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类

作品:《相医艳途

    看着该一对就一对,该成双就成双的小情侣,再看看哥们姐群的大学生们,田飞第一次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真的几乎脱离了这个社会,跟不上这个节了。

    人,总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我们都只可能选一种,都只可能活在一个空间。

    有的人,他活在人间,却也有着地狱的感受,因为这是两种不同的空间,或者说,地狱,是假象,是一种人们幻想出来的虚拟恶境,相对的便是天堂,有的人活着,也可以感觉自己是在天堂,虽然只是假想,但假想所带来的不同感受也解释了你在人间的故事……是悲是喜,是苦是乐,是真是假,是爱是恨……

    但我们活在京城就不可能再同时活到伦敦去,术只是虚传,所以,选择这个空间的生活自然也会放掉成千上万个空间的幸福,这些幸福会与你的生命擦肩而过,甚至肩都擦不到。

    许多人会因此而忧郁,其实,我们又何曾想过,放掉了那个空间的幸福又岂不是放掉那个空间的险恶呢?

    而拥有现今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至少,我们活着,活着,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活着,就谁也规避不了你身上奇迹的发生可能……

    想着,田飞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自己不放掉这年轻人的豆蔻与轻狂,那么自己又如何拥有一身无与伦比的本领,而自己这二十年来所做的,又岂不是一种幸福?

    自己痛苦过,伤心过,孤独过,但是,每当田飞救好救活一个生命垂危,病魔缠体的老人、小孩时,那单纯的笑容,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笑脸,没有之一。

    就算是因为感激而涌出的泪水,也是最美丽的哭泣,无可比拟……

    曾记得,五年前,在滇省的一个小山村里,那里大山茂林围绕,离公路成百里远,全村四十几口人,汉族、壮族、苗族等各种少数民族杂居。

    这里,没有哪怕一个医生,所谓山路十八弯,这里不仅是弯,而且是艰,泥泞,坎坷的小茅草路,连自行车都进不去,有谁会去这种穷困潦倒的地方?特别是抱着所谓雄壮志愿,高喊长成栋梁的人们,他们认为,这种地方展现不出他们的才华。

    只是,其实不是怕所谓的才华埋没,而是嫌弃,是讨厌……

    他们能想到的,只有自己,也算是应召了马克思主义唯物主义理论了,任何事,认物认钱认官职……

    实际,爽快,够狠,够毒,够无良,心,都被狗吃了……

    他们没有人性,但田飞有,田飞和师父爷爷有,他们怕被传染,怕劳苦奔波没有酬劳,田飞不怕,田飞怕的是自己治不好这些憨厚纯真的农民,怕他们会这么悲惨死去,在人情冷暖,无道悲凉的世界中怀恨离去……

    被冷漠害死,被钱利毒死,每个人,都是来这个世界走上一遭,就一遭而已,没有几次,为何却要让他们对这个世界怀恨而终呢?

    如果纷乱战争年代,或许有心,但无力,现在,有力了,却无心了……

    田飞随着爷爷和师父顶着狂风暴雨摸黑来到这个小山村,整个村子已经没有能够站立起来的人,除了还算吵闹的兽群,还能吠吼几声的狗子,除了雨声风声,暗黑的夜只剩下……

    心痛……

    本来只是简单的病症,却因为这里没有哪怕一个医生,更因为这里的人们太过憨厚单纯,更多的,是因为无良的人类,所以,才会拖到这个地步。

    好在,田飞和爷爷都是中草药高手,熬了大锅大锅的药汤,稳住病情,更是在村里呆了一个多月,替每个人行针治疗才救活了这个村。

    那时,他们持着村民们自给的山野村味,天然食物,与穷困的村民们生活在一起,很快乐,因为这里没有都市的繁华,也没有都市的猜忌险恶,有的,就是淳朴的民风,真诚,实在……

    最清晰的一个画面,要算是田飞和师父爷爷要离开的时候,全村两百零五个人自发跪拜感谢,他们没有什么东西好赠送,更没有钱财回报,但是,他们有一颗心,一颗感恩的心……

    泪水,不可抑止地流了下来,这些民众多么真挚,多么可爱,却要被人抛弃,直到自己三人离去,最后一个能够回头看到他们的地方,田飞依然看到这两百零五个村民不舍的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