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诱、惑(上)

作品:《一品富贵

    有人对书中一些礼仪产生怀疑,我再说一声,这是宋初,礼仪不是那么严格,不要将明朝的规矩往宋初代,因此我写北宋士大夫非人生活是礼仪很严谨,但那是仁宗时代。最有名的就是张琼之死,真相是赵匡胤先揍,然后让石汉卿后揍,活活打死的。吓得后继者杨信装哑巴装到死。又用玉斧将另一名大臣半嘴大牙敲掉,重臣就是有错,做皇帝的能亲自动手吗?请问礼仪在哪儿?有礼仪,但不规范,也不森严。类似的事例还有很多,包括制订者陶谷的品行,若再喷,只有删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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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琳看着没头没脑的诗,开始犯糊涂,字面上意思好理解,不论多大的火上腾总有限的,也就是困难终是有限的,既然如此,勇敢去战胜困难吧。可一转,又说同样也有人面对困难可以选择理智的退却。

    前后矛盾!

    “九郎。”

    “勿得多言。”宋九认真地说。

    按理说张琼不会有事,赵匡胤不是歹毒的人,换赵匡义还差不多,弄不好就将张琼干掉。但也不大好说,赵匡义对大臣还是爱护的,无论寇准或者张贤齐,一大批能人在他手中提拨起来。不过张琼局面真不大好,除了赵匡胤,后面还有一个看不透识不穿的赵普,另外许多站在赵匡义一边的人同样对张琼反感。这些人力量都很大,一波接着一**,那什么都能发生。

    能帮的就如此了,再让他帮,张琼也未必领他的情,他更不想深陷。

    宋九又对三十几个衙内说:“我走了,回来就到了明年春暖花开之时,那时朝廷的桥要动工,正店以及其他的也要动工。河洲上民工就由胡大来解决,但有的需要诸位帮忙,你们要找一些勾当人、掌事、主管、博士、铛头、厨子、行菜、过买、外出鬙儿、酒家人师公、大伯、后作、上门下番当直、安童、老引领。”

    也就是酒店各个杂役,包括中介人,管事的,打杂的,跑堂的,小役以及负责看管的人。

    这些都比较好找,不过未来是正店,对各个杂役素质要求比较高。玉苹担心正店开不起来,各方面原因,其中有一条就是这个杂役,大姐去正店都不行,举止与态度各方面都差了。

    不过宋九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宋朝商人始贵,仍火拼不了真正的贵,富与贵相撞时往往鼠十碰九赢,不能一概论之,这些衙内老子在的时候,那是很贵,老子不在,往往借了富的利贷,富就能将他家房屋都强行收剿,宋九没有带度娘来,否则都在他这群所认识的衙内里找到类似的事,例如吕端的儿子吕濛,就是借了商人高利贷无法偿还,将老子治的豪宅抵押给高利贷商人,还是宋真宗替他赎回来,你别胡来了,就靠吃房租混日子吧。

    但这些人的老子基本都在,还能借用他们的力量。

    让他们将各行各业素质好的役杂敲来。

    “喏,”这个喜欢,一个个笑逐颜开道。

    吩咐差不多,宋九瞅了瞅门外的两个侍卫,准备要走了,玉苹走过来,轻声说道:“九郎,要小心。”

    “无妨,快则三个月,慢则四五个月,我就会回来。再说我一个小小的承事郎去巡察谁啊。”

    李昊素来与王昭远政见不和,碍于蜀主之命,不得不来,举杯敬酒说:“王相公此行有几份胜机?”

    王昭远指了指远处开拨的大军人马说道:“宰相喜欢女人,至老尤勤,你就安心在成都纳妾吧。看到这些满脸雕花的儿郎吗?个个比豹狼凶狠十倍。宰相你以为我此行只拒宋军于剑门之?凭借这些好儿郎,我还要去汴梁,将赵匡胤拿回来给你看看。”

    李昊仕前后蜀长达五十年,不算太恶,对妻子也爱惜,但为人却十分贪财好色,后堂纳美妾俏妓数百人之众,一旦妻妾出行,一长街曳罗生烟,绮云飘彩,能成为成都最美丽的风景线。李昊也不以耻,当官是做什么的,还不是为了荣花富贵?他反在心中好笑王昭远的狂妄,淡淡说道:“老夫早是年迈之人,所经历的往事不堪回首,当年前蜀后主(王衍)被唐庄宗(李存勖)攻破,那时老夫就是翰林学士,前蜀后主投降唐国,那份降表就是老夫所草。老夫担心,会不会再草一份降表!”

    李存勖得到四川,派孟知祥驻守蜀地,但李存勖又对孟知祥不放心,屡屡派监军与副使监督,以辖制孟知祥,有的监军言语又十分恶劣。于是孟知祥杀了监军与副使,据地固守,自己当了皇帝,这就是后世所称的后蜀。

    王昭远差一点想扔酒杯,道:“宰相为本帅饯行,想不出说出如此丧气的话!”

    李昊微微一乐,这是王全斌,自己摸不清底细,不要你攻向汴梁,若是赵匡胤亲自来了,老夫现在就开始准备草降表。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想与诸葛亮比,那就比吧,将杯子再举起说:“愿王相公出师大捷,切不可为老夫言中!”

    “宰相等着看好戏吧。”王昭远话不投机半句多,转身就走。

    李昊叹了一口气,此次出动了无数巴蜀好男儿,就不知道能有多少人平安回来。

    宋九在京城感觉不到战争的气息,就是调走许多禁兵,放在若大的京城里,不会有任何影响,除非生活在军营附近的居民。

    但到了鄂州,明显感到战争来临时那一种恐慌。

    码头上停泊着许多船只,一些兵卒吆喝着,不是禁兵,而是厢兵,他们让民夫将粮草一担担地挑到船只上,若有动作慢的,皮鞭子马上就落下来。宋九从百姓眼中也未看到什么喜悦之色,一个个木然。

    来之前,他恶补了以前的一些历史。没有相关的史书,没有可靠的资料,于是问一些衙内前些年战争的一些听闻。就听到一件事,柴荣南征,南唐虽富,但与后来北宋一样,什么用费都很脯迫于财政压力,开始乱征税,又以茶盐强民征粟帛,又于淮南兴营田减少军用成本,百姓不乐意了。于是后周大军至,淮南百姓争奉牛酒迎劳。但是柴荣用人不当,郭令图等将士不抚恤百姓,反而专事俘掠,视民如土芥。老百姓一起失望,然后相聚山泽,筑堡寨自固,用锄头斧头做兵器,还缺少另一样东西,盔甲,于是找来各种厚纸积纸为甲,时人谓之白甲军。周军征讨,世界上最可怕是什么,那就是陷入人民战争中,结果屡讨屡败。先前所得南唐诸州,舒州、蕲州、和州等一起丢失。若不是那个颇有争议的宋齐丘出了馊主意,让南唐诸将各自保守,加上李璟不听韩熙载意见,偏要让陈觉监军,导致大将朱元叛变,说不定那次与刘仁赡里外配合,南唐乘势在寿春就能来一个惊天大捷。

    鄂州是轻灾区,也受到一点波连。

    看到百姓表情,再想到这段往年,也不算太往,几年前的事,这件事赵匡胤应当很清楚。

    宋九忽然脸色一变,他就想到赵匡胤下的两道旨,一道是让李处耘下给周保权的,一道是下给王全斌的!若真是如他所猜,赵匡胤为什么要下这两道古怪的诏书?

    正准备到码头渡江,忽然一个青衣童子走过来,悄声问道:“汝可是宋九郎?”

    “是啊,你是……”宋九奇怪不解。出外办公事,他穿着官服,一件小绿袍子往皮裘上一套,还有两个侍卫,官不是高官,大军西上,兵马调动不休,这一行根本就无人注意。谁认识他啊?

    “我家主人让我将这个东西给你看,”青衣童子从兜里拿出一个玻璃碗,玻璃碗不完整,齐整整地挖了一个方形走了。能办到,但似乎眼下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才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