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醉翁之意

作品:《盛宋官道

    “若是怕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万职级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了起来,只是看着的人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一切范铭都看在眼中,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他们到底所议何事,但这脉络却逐渐的清晰了起来,市易务新立,目的就是为了打压垄断,这应天府的商界就要重新洗牌,就肯定是要借用这些吏员的关系和权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坐在这里的几乎囊括了所有市、商、税曹司的吏员。

    而吏员们也要生活,要养家,光靠那点微薄的不可能支撑如今光鲜亮丽的生活,理所当然的也要在权力范围之内捞点好处,可谓互惠互利,至于市易务中这万职级为何选中了自己,范铭却还没有想明白。

    “咳咳……”那吏员被万职级的眼光扫到,顿时心中一悸,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解释:“我只是说万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万职级点了点头,再扫了一眼众人,见众人再无异议,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吃些酒菜垫垫肚子,今晚再一醉方休,据说今晚太和楼的花魁‘小飞燕’琴姑娘将会一展身姿,好眼福啊,诸位!”

    “琴姑娘!”

    一说到女人,气氛顿时就轻松了不少。唐宋以来,男女交际,多为狎妓,文士邀宠娈女,已经在当时成为一种流行的风尚。提到女人就不得不说起词来,承平百年,士大夫耽于玩乐,官府酒宴公务时,由官妓陪侍,斟酒,唱曲,这就需要新曲新词,供官妓在歌宴舞榭上娱宾遣兴。

    可以说,词这一体裁为士大夫所好,由俚俗一变为高雅,发展到顶峰,成为北宋文学的标志,也与们与士子文人们的唱和及传播是有很大关联的。郑振铎在《插图本文学史》中指出,“词乃是文人学士的最喜用之五,词乃是与文人学士相依傍的歌妓舞女的最爱唱的歌曲。”

    同时,的诗词也深为当时狎妓的文人所倾倒,乃为相互传唱,流传很广。而一般良家女子之诗词反倒很少流传。恐怕这与的思想较少束缚、接触文人名士既多且广不无关系。

    赵宋承李唐遗风,公务聚餐、友人欢宴,皆有歌妓舞女助兴,盛况不减。所以,达官贵人之家,都蓄养家姬,或由官府教坊或由专业人士进行训练,只为酬酢宾客时娱宾遣兴之用,即一般文士亦会量力置妓,用以清歌妙舞、宴集欢娱。此所谓“红妆侑酒,侍奉有度”也。而这些歌妓的专业水平,也不是那些在“勾栏瓦舍”里进行大众表演者所能比拟的,可以说她们是专家级水平了。

    即便是没有自家蓄养歌儿舞女,士大夫们的正常公务之中也是离不开的。按照律令官员们不可出入民间,但好在宋给他们准备了官妓,也就是营妓。苏轼有一首《菩萨蛮》就写的是当时杭州习俗:新任郡守陈襄到任,营妓(官妓)出境而迎的情景,“绣帘高卷倾城出,灯前潋滟横波绿。皓齿发清歌,清辞入翠娥。”

    像此时范铭一众吏员号称名义上的公务聚餐当然也少不得要随大流一番,只见万职级对着外面招了招手,当即引来的一个体态丰腴的徐娘,只见那徐娘满面笑容的跑到万职级的身旁,“大人,召唤奴家有何吩咐?”

    “上酒菜。”万职级又顿了顿,道:“另外,将那一水的江南小娘给叫上来。”

    “听说你还是第一次?”

    一听范铭问到这个,阮阮的眼眸中不自觉的掠过一丝悲伤,其中却又包含一些愤然与不屈,虽然一瞬即逝,但这女子心中的伤痛却还是被范铭看的抓到,每个妓家都有一份自己凄惨的身世,对这些可怜的女人范铭除了怜悯之外,更多的是同情。

    不过阮阮看起来是心地坚强之人,纳悲伤很快又消失不见,回复到那笑颜盈盈的姿态,以教坊司中调教的姿态捧着酒盏的手顺势就缠上了男人的脖子,“阮阮初入尘世,体验不足,请公子怜惜。”。

    眼瞅着范铭又要伸手来接酒盏,妓家当即娇嗔不依,她这身上一摇愈发的紧贴着范铭身上分不开了。那神态倒是愈发的媚了起来。

    范铭依旧是笑着将阮阮用柔劲扶正,“你且别乱动,稍会儿还有正事,陪我说说话就行了。”

    “官人可是嫌弃奴家服侍不好?”

    “不是,没你的事。”范铭笑了笑,坐直了身子,“我问你,听说你还精通诗词歌赋,莫非这教坊司除了教导你们乐舞之外,还教诗词歌赋?”

    阮阮仿佛也感觉到范铭毫无玩戏之心,也便不再弄娇,点头道:“是的,官人,不过主要还是乐舞之道,不过这诗词歌赋却是奴家出身前在家中学的。”

    “哦。”范铭又重新打量了阮阮一番,蓦然发现阮阮在那一层淡妆之下的娇美容颜竟然还带着一丝隐约的书卷气,范铭不由对阮阮的身世起了兴趣,“跟我说说你的事好吗?”

    阮阮摇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奴家一介贱身,尽是些污糟事,怕是污了官人的耳朵。”

    “无妨,就当听书,你且说来听听。”

    或许是范铭那清澈的笑容是让她最终放下了心中的防卫,阮阮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哀怨了起来,“若诗子不怕污了耳朵,阮阮就说给公子听听。”

    范铭笑着点了点头,默默的望着她,等待着这女子轻启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