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大寿之幕

作品:《盛宋官道

    李通判公事房

    见范铭走进来,李通判摆了摆手示意杂役退下后。直接问道:“范铭,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听说你在市易务闹出了不少事?”。

    “嗯,是出了不少。”范铭正襟危坐,“这些时日市易务在八里桥一带……”

    李通判摇了,“这事情我知道,我要问的是,你心里怎么想的……”。

    李通判虽然问得含糊,范铭却明白他地意思,“我是想以进为退……”。

    “哦!”李通判一时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李通判,范铭是不敢有半点的隐瞒,迎着沉默的李通判,他只能是将心中的大概想法以及这些日子的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同冯正言之间的宿怨,以及这些天隐忍的成就等等,“大人,非是我有意如此,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有负大人的期许。”

    李通判静静听着,当范铭说到截留和分润之事,还有老许等人上下抠拿的那番话时。他轻轻在腹部转动着的手猛然停了一下。片刻之后就又恢复了常态。

    等范铭说完之后,李通判沉吟了片刻。“你既然能推动此事,自然是没有在其中沾手”。

    “是!”

    “大智若愚啊,范铭,你要记住!”李通判在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沉默了下去,半晌之后才又缓缓道:“既然你已经做了这么多了,我就再助你一把吧,不过你要切记打蛇要打七寸。”

    李通判的语气中充满了萧瑟,但范铭却是没有听出来,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答应道:“嗯!”

    “你去吧!”李通判似乎有些疲倦,摆了摆手让范铭自行退去。

    当范铭从李通判房里走出来时,正好听到里面地吩咐声,“速去请秦大人前来见我”。那杂役后进去,但人却跑的飞快冲在了范铭前面。见到这一幕,他不期然的笑了笑。

    范铭刚走出中庭,恰与负责州衙门房的老差役撞了个对面,平日范铭来衙经过门房时多要跟他玩笑一两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更少不了,只是他玩笑话还没出口,堪堪见着了老杨身后跟着的秦大人。

    眼前这个秦御史称得上是仪表堂堂,这样地容貌再配上凝重的神色,看来还真有几分走马钦差地气势。

    玩笑自然是没法再开了,与老差役交换了一个眼色后,范铭避往道路一爆直到看着秦御史走进李通判的公事房后,这才继续前行。

    人来人往之间,只听一阵唱喏,却是李通判陪同走马承受秦大人到了,楚知府亲自出门迎接,范铭等一班吏员也趋之向前,能够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几位大人,这种机会可不易得。

    范铭也不是第一次见楚知府,但却是第一次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盯着楚知府看。

    相对于李通判来说,楚知府却是典型的山东大汉,但却又由于出自孔孟之乡的缘故,这身上也带着一股浓厚的圣贤书卷气,形成了的反差,这也可以看出楚知府是一个极有权力欲的人。

    “楚大人,高堂寿宴,敝人冒昧来访,切魔怪敝人唐突了啊!”秦大人身为走马承受,这番打交道的功夫是练得稔熟。

    “秦大人哪里的话,若是秦大人不来,楚某才会怪罪呢!”楚知府爽朗一笑,侧身一引,对李通判道:“之清,快随秦大人入内安坐!”

    几位大人入得后堂,而一众吏员却是没有跟随的资格,只能是在外待着,好在知府府的安置还算妥帖,有专门的下人上下伺候着,酒水、果蔬都有候应着,加上有一众同僚胡侃,也不会太过太过无聊,不过讨论的话题大多是在试探各人的随礼丰厚程度罢了。

    范铭耳尖,只听身后的几名财赋司在低声说着话,其中一人道:“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了,凑了足足百贯的随礼,差点没把我的老底给掏出来。”

    话音未落,立即有人嗤声道:“你区区百贯也好意思说出来,你当这寿宴是好相与的么,不说那些大世家商贾,就说咱们州院的冯司录,你可知道备了多少么?”

    “多少?”

    “足足五千贯,五千贯的寿礼啊!”

    一阵轻轻的抽气声传来,让人牙疼,将信将疑道:“你不会在说笑吧,五千贯你可知是多少么,足可以买千亩良田了,这……这说不通啊。”

    “我犯得着跟你说笑么?”起先那人轻轻的哼了一声,“这有什么说不通的,冯司录初来应天府就是靠的楚大人滇拔,如今却连州院都还没掌控,有失大人所望,若是连这边都再不孝敬好,这录事参军的位置怕是坐不稳咯。”

    “说得也是!”

    再两人的唏嘘声中,范铭心中也是颇为震惊,五千贯!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倾家荡产连带着借老丈人的钱才凑够了三千贯的货,这冯正言动辄五千贯,还真是舍得,怕是真的连老本都掏出来了。

    不过反过来一想,这对他来说却是件好事,越是舍得本,就越是漏洞大,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些日子老许的疯狂举动了,看来都是为了填这个大坑了。

    他也不怕被撑死!

    也不怪冯正言敢于如此押宝,毕竟在这官本位的时代,奉迎上官是必须的一项活动,即便是在汴京朝堂里各大官宦也是不禁私交的,明面上的贿赂不行,这寿礼却是属于正常来往,范铭同样动的是这个心思,只是要看谁舍得割肉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