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说书人的行当

作品:《盛宋官道

    天色也渐渐的昏暗了起来,围观的村人也都渐渐的散了个干净,范铭一看这一片狼藉的场面不由的摇了,这还真是给别人演了一场好戏了。

    见范秦氏正摸索着在地上拾起被掀下来的盖房顶盖,范铭上去一把接了过来,“娘,这都让我来吧,您去屋里拾掇拾掇就行了!”

    范秦氏放下手中的物什,轻轻稻了一口气,“五郎,你说这是招谁惹谁了,咱本本分分的做人还都有人欺负到咱家里头来了,想当年你爹爹在的时候何曾是这般光景。”范秦氏在心底一直就对张婉儿有着一股没由来的责怨,自打她进范家门以后,范家就莫名其妙的破败了下来,让人怎么也能够牵扯到她的身上去,甚至怀疑她是扫把星托世的,可她偏生又是这么的温婉贤惠,让人却恼不起来。

    张婉儿此时正打扫着院中胡家留下来一番杂乱,听到范秦氏的念叨声,不由心中一阵酸楚,低低的说道:“娘,这都怨我,要不是我也不会生出这番事来。”

    范铭一看这老娘又要钻牛角尖了,赶忙岔开话题道:“娘,这次是胡家那个二混子不是东西,我和他老早就有过节,今次他是冲我来呢。”

    范秦氏一见儿子说话了,也不好再说下去,只是抽出一根笤帚一边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尘,一边担心道:“五郎,我这心里老觉得有点不对劲,今天这事我还是晕乎乎的,你今天在里屋到底跟耆长说啥了,他凭啥就这样带着那一大家子走了?”

    范铭笑了笑,“没说啥,我就说范家孤儿寡母的可怜,耆长心好就放过咱了。”

    “胡扯,”范秦氏听着儿子的宽心话,一边佯怒道:“娘虽然是个半瞎,脑袋还清醒,这胡三分明就是看上婉儿了,上次他不是就来提亲了么?陈耆长这当舅的能不给自己的外甥做回主?”

    范铭笑了笑也没有再过多解释,只是默默的将茅草屋顶铺拾好,对于这个破败的家他的感情却是越来越深了,习惯了有一个絮叨的老娘和另外一个不知道什么关系的女人,但只要有这样的一个小小地方安身,他就能够感受到家的温暖,或许人生有这些也就该满足了吧。

    “娘,我窑上的活丢了!”范铭这一刻仿佛又有许多的话要讲,但只讲出了这句,虽然这个时候有点不合时宜。

    范秦氏一楞,随即又反应了过来,“丢了就丢了,咱大不了去佃几亩地,总也饿不死,上次你给那一贯钱还存着呢!”

    范铭心中涌过一阵暖流,回想那个时代,成功这个字眼仿佛来的那么的容易,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在键盘上敲打几下,但从这里他能够感受到泱泱中华大地上一个最卑微的家庭中的温暖挚情。

    范铭正想叫香雪,然而看清楚脸庞的那一刻却让他差点将怀中的那具滚烫的身子丢了出去,躺在他怀中的是三夫人,只见三夫人那双丹凤眼中满是水一般的流波,双颊一抹淡淡的绯红,那动人的风情就算是见惯了风月了范铭也不由心猛跳了跳,“夫人,我我不知道是你!”

    三夫人那张满是流波的凤眼横了范铭一下,嗔怒道:“你还想抱我多久!”

    “哦啊!”范铭梦醒一般跳了起来,将三夫人扶了起来,有随即触电一般的闪开,站在一旁窘迫得两颊发红,心中却在感受着刚才手上传来的滑腻感。

    “还去把衣衫整理下,香雪、香草两个丫头在后面,让他们看得少不得让你吃些瓜落。”三夫人又横了范铭一眼,然而他能够感觉得出来三夫人眼中没有丝毫的一点责备。

    赶忙将身上这唯一的一件直掇长衫腹下皱起的部位抹平,确定再没什么遗漏,这才转过身来,“夫人,我失礼了。”

    三夫人也不答话,只是凝着眉头,仿佛在思量着什么,蓦然间又如春风一般‘苏醒’了过来,笑了笑,“你今天可得好好给我说说这书里的事,把我逗乐了,我就不计较这事了。”

    范铭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只要夫人乐意听,我就把我知道的多说点。”

    他从《太平广记》中挑了一篇唐代传奇《莺莺传》,本来他打算讲一些现代的笑话之类的,但一想这可能会适得其反,反而一些唐代传奇倒是可能比较符合这个女人口味,再加上时代相近,不会了什么隔阂。

    范铭自认口才还可以,在后世的时候经常在外面和别人打交代,辞言倒是丰富,加上表情到位,三夫人听得倒是入神了,就连香雪和香草两个丫头进来都没有察觉,范铭也没有因为她们的进来而有所停顿,随着他声情并茂的描述,三夫人脸上的表情也随之跌宕起伏,看得的心中一阵好笑。

    直到故事讲完,三夫人这才悠悠的吐了口气,“这崔莺莺还真是妄为大家闺秀,不知廉耻,竟然不听父母之命私会儒生,活该被弃,那红娘更是贱婢,不知为主谏言,反而”三夫人似憎似笑的责骂之时有意无意的往范铭以及身后两个丫头的身上瞟了瞟。

    范铭此时的心中却是一阵,虽说唐风开放,但也总是在传统思想的束缚之下,“我倒觉得这崔莺莺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反倒是那张生不是个爷们,要是有个这么好的女子等着我,我说什么也要娶回家去。”

    范铭的话让三夫人和香雪的眼睛同时一亮,三夫人开始看他的意思实则试探他对这些‘离经叛道’行为惮度,但殊不知这对千年后新思维的范铭来说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