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崔琰献计扶逆 吕布精兵荡寇

作品:《十三州

    奉先亲迎辕门,与曹豹拾礼,请入营房叙旧。见所携彼丰,乃言谢曰:“岳父屡屡照顾小婿,急吾所需,今又送重资而来,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曹豹摆手曰:“吾儿不必客气,此些粮草俱为旧日产业,今父已老,无多挂牵,只图将军早立大功,成就一番事业,能使小女衣食无忧,与众族人子弟平富贵,此愿亦足矣”。说至此处,吕布脸色渐红,不敢正视其面,只顾低头轻叹。曹豹知其烦闷,故加言曰:“怎的,爱婿近日亦有不顺心之事?,不妨说来听听,看老夫可否帮衬一二”,奉先无意道出,又无处泄番果断言曰:“自投玄德帐下,吾日夜用命,攻城掠地,未敢轻失,今番不知何故,与吾三千兵卒来平泰山众贼,却叫那常山小将赵云充任先锋,如今破平原,取高唐,功劳俱为所取,眼看前途至暗,小婿苦思不得其解”。

    曹豹沉眉思量,半响方曰:“恕老夫直方,将军昔日威震关中,勇居虎牢,天下诸候莫不仰面相望,若不是为刘备所感,为其尽忠,何以落迫至今,汝为其舍身枉命,却遭莫名冷漠,非将军无义,实乃刘备无情也”。奉先早便作如此想,今闻曹豹亦如是说,乃探问曰:“依岳丈之意,吾当如何?”。曹豹世居徐州,陶谦在日,亦身为徐州第一将军,风头无人能及,自玄德入徐,曹豹本欲密集旧部,趁徐州动乱,百姓初未臣服之机,揭旗而起,图将刘备人马围杀于内,遂使其弟曹宏密往诸县联洛,统一发兵,却受陈登察觉,连夜知会刘备,即令关、吕、赵分军荡平。

    宏为赵云所杀,为保余族,临死并未走漏机密,故保得曹豹一族,陈登来劝,亦不敢再生反意,遂与糜氏一同臣服。登知其底,常醒刘备曰:“曹氏久居徐地,势力强盛,未甘居人下,日夜虚防”。玄德纳言,故调其远离下邳,往任琅琊令,逐削其权,左右心腹,俱因钱财不名,贪污受滑尽遭裁除,于是徐州渐安。然大军行日,玄德又生余悸,特使云长亲守镇徐州,张飞守青州,成左右相援之势,以保后方无忧。

    寿春事泄之后,为简雍查觉,豹断知其必暗禀刘备,诸事合计,早晚必来图之,见吕布不服,遂欲结为心腹,可趁大军远征,夺取后方,居徐青两州,亦可自称一方诸候。今闻爱婿志不能明,闷酒浇心,顿生反意,便直言曰:“刘备文不及周昌,武不及曹参,便欲总揽英雄,成高祖之业,是欺将军之志也,英雄宅岂能甘居庸人之下,使才不能尽,志不得明,枉负平生也”。奉先闻言拍案而起,顿声曰:“吾早便欲反,自立门户,只是手中无兵无粮,不得其计也”。

    恐外人窃听,曹豹嘘声止曰:“奉先莫慌,刘备今番使汝讨贼,实为削汝兵权,此军必暗插奸细无数,不可走漏风声,至使功败垂成”。料其必有打算,奉先轻声问曰:“不知岳父有何奇策可助小婿成势?”。见果有此意,曹豹便无顾虑,遂将腹中谋略全满端出曰:“将军领兵虽只三千,然此山之上亦有泰山贼人孙观、吴敦等人,所领人马不下十万余众,以将军之神威,必能破之,辖其所部,为吾所用,必可破刘备取而代之”。

    十万!奉先虽自称天下无敌,然观此数,亦未免心中生怯,三千兵丁如何能敌数十倍之敌,遂苦曰:“敌众数多,恐以目下之微弱难以克之”。曹豹见其为难,轻笑曰:“无防,有奉先之勇武,再济以智略,十万之众有何所惧,吾荐一人,为汝参军,必可马到功成,旗开得胜”。奉先惊异,乃见曹豹出帐,不刻领来一人,张目似之,竟是刘备参军崔琰,不犹大为失色,拨剑震声曰:“此人乃刘备左右,杀之得益,用之防身”。

    崔琰心惊胆破,急躲至曹豹身后哀声曰:“将军请收剑,且听吾一言”。曹豹忙上前止住,见如此,奉先乃收剑待听。琰欲泪曰:“吾与将军一样,自随刘备以来,莫不尽心竭力以助大业,然自近日颖川来人徐庶占据军帐之后,日夜得计,使吾等策略,充耳不闻,前日见吾闲坐,竟有责怪之意,故差返徐搬用粮草,吾饱读诗书,通晓兵法谋略,却揽得搬运之职,大损余生所望也,故决心以定,欲取徐中粮草以济将军成事,以此互立功名于世”。

    奉先闻之大喜,扶起慰曰:“如此甚好,若功成之日,必不负汝”。崔琰止泪,献计曰:“吾与徐州望族孙乾为旧日好友,听闻其府中囤粮丰厚,守宅家丁亦不下于千数,因刘备有纳贤之意,并未收取,其人亦在公孙度帐下谋事,若要起义,可先使书信知会,结其家资兵丁,使襄平兵马以攻北海,将军亦可结连曹先破徐州,如此刘备前后不能顾,必败也”。

    二人闻之振奋,遂命急书,发生幽州。奉先拜崔琰为军师,抽尽诸县壮丁,辟为后军,自率精兵三千杀往泰山而来。孙观闻徐州兵马来讨,即与部将昌豨率五万之众下山来迎,两军会于泰安境内。崔琰见贼数众多,却多为流民草寇,队伍不整,兵器未修,乃谓奉先曰:“此战将以一抵十,杀败以破其锐”。吕布理会,乃执方天画戟立于阵前喝曰:“今奉朝廷之命前来讨贼,违者即斩,降者免罪”。观自持纵横徐州,彼有武艺,并不答话,执刀来战,二将方得交马,只一合,吕布便勒住孙观捆甲锁,生擒马上,余者惊恐,昌豨哪敢再战,急令撒入城中,长挂免战牌。

    奉先止军扎于城外,将孙观押来与崔琰相见,琰深知此人彼为仗义,不易轻降,故以言激之曰:“今放汝回去,可愿说降余众来归否?”。观知其意,假作姿态曰:“吕将军神勇,吾愿终生追随左右,只是山上头领各有其志,必不能齐心来降,不如设计,使吾回去,以烧火为号,内外夹击可破此城”。琰令左右松绑,乃笑曰:“君子一言,四马难追,如此,汝且暂回,看准时机,射信出城告之便可”。孙观见官兵中计,内心欢喜,欣然而去。

    待至城中,山上吴敦亦驱余众来援,闻孙观由敌营而出,疑其不轨,欲杀之以保余众,观乃伏地哭曰:“吾欲使反间计破敌,何以不信也”。众人念其平日仗义无二,多数首领信之,乃问汉营情况,孙观转笑曰:“吾道吕布领来多少人马,不足三千也,凭吾十万之众,来日引其入伏,倾刻便可踏平”。众人心喜,遂约定行计之日,使假信射出城外,约于月圆日为应。

    那日月圆,易于夜间寻路,崔琰先使吕布领千余人马佯装接应,却将其余二千精兵埋伏山路两侧。奉先伏于城外不久,果见城中火起,乃领军杀出,却见城内城外四处兵马齐相涌来,布明知中计,乃且退且赚众贼见官兵败退,不知深浅,死命来追。待赶至山间窄道,伏兵尽起,弓矢至处,因无衣甲掩体,尽数射死,孙观欲退,却见人群中吕布执戟杀至,一戟横扫,头亦飞出老远,吴敦见之慌张,策马不及,竟被乱箭射死,其余大小头目闻风而散,败退入城,降者亦有达二万有余。崔琰亦驾降兵为先锋,四面围定,图将余众困死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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