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千人之战

作品:《卡拉迪亚的光明史诗II

    维埃诺此刻感到说不出的郁闷,作为第二十军团第三中队的中队长,只是因为方面军总指挥尤蒙冈德的一个副官在尤河上被杀,整条尤河都被封锁起来,所有的物资都要通过陆路运输,于是他现在在做原本应该属于那些预备役或民夫做的事情运送辎重。做搬运工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上不了战场就没有地位,等到前线那些伙伴们撤下来,他就会成为伙伴们嘲笑的对象,对他来说,这是很要命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上不了战场,就没有机会捞战利品,没有油水不说,说不定还会吃不饱饭。

    公报私囊,假公济私?开什么玩笑,这可是黑暗教团!到处都有教团的审判使,一旦自己伸手,可以想见的结果绝对是三刀六洞,上火刑柱!

    如果这个时候,有些不知死活的来送死就好了,最好是些游荡的小毛贼,这些战斗里没有多少,平日里积攒下来的财富倒是非常可观。

    维埃诺正在胡思乱想,在队伍周围哨探的斥候飞跑而来,打断了他乱飞的思绪。

    “报告中队长!我们在队伍侧后方发现了一些情况,似乎有十几个山贼跟着我们,他们始终保持着两三百米的距离,驱散不开,怎么办?”斥候是一个满眼的年轻小伙子,报告这些情况的时候,手不停在腰间的宽刃佩剑柄上摩挲着,显得跃跃欲试。

    “山贼?十几个?”维埃诺哑然失笑道,“这些脑袋里装的都是翔么,我们可是足足一个中队,一千五百人,有骑兵有步兵的,他们十几个山贼就敢打我们的主意?看起来,是我们教团太久没有在卡拉迪亚发威了,这帮都不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那个小伙子兴奋地点了点头,“中队长,你交给我们队去做吧,保证清理得干干净净!”

    维埃诺笑了笑:“你是想要那些战利品吧……没关系,这是好事,打仗嘛,总要有些收获。你们队放手去做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厉害!”

    小伙子狂喜地行了个军礼,转身策马跑远了,隔着远远的都能听见他年轻的声音在队伍里飞扬:“第五队的弟兄们,跟我来,我们去告诉那些土匪,他们惹错人了!”

    之后便是一连串迅速去远的马蹄声。

    维埃诺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盛气凌人,感觉好像可以把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

    一个小时以后,这只百人队还没有回来。

    维埃诺有些着急,前方的军团正等着这批辎重的补给,他们不能在原地停留太久。

    如果继续前进,让这只百人队跟过来,也不现实,运送辎重是大事,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谁知道会不会有谁盯上这批辎重呢。

    维埃诺指了身边的一个百人队长,命令道:“你,带上你的百人队,去看看怎么回事,已经一个小时了!找到杰克多,叫他别追了,赶紧跟上来,正事要紧!”

    那个百人队长点了点头,随后,又是一串马蹄声迅速远去。

    维埃诺猛地拔出佩剑,顺手抬起盾牌,挡开了一根飞掷过来的标,怒吼道:“撤退,都撤退,一个一个住”

    但是他的手下只听到了前半句,面对混乱的袭击,人的精神立刻就成弓弦,稍一触动,就放弃了思考,大队的马队蜂拥着向后逃离,却和后面赶过来的一个百人队撞在一起。

    “走啊!都给我走啊!停下来干什么!”维埃诺的眼睛都快喷出火了,但是前方的拥堵已经混乱不堪。

    “可恶!”维埃诺怒气冲天地拨转马头,带着身边的第一亲卫百人队折向密林深处,打算绕开自己手下的拥堵,回到营地。

    他的心里很清楚,前面的那两只百人队,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消失的,现在还拥堵在一起的两支百人队也很可能带不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自己能逃出来就好了,对方在外面还有一只很厉害的武装,很聪明的指挥官,说不定就是杀死尤蒙冈德副官的人。把这个请报送回去,四个百人队的损失也就无所谓了。

    他这么想着,忽然的黑猎马猛地向前栽倒,连带着把他的身体像抛一捆稻一般,狠狠地甩向空中。

    空中的维埃诺,只感觉似乎有一阵风从身边掠过,他挣扎着在空中扭过身体,却只看到数不清的箭矢从密林的黑暗处,从每一棵树的树梢上,向自己身后的亲卫队射去,一片人仰马翻的声音,以及人临死前绝望的惨叫。

    接着,他的身体就重重地摔在一棵树上,又滑落在地上,鼻梁似乎都断了,鲜血流了一下巴,最关键的是,右手没了知觉,诡异地弯曲着,应该是折断了。

    维埃诺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装死,然后伺机逃出去。他听说,对手如果是禅达方的人的话,他们不会像教团一样,挨个给尸体补刀的。

    维埃诺立刻忍着浑身上下帝痛,比起眼睛,僵硬地躺着。

    周遭的惨叫声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消失,而直到消失,维埃诺也没有看到有任何敌人的影子出现。

    等到整片林子终于又重归寂静,已经是夕阳西下、倦鸟归林的时候了。那重新回到林子里的百兽的声音再度赋予这座密林生机,也让维埃诺的心活了过来,他试探着动动手脚,没有情况。他飞快爬了起来,忍着右手的剧痛,一脚高一脚低地在树林里穿梭狂奔。

    “离开这片林子就好了!”他不断告诉自己。十几英里的的路程,两个小时不到他就跑完了。出了林子,就是他的大部队,他还能有机会!

    但他刚钻出林子,心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六月天,他居然冷得瑟瑟发抖。

    他只看到一地尸体,横流的鲜血,还在熊熊燃烧的辎重和自己的中队旗,此外一无所有。

    那些火,好像烧在他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