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这人是谁?

作品:《盛宋官道

    张载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却颇显老态,这应当是和他早年间的经历有很大关系,不过范铭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冯正言的身上,虽然是第一次见这冯正言,但他却从这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谢主簿的影子。

    倒不是说这冯正言长相如何的阴沉可怕,但而是本身给人的那个感觉上,相反的这厮长相着实不差,加上不惑之年正当图展的年纪,而且身居要位多年,身上隐然已经有了一些特有的成熟魅力,总之,尽管范铭对这冯参军心中有着芥蒂,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厮从卖相到气度都不错,非常符合时下主流文官形象,按照套话来讲当是前途无量。

    不过说来这也正常,读圣贤书久了,身上也会不自然的有种清逸的气质,从张载的身上、从沈文伦的身上,即便是从李子建的身上都能够感受到这种浩然的儒家气息,只不过是深浅不同罢了。

    正在范铭仔细打量冯参军之时,便听亭阁的另外一头的小台上已经受乐齐鸣,几个舞姬在轻衣起舞了,这亭阁之中便也随之安静了下来,只听有那清绰旖旎的唱曲声伴随着丝丝弦乐声传来,却是苏大学士的新作《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此曲一出,众皆哗然,赞叹声不绝于口,范铭也是心有感慨,苏轼这一生颇多坎坷,但其纬上的地位却是不容置疑,即便是在这信息不畅的大宋朝,苏轼之名却也是响彻两京纬,更有不少的‘粉丝’四处搜寻苏大学士的诗词,即便是如今的苏学士远在密州(今山东诸城市,与应天府同属京东西路),这首新作《水调歌头》也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在两京纬之中竞相传唱,由此才有了今日的文会一行。

    “这首词当真乃百年不出的妙作啊!”,人都沉寂于这美妙曲音与首词意境之中时,冯正言首先击掌称赞了起来,“苏大学士果真是诗文名世高才,这等明思又寓意之词怎生一个好字了得。”

    冯正言话音一落,旁人皆附和了起来,其中一文士道:“此词开篇就颇有引人入胜之妙,‘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此句中明月、美酒皆为诗中盛景,再反之一问,这便令人欲罢不能矣!”

    另一文士连连点头,“是也,是也,其后两句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意似自问自答,实又在进一步引人深思,此等句式苏学士用得实在是高明啊!”

    这一恍然间,众人齐声称赞,连带着冯正言同张载也连连点头,范铭却是有些反感,东坡先生的这首词确实不错,但这帮人却纯粹是为了风雅而风雅,这就有些过了,甚至有些做作,唯一让范铭平衡一些的是沈文伦还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而没有随大流同其他文士一般趋炎附势。

    这一番评词之后,紧接着下来就是另外一番风雅,这次文会的一大要来了,也就是那冯正言特地从汴京请来的红倌人,听旁边的李子建几人讨论,这红倌人的身份寿妓,不是一般的人轻易不可能邀得她出汴京,这新到任的冯参军还真是有面子。

    只听一段有如天籁一般的婉媚歌声响起,对面的那亭阁当中飘然而出一个身批薄纱的红粉佳人,随着歌声的飘然而起,佳人曼曼扭动腰肢,那曼妙的身子透过光线一清二楚的呈现在众人的眼中,称之为尤物绝不为过。不得不承认这汴京红倌人着实对男人有着致命的,无论是那艳魅的脸蛋,还是那毕露的曲犀这一切都无时不刻都在勾着男人的魂,范铭甚至清楚谍到身旁传来一声大大的吐没口水的声音。

    范铭这一动作,唐安安的眼神中即刻的绽放出一片灿然的欣喜意味。

    眼见唐安安的表现有些过于明显,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范铭也不想引起众人的注意,忙又将身子缩了回去,随之皱着眉头对唐安安摇了。

    唐安安显然明白了他地意思,抿唇一笑之间更添几分美态。

    而此时冯正言的眼神儿更多的着落在唐安安如拂风摆柳般的腰肢上,等他看过来时,唐安安也随之恢复了先前那翩翩的仪态。

    “安安姑娘对此处可还满意?”冯正言显然没有注意到方才两人的细小动作,依旧带着笑容问道。

    唐安安浅浅一笑,低眉頜首道:“此园清幽而幻美,安安欢喜得很。”

    冯正言哈哈一笑,侧身对身旁的张载道:“张大人,安安精通音律、识词曲,还通晓古今诗赋,可谓大才,今次文会不如我等在座诸人各赋词一首,由安安即兴编唱出来,如何?”

    “好!”冯正言这个建议一出立即得到了众人的拥护,如今虽然不像盛唐一般,流行赋诗,但这词牌却是盛行了起来,尤其是这词还可以通过歌姬的口中唱了出来,这娱乐的意味也就出来了。

    张载亦然点头称赞,“甚好,甚好,不若就以就以临江仙为词牌格律各作一首词如何?”

    旁人连连点头,见了两位大人同意,其他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当下便有小厮各各个书案上送来笔墨纸砚,众人开始文思泉涌或是冥思苦想,而唐安安则款款走到中央一处古琴之前,一阵沁然的乐声随之而起。

    尤其是当眼神落在范铭身上时,唐安安只觉脑中所想与眼前所见达到了浑然的统一,歌喉愈发清丽,唱腔也愈发动情的同时,她的眼睛却是定在范铭身上再也不曾离开。

    诗是好诗,唐安安唱的也确实是好,身为一个久经风月的老手,冯正言自然能看出些什么来,先时他还是含笑凝神而听,但等他注意到唐安安竟然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边角座上的一个俊朗少年,且眼神还如此动情时,冯正言的脸色开始变了。

    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