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难得惆怅孙吴事(1)

作品:《国士

    郭少宗微笑着摇:“以前鲁肃说吕子明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今日的郑叔谋已经完全甩开了同榜的进士们,也包括我,未来的人们说到端平初这一年的秀铂着墨最多的只会是你。”

    郑云鸣听出他话语中有些别的意味,当下赶紧换了话题:“少宗兄这次从哪里来?”

    “说来惭愧,”郭少宗的脸色确实略带尴尬:“我是来借粮食的。”

    他原原本本的向郑云鸣讲起了事情的始末。

    蒙古人屠枣阳之后,德安府中人心惶惶,北军将领常进和夏全反志已决。知府屠苏进胆小如鼠,趁着某天夜里月黑风脯带着爱妾和随身细软财物装了十几辆车悄悄的从南门逃走。

    等到第二天郭少宗起床之后,才发现整个德安衙署乱成了一锅粥。大小官员毛然携带家眷和财宝开始逃跑。城中的北军更是肆无忌惮的开始焚烧民居,抢劫财物。常进占领了知府衙门,公然号称要投降蒙古,迎接胡人进城。

    局面难以挽回的情况下,郭少宗被三司的大小官员和衙吏命挟着也逃了出来,逃入黄州城里接受侍卫马军司孟珙的保护。

    等蒙古人全面撤退之后,朝廷追究德安知府临阵脱逃的责任,将屠苏进贬为庶人。然后命令逃入黄州的原德安府官员整理行装再度德安城建立秩序。

    说是容易,其实趁着战乱稍平的时候逃走的德安官员超过了一半,临时组建起来的德安三司,每个人都担负着两三个人的工作。德安知府出缺,就暂时由提刑司兼任,提举常平出缺,就由转运司的户曹顶上。

    “所以我现在暂代通判的职务。”郭少宗对郑云鸣说道:“不过跟叔谋你不同,我这个只是督视府指派临时管理通判事务,跟你有朝廷正式的任命是两回事。”

    郑云鸣说道:“少宗兄这话说的差了,你看自从蒙古人南下以来,还有多少官员肯冒着生命危险到边区来担任职务?朝廷可能会督促一些低级官员来补充缺损,但类似知州通判这种位置愿意来上任的就很少了。你这个权通判变成真通判的可能性很高。”

    郭少宗的脸上掠过一丝,显然听到郑云鸣这么说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他又说道:“但是离开德安府的时候府库赀藏全部沦入叛军之手,新组建的德安知府衙门连半个钱也无,还要靠黄州方面接济。”

    德安的府库先是被德安城中叛军占据,私分了不少。然后又被郢州出发的土龙军收复州城,剩下的钱财粮草一点不剩的被郑云鸣拿了去。

    督视府和京湖制置司当然对此再清楚不过,谁拿走的东西就要谁还回来。所以才会差郭少宗跟郑云鸣求助。毕竟在这个特殊时期,不要说襄阳府和督视府,就连朝廷也不过是寅吃卯粮罢了。既然郑云鸣有钱,出钱的事情就要着落在他身上。

    “若是只做事难也就罢了。”郭少宗恨恨的说道:“只怕的是有人不做事,还不许旁人做事。”

    郑云鸣默然,官场上的毛病素来见不得有人出类拔萃,破坏即成局面。所以真正做事的人稍有革新之举,不管是上峰还是下属都会极力予以压制,这就是千年以来历任改革屡屡受挫的原因之一。郑云鸣生性谦冲温和,又被人痴儿痴儿的叫着,早就对这些事情看的通透。但郭少宗自小聪明过人,才学举京师无双,自傲之气溢于言表,和有些无赖气的郑云鸣相比,在遇到现实的黑暗时挫折感分外鲜明。

    郭少宗仿佛抓住了一个机会,好好倾泻一下积攒了一年的苦水,他抱怨道:“衙署官僚习气简直要压死人。遇事上下相瞒,实在瞒不住了就各自推诿。若是有人稍有振奋之举,下属嘲笑你多管闲事,上司嫌你急于出人头地,总而言之,就像是一座精钢打造碟牢笼,所有想好好做事的人都被关在当中,只能看着局面慢慢腐烂,再这么下去,要不跟着一起朽坏,要不就是人变得疯狂。”

    “这不是你少宗的长项。”郑云鸣说道:“你地长是见识机敏,办事迅捷。就好似三尺青锋,挥舞自如。攻破铁牢笼这种粗重活计,应该由我这种擅长钻凿的人去办。”

    他友善的拍拍郭少宗的肩头:“权且忍耐一年,等蒙古人明年攻略过后,想办法把你调到襄阳来,那时候你我兄弟放开手脚,在京湖好好闯出一番天地来。”

    郭少宗缓缓的点了点头:“有云鸣兄这句话,我在德安日夜盼望你奏凯的消息。”

    白翊杰坐在江岸边一块的青石上,手中轻抚着瑶琴,心思却并没有放在弹奏上。他双目所及之处,五十只夹板快船正在大江上缓缓逆流而上,努力的想结成阵型。

    自古以来水军交战不会如陆军一样展开阵型,一方面战船在水面上受到风力和水流影响纵不便,不如陆军部署便利,一方面水军鼓励见敌即战,遇上敌人就冲过去或用弓箭射击,或者投掷引火之物进行焚烧。不必摆设一定的阵势。

    但白翊杰还是抽空赶到鄂州荆鄂水军的临时营地,对张膛和彭满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他的意见简洁明了:未来水战中荆鄂军水军必须结阵而战。

    “水军船只大小不齐,快慢不一,所谓结阵并不是要求船只一定摆设成方阵或者圆阵。而是要互相掩护,各展所长。”

    “翊杰以为,荆鄂军在未来的交战中,使用竹木炮和床弩进行远战的机会大概要占到一半,使用普通弓箭、火攻和接舷战的机会比别的水军要低。所以船队要围绕发挥远射兵器这个核心任务来组织阵势。小船要掩护大船,不让敌人跌帮船和火攻船靠近大船,大船要给小船提供支援,用远射的箭矢消灭与小船战斗的敌船。战船居于外围,辎重和马船深藏于内,不让敌人的船只轻易接近。大船居中处于主位,便于大型弩炮和火器发挥威力。快船分布两翼,等大船将敌船杀伤过半之后立刻冲上去进行歼灭。”

    他说起来似乎是头头是道,张膛和彭满不敢随意质疑,只得频频点头。可是白翊杰没想到的是他的这套水军船阵还是太过超前。水军船只互相依托作战,达成彼此紧密配合的效果,一直是水战史上的难题,即使是百余年后的鄱阳湖大战,陈友谅的大型船只和小型快船之间的配合依旧是一塌糊涂,当然这已经不会是本位面发生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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