,正在向洪嵌离行礼,刘冲又是鼓起最后一口气,全力击出,等到天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躲避,眼见他剑尖就要刺进自己的胸口,自己已经躲闪不及。

    刘冲见此情形面上不由得嘿嘿狞笑出来。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另一面的窗户外嗤的一声飞进来一个东西,快速无比,后发先至,叮的一声击到刘冲的剑身上,击的刘冲手中宝剑一偏从天丰的身边穿过,刘冲右手被这冲力一冲,剑也拿不住,飞了出去。

    天丰见这时险恶,再不犹豫,抢上去一步,一拳击在刘冲的面门上,波的一声将刘冲打的眼冒金星,口吐白沫,天丰这招是含愤出手,下手也不留情,击的部位又是面门,刘冲受这一掌,又是哼一声,倒了下去,再无一点声息传来。

    天丰见自己这掌击实,心道这刘冲只怕很难有命留下来,就算留下性命也只能是个残疾人,这才吸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剧烈的心跳,转下头来看见击偏刘冲宝剑的东西落在自己面前,用手拾起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根普通的玉簪,玉簪上还有点点余温,甚至隐隐还有一丝发香。

    天丰心想这弱不禁风的玉簪却将精铁所制的宝剑击飞了出去,现在这玉簪还好好的完好无损,又抬头看了洪嵌离一眼,见他与自己一样,两人心中不禁都是骇然。

    洪嵌离也吸了一口气,心想:你终于是出来了。转头扬声道:“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相助,洪某人这里感激不尽了。”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对面窗户也是砰的一声,跳进来了两个人,仔细一看这二人都是红头巾披头,一副齐天派手下弟子的打扮,洪嵌离心中不由得一惊,暗道:我齐天派中难道还有这样的藏龙卧虎不成

    洪嵌离见那二人一跳进来刚落地,右边矮小的那个突然挥起拳头向左边高大的那人身上打去,口中还不依的娇呼道:“你这个坏蛋,坏蛋,你救人便救人,怎么把我头上的簪子也扔出去了。”

    声音娇俏儒诺,却是个女子的声音,心中不由得更是吃惊。

    杨宗志跳进来,见婉儿不依了,哈哈一笑,道:“婉儿,那时时间紧迫,我手上的银子都被我扔光了,只有无奈的借你头上玉簪一用了,你别生气,我再买一个更好的给你。”

    说完牵了婉儿手一起走过来,躬身道:“洪老前辈好,晚辈刚才见事情突兀,一直没有出来相救,还望恕罪。”

    洪嵌离听他说话的声音,便知是先前发声警告的人,面上呵呵一笑,道:“不妨事,你此刻已经救了我和天丰师侄一条性命了,只是不知阁下是哪里哪里的高人”

    杨宗志见洪嵌离口中怀疑,心知他是见自己两人穿了齐天派的衣物打扮心中惊疑,伸手取了自己的头巾下来,又转身将婉儿的头巾和外套一起取了下来,这才转身过来道:“在下来自滇南点苍剑派,姓风,在派中排行第九,这位是在下的小师妹,叫做秦玉婉。”

    洪嵌离见他二人取下齐天派中弟子的打扮,却是露出一对金童玉女的模样来,心中赞了一声,道:“原来是滇南点苍的高弟,怪不得有如此的身手,老夫常常听人说,点苍剑派在滇南极有侠名,掌门人秦老英雄,东堂公在当地是领袖一样的人物,没想到今日倒真是见到了滇南来的弟子,真是有幸的很那。”

    说完又呵呵的笑了起来。

    杨宗志又一躬身道:“洪老前辈恕罪,我和小师妹无意中在山边听到了这刘冲师兄和左师叔两人的对话,话中说到要对洪老前辈以及其他几位师兄不利,心中好奇,就一路跟了进来,冒作了齐天派的弟子,希望洪老前辈不要介意。”

    秦玉婉见杨宗志对着江湖前辈倒是说话恭谨,点一下头,暗道:九哥哥虽然平日里嬉笑顽皮,但是遇到正事倒是从不马虎。

    洪嵌离又呵呵一笑,暗道:这山崖边是我齐天派的后方禁地,你们在那里听到他们说话,只怕是早就上到我这山上来了才是。口中却道:“不妨事,老夫倒是希望派中能有好像风贤侄这样的人物了,只是老夫一生不懂教人育子,几个弟子都是这样的不成器,哎。”

    杨宗志听他语气中颇有沧桑,心中一动,径直走到左师叔躺下的尸体边,伸手在左岸丁身上搜了一阵,摸出一颗药丸,道:“这个正是洪老前辈的夺命丹,这位左师叔偷了以后,一直好好的放在身边,现在请洪老前辈收好了。”

    洪嵌离叹口气,点一下头,伸手接了过来,一旁的天丰却是说话了,道:“风兄,你刚刚扔出来的玉簪,却没损坏,现在还在这里,你也拿回去吧。”

    说完将自己刚刚捡起的玉簪递了过来。

    杨宗志看他手上玉簪,青色怡然,面色一喜,赶紧接过来,说道:“多谢。”

    转身将玉簪插到婉儿的秀发中,见婉儿脸色这才转嗔为喜,对她也是微微一笑,耳边却听到洪嵌离道:“哎,老夫糊涂了,怎么还让几位站在这里,我们这就下去吧,老夫也好奉茶招待一下三位。”

    说完自己转身带头走了下去,天丰和杨宗志都推说不敢不敢,也一起走了下去。

    洪嵌离走下二楼,见自己两个弟子好好的躺在地上,不禁又是叹了口气,杨宗志在一旁见他面色灰败,知道他心中难过,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二人,见都只是被打晕了过去,便伸手在他们的人中穴上各自捏了一阵。

    余抚同和白子佑慢慢醒转过来,看到师父,天丰和另外两个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都是一惊,白子佑讷讷道:“师父师父”

    洪嵌离叹息一声,右手伸出抚了一下白子佑的额头,道:“你们的左师叔和刘师兄谋逆叛教,现在已经都伏诛了,抚同,你去楼上将你左师叔抬走,好生安葬了吧,另外另外,你刘师兄”

    说到这里沉吟了半晌,才道:“至于你刘师兄,你去将他关押到后山的小木屋里,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许见他,也不可让别人知道。”

    余抚同又看了几眼师父,这才躬身应声是,走了上去,不一会抬了那两人下去了。

    洪嵌离等余抚同下了楼,又低头温言道:“子佑,你去泡几杯茶来,为师的要招呼一下这几位贵客。”

    白子佑年纪甚小,转眼看了那几人几眼,见天丰自己是见过的,杨宗志长得高大俊美,再看他身边的小姑娘生的竟然是天仙化人一般,面上不禁一红,也低头应了一声下去了。

    洪嵌离这才招呼一声道:“几位贤侄,贤侄女,大家都坐下吧,几位对我齐天派有救派之恩,老夫便也不想矫情说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话,只是以茶代酒,多谢你们了。”

    杨宗志和天丰又推拒一番,才好好坐了下来,不一会白子佑就端了几杯茶上来,给各人摆好,自己裣眉垂首站在了师父的身后。

    杨宗志垂头打开茶盖,见杯中一股香气冒了出来,就着灯光见那茶叶悬浮在水中,隐隐成一个龙的形状,知道是上好的龙井,不禁喝了一口,道:“好茶。”

    秦玉婉见了杨宗志杯中的茶叶,在一旁娇声道:“这是五十年的龙井茶,没想到洪老前辈却是拿出来招待了我们这些晚辈。”

    洪嵌离呵呵一笑,道:“秦侄女也姓秦,莫非和那东堂公”

    秦玉婉面色一肃道:“正是家父。”

    洪嵌离哦了一声,恍然道:“原来如此,果然是将门虎女。”

    秦玉婉眼神一转,望向自己身边,暗道:我哪里是什么将门之后,这个坏蛋才是真正的将门之后,只是他总是装聋作哑,从不到处说罢了。

    一旁的天丰盯着杨宗志看了许久,突然道:“风兄,你这掷玉簪的手法是什么手法我看那簪子飞进来,奇快无比,撞偏刘刘师兄手中的精铁宝剑竟然也完好无损,可是你们点苍剑派有一个这样的暗器手法么”

    秦玉婉一听,眉头一皱,暗道:胡说八道,我们点苍剑派哪里有什么投掷暗器的手法

    杨宗志摇头道:“不是,我们点苍剑派以云龙九转的轻功和晓松剑法闻名,从无暗器手法。”

    秦玉婉听杨宗志这么说,心中才满意,又道:九哥哥在外面却是从不忘记给爹爹争得面子的。

    洪嵌离在一旁嗯了一声,道:“这么说来,是风师侄你内力惊人,纯以内力发出来,却无任何取巧的方式了,风师侄这份内功当真是天下少有的。”

    天丰心中也是一惊,又道:“风兄”

    杨宗志见天丰气质胸襟,都是名门高弟作派,对待长辈也是真诚有礼,听到他又唤自己,接口道:“天丰师兄,我看你年纪也比我长一些的,不如我们就兄弟相称,你叫我九弟,我叫你天丰师兄可好”

    说完对他微微一笑。

    天丰也见杨宗志年少英俊,气质非凡,心中早起了亲近之意,再听到他这番提议,忙点头道:“甚好,如此那小兄我就却之不恭了。”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不妨事,我派中的师兄们都是这样叫我的。”

    天丰又点下头,才道:“九弟,你如何到了这齐天派登拓山来的”

    洪嵌离在一旁也是点头,心想:这正是我的疑问。

    杨宗志又喝一口茶,只觉得茶水甚是甘怡淳厚,才道:“我这次出门正是奉了师父的命令,下山修业积善的,要在江湖上作下五件行侠仗义的事情,今日我和小师妹乘船路过这里,见到齐天派中好像有事发生,心中好奇,就偷偷跑了进来,呵呵,正好听见刘师兄和左师叔的对话,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洪嵌离心中恍然,暗道原来是这样。杨宗志顿了一顿,又问道:“洪老前辈,我听说去年正是您与江北北斗旗的丁老旗主比武,这才受了重伤,而且丁老旗主因此送了命,是不是这样”

    洪嵌离听到这件事情,面色一黯,点了下头,叹口气道:“不错。”

    杨宗志见洪老前辈面色沉重,沉吟了一会,才又问道:“只是不知道齐天派与北斗旗到底有些什么仇怨,要使得双方互相争斗了这许多年”

    天丰在一边也是凑近头脸,显然同样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洪嵌离听到他这般问,心中却是沉吟了起来,右手手指又得得的扣击桌面,想了很久,才叹口气道:“子佑,这里不用你服侍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白子佑本来站在师父的背后,听到师父这样说,只得躬身应了一句是,转身下了楼。

    洪嵌离又扣击了一会,才悠悠道:“风贤侄你是我齐天派的救派恩人,你既然问起来,我自然也不好推脱二十多年前,老夫与北斗旗的丁晚成本是相交莫逆的好友,那年我们在这大江之上大打了一场,三天三夜都无法分出胜负,互相却起了惺惺相惜之意,都认为对方是自己生平的劲敌,也是最值得交心的人,后来我们为此还结拜了异姓兄弟,希望我们齐天派和他们北斗旗共掌大江两岸,富贵荣华共享。”

    洪嵌离说到这里声音听着悠远,显然是想起了多年的意气往事,心中澎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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