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沉默是金

作品:《盛宋官道

    这一天上午范铭过得非常轻松,初到州院,加上毕竟是头一天上衙,老林押司自然也不会给范铭安排什么具体的事务,只是让他自己随意的看一些陈年文卷,以便熟悉熟悉这开拆司的工作流程,范铭也乐得一个轻松。

    经过一上午的熟悉,范铭也对本曹司的事务也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开拆司并不是想象中的闲职衙门,相反的,开拆司虽然只是个处理文卷事务的纯刀笔曹司,但要干的事情却是最多的,既要要掌接受皇帝宣敕及诸州申报文书,同时又要发放以付盐铁、度支、户部,兼掌发放、审查、催促、处理有关机构文件等事务。

    按理来说这开拆司是最需要人手的,这他只见到他们三个人而已,这不由让范铭有些疑惑,趁着当间歇息喝茶的当儿,范铭试探着问老林押司道:“林押司,开拆司历来就在如此人少么?”

    林押司抬起眼皮瞟了范铭一眼,有气无力的应道:“本司又不是什么紧要曹司,要那么多人作甚!再说了,谁告诉你开拆司就三人而已的?”

    “那为何……只见你我三人而已?”

    林押司这下连眼皮都没有抬,仿佛浑身提不起力气,只是哼哼了两声,却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什么意思,范铭也不好再继续打搅追问,只能是将这疑问藏了下来,这州府衙门还有太多的事情要知道,只有等来日慢慢了解了。

    在平淡与些许兴奋中,范铭在开拆司的公事房中待了一上午,在关注本曹司事务的同时,范铭还试图从一些文卷中找出市易务的信息来,同王家合做布帛买卖的事已经是箭在弦上,本来这次能够进得州衙也是在意料之外,若是不借着差职之便为自己打探些有利消息那可真是浪费了。

    即便是没能够有这么便利的机会,他也要试着从别的渠道去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以及这中间可作的可能性,毕竟这么大一笔的买卖,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能让人钻了空子。

    依照他的猜测,要成立南京市易务之事应该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或者说还没有引起人的重视,毕竟这市易务的成立到底会对各大商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谁也不知道。

    因着这个原因,这天下午范铭在开拆司这间公事房里坐得特别踏实,踏实得让那总是一副半死不活样子的林押司都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也由着这个原因,范铭发现他来这个开拆司还真来对了,开拆司别的不多,就是文卷多,盐铁、度支、户部三司的申报文书,以及各类发放、审查、催促、处理税赋的相关文件都要在开拆司过一道手续,因此这信息量也显得格外的丰富。

    而且范铭还真从一些文卷中看出了一些信息来,但涉及的范围却正是范铭想要了解的这部分,从近些日子商税、度支以及户部的各项调度来看,这市易务要成立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应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过到底如何运作,这还需要进一步去了解,不过现如今他在州衙任职,比起先前已经是方便了不少,这种事毕竟急不来。

    随着散衙的钟声响起,随着各曹司的吏员开始陆续从各个公事房中走了出来,而范铭蓦然发现先前要死不活的老林押司此刻仿佛陡然间变了一个人,面目精神,毫无一丝颓然的样貌,让范铭不由一阵瞠目,原来这衙门也是可以用混的啊!

    正当范铭也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去,老林押司有意无意的在经过他身边之时停了下来,“听闻那天文会上……你同新来的冯参军……呃,司录大人斗过诗?”

    但让范铭没想到的是,冯正言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把他生生给晾起来了,这样把人挂起来干靠儿,对于初进州衙的新人来说,实在是比下马威和杀威棒更让人难受。

    毕竟遇着下马威和杀威棒时还能见招拆招,还能应对甚或是回击,但冯正言如今使出的手段就好比就像是用电视剧里的隔山打牛的内家功夫,且让人挨了之后还没法还手。

    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范铭现在就是难受了还没法说,只能自己憋着,人家冯正言可是既没给难堪,也没给下马威,说,就是想说又能说啥!

    这就是典型的哑巴亏,吃了亏,还根本就说不出口!

    这一天范铭根本就啥事都没有,就是闲坐着看老林和张福顺两人都忙活着,要不是他自己在公事房里找到些发黄的老文卷来看,简直就不知道时间该怎么打发。

    身处于这样地情形之下,每多过一刻钟范铭心里的郁火就更加厚一份,心情又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不过越是这样,范铭就越是坚定了范铭要在这州衙中立下足来的决心,不就是一个录事参军么,该来的迟早都要来,当初在楚丘县衙那样艰难吊件下不也同样过来了,更何况从州县抽调吏员是上面明文规定的事情,只要他能够恪尽职守,上面还有知府、通判两位大人镇着,那冯正言还能翻了天去。

    想玩儿拖刀计!你有钝刀子不假。但老子却也一身熟牛皮,他的,老子还真就跟你卯上了!

    这么一想,范铭心中顿时就畅快不少,日子还是照样要过。

    郁火发散出来,范铭拿定主意后心情就从前几天的烦躁憋闷着走了出来。这天晚上,从坊市回来的莫惜容再次从范铭脸上看到了熟悉地笑容。

    下午并随后的两天,范铭依旧准时上衙,准时散班,即便明知自己去了也是没事可干的空气,他也绝不迟到早退,简而言之,就是在最微小的细节上,他也绝不授人以柄。

    而且他也敏锐的感觉到冯正言根本就没有休假,而且此刻或许正派耳目盯着他,随时报告他的一举一动,这根本就是成心要激怒他。

    想使这样的招数来乱我方寸进而抓小辫子,门儿都没有!虽然这只是范铭的揣测,但他很自信对于冯正言做这样的揣测一点儿都不离谱。

    这样的憋屈日子整整过了三天,终于在第遂的时候终于让范铭等到了一个改变尴尬状况的机会,这个机会来源于开拆司的两个同僚中的‘老实人’张福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