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山谷之战(19)流血

作品:《卡拉迪亚的光明史诗II

    清晨清新干净的阳光映照在半完成的谷口要塞上。许多地方依旧可见内部一根根支立向天的脚手架,但已经有一面狰狞的黑色狼头旗帜挂在要塞的入口处了。

    我远远望着那面迎风招展的黑色狼头旗,眼角抽搐了一下。我很不喜欢这面旗帜,非常不喜欢,有好几次,我都用这面旗帜当做自己的桌布或擦脚布使用,那是之前第四军团草创时,史泰龙指定的战旗,出于教团对于“改旗易帜”的忌讳,我一直没有动它,现在它还是第四军团的战旗,但我就是非常地不爽。

    此刻,第四军团的战旗高高飘扬在谷口要塞上,亚瑟斯的重步兵团已经彻底占领了这座本应成为囚禁我们的拉拢的要塞,从要塞前空地上丢下来的尸体上看,并没有遇到什么有力的抵抗。

    太轻松了,简直就像是在做一场梦。我远远停在要塞前的一座小高地上,一言不发。

    “军团长大人,亚瑟斯将军正在等待您的检阅。”重步兵团的一个传令兵满脸兴奋地远远朝我喊起来,“我们轻松地拿下了这座要塞,斯瓦迪亚人在我们的兵锋之下,仓皇溃逃了!”

    “我不进去。”我有些烦躁地挥挥手,“这么简单就拿下来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你让亚瑟斯好好要塞的每一个角落,不要着了人家的道都不知道。难道他忘了老G在杰耶克发生的事情吗?我可不想被几百箱炸药送上天!”

    传令兵马上警惕地行了个军礼,飞快地跑回去了,就好像已经有几百箱炸药正在滋滋冒着烟一样。

    “不太可能吧。”亚萨克斯摇,“加昂的火药应该在炸城门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不然不会在之后用重骑兵一次一次做无谓的冲锋如果他还有炸药的话,只要丢几包过来,就可以把我们的阵线炸开了……”

    “那也一定有古怪。”我打断亚萨克斯的话,“不查清楚我不会进去的。斯瓦迪亚人辛辛苦苦修建一座要塞,就是用来送给我们的?太怪异了,他们不该败得这么快的。”

    亚萨克斯撇撇嘴,看得出他很不以为然。

    过了一阵子,亚瑟斯骑着快马,亲自从要塞里出来了,飞快地朝我奔过来。我隐约看见,他的脸色有些凝重。

    “果然还是有问题。”我喃喃道,“加昂这个,完全不可令人相信!”

    说话间,亚瑟斯已经到了我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说:“大人,我们在要塞里找到一封信,好像是加昂写给你的!”

    加昂写给我的信?我又不是他的初恋,他干什么给我写信?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卷红蜡密封的羊皮卷,忽然想到露丝,连忙丢在地上,很小心地用剑挑开。

    没有喷出什么毒水、不明粉末或者烟雾什么的,是很普通的一封信:

    “埃蒙斯小友。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这处战场。虽然可以肯定,接替我指挥的雷克斯会让你吃一点亏,但你一定会想办法讨回来。

    这座要塞,本来是用来关你的,但我临时改变主意了,因为你也改变了你的主意。你派人去乌克斯豪尔,虽然是为了逼我退兵,但我还是很感谢你间接提供的信息。在这场圣战中,我们是对手,但在维护卡拉迪亚正统的战斗中,我们又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那……”凌零满脸通红,似乎有什么话憋在胸口,却吐不出来,他站了起来,满屋子乱赚忽然回过头说,“那你完全可以征询教团的帮助,以最快的速度扫平加昂,然后合力击退萨兰德人!你那么厉害,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萨兰德吗?”

    我无奈地摇,要我怎么和他说?教团已经陷入了派系斗争,现在在北卡拉迪亚的战火完全就是派系之间在捞地盘,这个时候我又能要求谁停下攻城略地的脚步,派出精锐的主力来帮助我一起捍卫卡拉迪亚?萨迦?还是大祭司迦尼夫?

    我只能沉痛地说,“没用的,教团不会出兵帮助我们抵抗萨兰德的,教团不会去捍卫他们还没有得到的东西。”

    凌零看着我,眼里的神色飞速地变换着,怀疑、恐惧、痛心、憎恨,我能理解他的心理,此刻的他,一直笃信跟从的人却率先背叛了他,这种被遗弃的感觉,会让人非常难受。

    “你这是叛教!公开的叛教!埃蒙斯!”凌零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整了整身上的盔甲,用冰冷平静的声音对我说,“我一直听到基地有人这样传,但我都不信。到了今天,你亲口对我说了这些,我才终于信了!”

    凌零对我的称呼都变了。许多年前,曾经也有人当众这样宣布:“埃蒙斯,你是要叛教?!”

    那时候,我的回答是:“我是不是叛教,你说了不算!”

    现在,我用同样的话回答了凌零,只是这一次,我的眼里充满了同情和感伤。

    “我自己有眼睛,有耳朵,我不会再受你的蛊惑了!”凌零毅然决然地站住了,反手拔出腰间的宽刃佩剑,远远指住我。“叛教之徒,你对不起我的信任!”

    我还没有反应,一直面无表情的阿尔文安却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凌零身爆同样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指向我:“我,阿尔文安,身为此刻审判团在此地的最高指挥官,宣布……”

    我悲哀地看着他们,连一点点要怎么样他们的念头都没有。

    凌零的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在我身上刺出血来。

    但真正流血的却不是我……

    之前稳稳握在阿尔文安手里指向我的佩剑,在这一瞬间忽然闪电般刺进了凌零的胸膛,面无表情地阿尔文平静而淡然地对视着凌零的眼睛,“我宣布,凌零,你犯有叛教大罪,该当就地正法!”

    这一瞬间,整个会场一片寂静。

    “你……!”凌零的眼里满是震惊,但随即转成了悲哀,他喷出一大口血,居然笑了起来,“原来你也叛教了……叛徒,都是叛徒!!”他猛地举起剑,想要拼死刺阿尔文一剑,却被后者猛地一绞手里利剑,长剑在凌零的身体里猛地搅动,破碎的内脏和鲜血从惨不忍睹的伤口里涌出来。

    我的眼里,那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当我再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凌零的尸身已经被拖了下去,阿尔文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回剑入鞘,依旧坐在了先前的座位上,只是此刻,先前坐在他身边的人,都脸色苍白,纷纷下意识坐到了远离他的对面。地面上只剩下一滩粘稠的鲜血,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