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郑芝龙的计议

作品:《夺鼎1617

    七千字章节奉上,继续求大家的各种支持!

    有道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我们按下李守汉这里制造可以纺三十支纱的果下马不表,也不去说他要用土豆红薯玉米制造医用酒精,我们把眼光追随郑芝豹的船队。

    乘着秋冬季刮起的西风,郑芝豹的十五条船不数日便回到了厦门,此时的厦门,已然更换了旗帜,城头上飘扬的,已经是大明日月旗号。街头的士兵也都换上了红色的胖袄。

    昔日纵横海上的船主、人称“玉蛟龙”的郑芝龙,如今已经是大明的五虎游击将军。郑芝豹见到他的时候,郑芝龙,这位新鲜出炉的游击将军,正在大厅之中摆弄着官印和告身文书。

    “大哥,四哥,我回来了!”身为五弟的郑芝豹,向自己的大哥,侍立在一旁的四哥郑芝虎一一行礼问安。

    “老五,回来了?!”见自己的五弟归来,芝龙将手里的铜印丢到一旁,上前一把抱住五弟,上下左右的打量起来。

    “老五好像胖了些啊!”一旁的四弟郑芝虎也是满眼的爱护之色。

    “嗯,老五是胖了一些,看上去气色不错!老五,这次受招安,主要的官职都给了各级头目,你是我弟弟,就得受点委屈了,暂时没有你的官职。”

    “去他的官!”郑芝豹撇撇嘴,“那南中的李守汉,不过是一个守备衔的千户而已,可是人家怎么办?自己占据一方,开府建牙,好不威风!大明朝廷的官儿,又算得上个鸟?!”

    兄弟三人畅笑了一阵,芝龙便问起五弟此番前去的经历。

    郑芝豹倒也畅快,命亲兵将守汉所赠的呲铁钢宝刀取出来,交给大哥、四哥品评一番。

    见到那被亲随们珍而重之的呲铁钢刀,郑芝虎二话不说,伸手抢过一柄,入手感觉便是沉甸甸的,比一般同样尺寸的刀似乎要重一些。从刀鞘中拔出,一道青光闪烁。

    “来!”他将腰间佩戴的倭刀摘下,递给那名亲随,“我们来试一试!”

    “四老爷,这个……”那亲随有些迟疑。

    “少废话,看刀!”

    郑芝虎是郑芝龙团伙中最能打的一位,当下举刀便向那亲随手中的倭刀顺势斩去!

    那亲随也不敢怠慢,急急地挥动手中的倭刀正宗猛力向郑芝虎手中的呲铁钢刀斩去。

    耳中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金铁相击之声,跟着,便是“当啷”一声轻响,那亲随手中的那柄郑芝虎花费重金从倭国求高手匠人打造的倭刀正宗,刀身断为两截,刀头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一旁的郑芝豹鼓掌大笑,“四哥,我在回来的船上已经上过一回当了,我那柄村雨,便也是如此,被一刀斩断!想不到你的这柄当年宫本武藏欲求而不得的宝刀,竟然也是如此下场!”

    “四老爷,得罪了!”那亲随将掉在地上的刀头捡起,用手帕裹好。“我回头和五老爷的村雨一头送去请高手修补好。”

    “四哥,这也不算什么特别的,你试试这样。”芝豹从一旁取过一本书,伸手递到了芝虎的面前。“用刀切一下!”

    “你疯了!忠义水浒传!嘉靖年间的版本!大哥平日里最喜欢读的!”

    “关系,大不了下次再去南中贸易的时候,让人捎一套回来便是!如今那里的书籍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便宜的一塌糊涂,而且纸张洁白,卖相极好!”芝豹很是有点满不在乎。

    “老四,没关系,既然老五这样的说,不妨试试!”

    郑芝龙看到五弟那一副胸有成竹的劲头,心里明白,这大概是五弟要在兄弟们面前有意卖弄一番。

    缓缓的一刀切下去,巴掌厚的一本忠义水浒传被齐齐的切成两半。切金断玉不算什么稀罕,能够切断厚厚的一叠纸,证明这个刀的钢口确实是非同小可。

    “大哥!果然是好刀啊!”

    丢给那亲随一锭银子作为赏钱,郑芝虎便再也不肯将手中的宝刀放下,“这刀多少钱一柄?”

    “这刀是李守汉送我上船的时候,作为程仪送给我的,没有说作价多少。”

    “诶!”芝虎大声的抱怨芝豹,“你应该问问他,这样的好兵刃,无论如何我要给我哪一队人配齐,哪怕是把我的老婆们卖给李守汉,也要买回来至少五百柄!”

    “这样,老子单船闯阵的时候,就再也不怕了!”

    芝虎是郑芝龙团伙中的急先锋,多次与敌对的武装火拼时,都是率先打先锋,最危险的时候,是被对手用挠钩、铁索缚住了四肢,幸好得部下拼死相救,这才突出重围。

    刚刚说到老婆的问题,郑芝龙的妻子,田川氏,便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从后堂出来与外出归来的叔叔见礼。

    “见过嫂嫂!”

    郑芝豹见自己的这个扶桑大嫂出来,自然不能怠慢,急忙令亲随取出送给大嫂和四嫂们的礼物,恭恭敬敬的摆在了大嫂面前。

    “这是南中出产的染色细布,最是细致不过,丝绸,比之苏杭所出不差,此物名曰香皂,用来清洗肌肤、沐浴,最是舒爽洁净,且用后还有淡淡的清香,比用皂角好不知多少!最是奇特的便是此物,当地人称之为香水,涂抹在肌肤之上,幽香阵阵。”

    看到丈夫的弟弟眉飞色舞的介绍着琳琅满目的礼物,比大坂的那些町人还要来的热烈,田川氏不由得低下头抿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大嫂,这些衣料您便拿去做几套十二单就是了!”郑芝虎很是豪爽的将衣料等物一股脑的都送给了大嫂。

    “如此便多谢叔叔了,只是,四弟的妻子们,却又该如何?”

    “大嫂不必担心,我那里还有一些小玩意,断然不会让四哥失了面子的!”

    说到这里,郑芝豹很是促狭的向芝虎眨了眨眼。

    福建人的习宫妻子在的时候,一般不太谈正经事,等田川氏回到后堂之后,兄弟几个才开始正经的议事。

    “拿上来!”

    几名丫鬟在人群中摆下了茶台,用红泥小炉开始烧水泡功夫茶。在座的人们大多以福建籍贯为主,自小便是饮茶饮惯了的,喝茶再是平常不过的事情。不过,丫鬟们手中的茶具却是很吸引人们的目光。

    “这是南中自己烧制的瓷器,各位,觉得比江西瓷如何?”端起了拇指大小的茶杯,郑芝豹细细的品味了一口,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谜底。

    “乖乖!那咱们就更得去抢一次了!别的不说,单单这些瓷器,卖给那些佛郎机人,就是一笔好买卖啊!”

    方才被冷却的话题再度的被热炒起来。

    “去抢?大家都是福建同乡,大家可以回漳州、海澄等地去问问那些在吕宋生活的同乡,如今的吕宋是谁家之天下?当日吕宋总督打算黑吃黑,吞了李守汉的货,结果被他的水师一举攻破了马尼拉城,要不是李家不想和吕宋撕破脸皮,此刻的吕宋,怕是已经全都姓李了!”

    “人家能够攻破马尼拉城,自己的地盘怎么会没有防备?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有摩夫,不如琢磨一下,怎么把李家的这些好东西寻一个好买主,卖一个价钱出去!”

    “五爷,您说说看,李家还有什么好东西?”人们的被郑芝龙、郑芝豹很好的引导到一条正确的道路上,人们开始不再想如何的去打劫南中军的地盘了,而是开始把主要的思路转移到如何的做好这种转口贸易上来。

    “这些年芝豹和大家一样,都在出没于风浪波涛之间,往返于吕宋、长崎、平户、厦门等处,大家可还记得,在长崎、平户,有一样东西,可以当做银钱用于结算账目?”

    “当然记得!白糖嘛!”

    “这白糖,如今也是南中对外销售的大宗货物之一。此次芝豹也给列位带来了,同南中的染色棉布一起,都在外面,一会大家可以自己运回家去细细的品尝、比较。”

    “除了这些,还有胡椒、肉桂、辣椒、藏红花等等,一干香料。”

    “直娘贼!咱们怎么早没有发现身边还有这么大的一个聚宝盆摇钱树?!”

    “干伊娘诶!现在也不晚啊!”

    “方才方船主说的对,现在也不晚,我们如今是大明水师,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在海上出没,打击海盗,试想一下,如果大员以东,整个福建水面都是我们说了算,去扶桑的道路航线在我们的控制之中,那钱还不和海水一样流将进来?!”

    “五爷,说了这许久了,您光是用这些好东西、值钱的东西来挑逗小的们,跟弟兄们说说,您这趟南中之行,感觉如何?”

    听得人群之中有人这样发问,芝豹端起手中的茶杯,小口的啜饮了一下,他在仔细的回想着这一趟南中之行的所见所闻。

    “大家当真想听?”

    “那还有假的不成?”

    人们杂乱的回应着。

    “我方才说了,我和大家一样,都是走了很多地方的。当日双足踏上南中的地面,便感觉与其他地方不同。街道宽阔,房舍整洁,街市之上人们俱都是衣着整洁,街道上看不到垃圾污水粪便,往来之人俱都是忙忙碌碌,几乎看不到闲散之人。入夜之后,街道上灯火通明,人们可以在各式各样的酒馆饭铺之中买的一醉回到厦门之后,虽说这里是自己的地方,但是看到街道上到处的污水横流,垃圾遍地,不知道是哪位船主手下的人,居然当众小便,看得这些,登时令芝豹一阵阵的恶心。别的那些炮如林,甲坚兵利之类的便不说了,单单这一项,各位便可以看到差距所在。”

    一下子便戳中了大家的要害之处,这些海上讨生活的汉子,台风巨浪视若等闲,炮子如雨,谈笑自若,但是说起这些政务管理来,便是大家的短处了。甚至,芝豹所说的那些当街小便的行为,他们自己便做的不少。

    “如此说来,这南中军,当真很是邪门啊!”

    郑芝虎咂着舌,不由得啧啧称奇。

    见再也聊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郑芝龙便只得宣布,“今日便到处,大伙散了吧!”众多头目、船主到院子里很是兴奋欣喜的领取了自己的那份棉布、白糖、九转钢制铠甲之后,便欢天喜地的散去了。

    “老五!你答应我的那些小玩意呢?!”郑芝虎一把薅住了郑芝豹,口中故意发出一阵阵怪声,以示威吓。“不给可不行,拿这些东西糊弄你四哥可不行!”

    “那哪能忘呢!不过,四哥,您最近身体如何?”芝豹贼忒兮兮的朝芝虎笑了笑。眼里满是不怀好意的神色。

    “老子如今龙精虎猛,连老虎都打的死几只!怎么?”

    “那就好!来人!”

    芝豹的一名亲兵闻声跑了过来,芝豹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亲兵疾奔而去。

    少顷,那亲兵手中拿着一个包裹的十分严密的锦盒飞奔而来。

    “四哥,咱们兄弟的东西自然不能与其他人相同,这是我给您带来的,供您和嫂子秒房嬉戏之时助兴用,不过,四哥,到时候您精力大损,可别怪我!”

    “少废话,你四哥还用得着这些虎狼药?”郑芝虎大为不满,作势要将锦盒抛出。

    “那个说是虎狼药?!这是南中出产的好东西!唤作冰蚕丝袜、情趣内衣的便是!您回去,让嫂子们穿戴上,您就知道其中的妙处了!”

    芝虎听了,立刻将锦盒揣进怀里,用力掖了掖衣襟和袍带,唯恐锦盒掉了出来。

    眼见自己的四哥兴冲冲的走了,芝豹转身要迈步进院子,却发现大哥在院门口已经伫立了很久,眼睛的视线不知道在望向何处。

    “大哥,大哥?”

    “老五,你说以你的见闻,我们该当如何与南中军相处?”郑芝龙将视线从无限远方收回,口中喃喃的问着五弟。

    “大哥,如今我们与南中军签了商贸约定,应该趁着刚刚接受招抚的时机,将沿海各处大大小小的各方人马,打扫一下,让我郑家,在这一带海面上成为独家!这样,我们同南中军的生意才会越发的好做些!”

    “然后呢?”

    “然后?便是将我们控制着航线水路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将与扶桑诸大名、德川幕府之间的生意,与南中军平分秋色!他将自己出产的物品卖给扶桑诸家大名,我们便将内地出产的各种物资卖给扶桑,顺带将扶桑之物卖给内地!”

    “还有别的吗?”

    “再有便是与荷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佛郎机人之间的贸易了!”

    一月之后,郑芝豹的船队再次出现在顺化,这次随船带来的,除了金银之物外,更有一千户从漳州、泉州等处招募的垦民。

    “我家兄长为了造福桑梓,用一人出海给银二元,二人出海给银四元,三人出海,除给银之外,另给牛一头的价格在家乡招募了这三千余人,请大帅予以收留,牛价芝豹已经随船带来。另外,家兄打算效仿颜思齐船主,也是他的结义兄长,继续往大员招募垦民前往垦殖,请大帅不连售卖些熟铁农具给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