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调教秦王

作品:《复秦

    严冬渐去,初春来临。裴家沟子二娃家里那株上百年的老桦树已经开始抽芽,赢子婴在炕上躺了七八天,终于能下床。

    裴搓着手一脸喜色拍着赢子婴的肩膀大喊了几声好,弄得赢子婴是莫名其妙。三日过后,赢子婴才明白裴叫好的意思是什么。

    这天天还未亮,田坎上的枯草上积满了隔夜的露水。裴卷起了裤腿,露出他那毛绒绒的一双干腿。赢子婴还在睡梦之中,门突然就被推开,一阵冷风灌进来,惊得赢子婴一啰嗦。刚从炕上坐起,房门口那干瘦的老头伸长了脖子,仰天从牙缝中憋出一声尖啸:“咕(第一声高些)咕咕!”

    ——这是学公鸡打鸣?

    赢子婴脸上一阵青白,刚想说点什么,裴又拉开破喉尖叫了几声。他这一叫可不打紧,仿佛引领起群鸡的共鸣,裴家沟子的十几只公鸡顿时扬着脖子疯狂的比叫。

    “哈哈哈,快起来!快起来干活!”裴插着腰朝着赢子婴喊道。

    “现在才寅时,这么早能干什么?”赢子婴擦着红肿的眼睛,没好气的问道。

    “这你甭管,跟着我就是,顺便把靠在门口的那支犁给我扛上!”说完这句,裴便哼着歌踏着朝露走了。

    赢子婴掂了掂手里的木犁,眉头一皱咬着牙将这劳什子玩意扛在肩上。——有点沉,但也不算什么,只是这样子,像什么?

    “快点啊!磨叽什么啊!”裴朝着赢子婴怒吼道,看他在前面空着手顿脚踢泥的样子,好像比扛着犁头的赢子婴还着急。

    “脑壳有病啊!裴?扰人清梦,我诅咒你全家。”刚路过老三家,他家的婆娘便从窗口里朝着裴叫骂道。

    裴嘿嘿一笑,手指赢子婴,答道:“我调教牛呢——额,不!人呢!这整天吃我的住我的,总得想法子让他还点债务,不然等以后他跑了,欠下老子一屁股债,我找谁要去?”

    赢子婴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额头上的三条横线代表着此时的愤怒。

    “我忍!”赢子婴如是想到。

    “盯什么盯,快走快住”对于赢子婴脸上的情绪,裴到守注得很。他心中想着:人嘛,还不是跟畜生一样。一回生二回熟,只要将牛鼻绳子给他穿上,背上再加上一副‘枷担’(牛耕田背上背着那个),长年累月下来,他终究还是会习惯。

    赢子婴抗着犁随着裴下到了地里,放下犁头,赢子婴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举目四看一下,疑惑的朝裴问道:“牛呢?犁地怎么不牵牛到地里来?”

    裴没好气的说道:“有你我干嘛还要让我的阿黄劳累,你当它陪我上山下山不辛苦吗?”

    赢子婴不理会她,这村子的婆娘都这幅德行。看着热络,其实就没见过赢子婴。不过是听裴闲谈了两句,说起话来就跟熟人似得。

    婆娘见赢子婴不答话,鼻子哼了一声,扭着屁股就走了。

    赢子婴等婆娘走后,伸手向背后挠了挠,可惜够不着。这几天背上痒的很,想必在长肉。这伤口不深,扎的位置也不是要害,所以好得也快。说起来,也怪羌人的武器太烂,要是铁制的头,这一下不死也半残!

    吃饭时,裴果然不曾食言,给赢子婴盛了满满一碗饭,上面还有几根菜和一根没啃干净的骨头。赢子婴将骨头扔还给裴,自己大口大口的刨起饭来。裴嗤之以鼻,接过骨头对赢子婴说道:“饱汉不知饿汉饥,挑三拣四的,别人想啃还没呢!”

    赢子婴没理他,只顾着努力刨饭。一口气将一大碗饭全部刨光,赢子婴一擦嘴巴,就准备起身。裴瞥了赢子婴一眼,慢悠悠的说道:“吃那么快干嘛?赶着去干活?”

    “早些完事,早做休息!”

    “呵呵,那你可想错了。我还有三块地,都是要犁的。另外我思量着,如今多了一张嘴,那肯定还得去开点荒地。陇西这地界啊!缺的不是地,缺的只是人!等这些地犁完,怎么也得半把个月吧!”

    听到这话,赢子婴似乎想起来什么,他眉头稍皱,犹疑着说道:“如今陇西这地界不太太平,随时有可能遭受兵灾,此时开垦荒地,颇为不智。”

    裴怪眼一瞪,朝着赢子婴脚下吐了一大口浓痰,先‘呸’了一声,然后指着赢子婴叫嚣道:“太平!这天下什么时候太平过?陇西又什么时候安定过?不种粮食不犁地哪来的吃的?人不能就这么饿死吧!看看咱陇西的百姓,哪个不是提心吊胆的种粮食?马匪!强盗!羌人!月支人!一年光顾好几次呢!别以为说这话就想偷懒,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小子太奸滑,必须得盯紧了,今晚必须等天黑尽了才许收工,不然不给吃的!”

    听完裴的话,赢子婴这次到没有的生气,他破天荒的流露出深思之色,自语道:“陇西地界土地实在是不适合耕种,土地贫瘠产量不多,羌人能将这当成牧场,为何秦人就不能呢?”

    “屁!”赢子婴这话遭来裴毫不顾忌的嘲讽,他最近越来越有话痨的趋势。一见有了话头,裴立即来了精神。只见他一脚踩在木墩上,一手叉腰一手指人,死鱼眼发出幽幽的精光,黄板牙嚣张的碰撞,舌头在口腔里不停的翻动,口水星子从嘴巴不停的向外喷泄。

    “你懂什么!你当蓄牧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吗?你以为只需要让牛羊啃草就可以了吗?无知!相当的无知!羌人那一套人家是祖传的经验,什么时候该换水草,什么时候牛羊长膘,什么时候预防疾病,里面的学问大着呢!陇西这一带的秦人,都是随着始皇帝扩疆从关中迁移过来的,我们就只会种地,对于养牛羊是一窍不通!向羌人请教嘛!那些异族都小气得很!以前有屯边的将军尝试着建立牧场,可惜全部病死了!从此以后陇西这地界,秦人就还是老老实实的种粮食!”

    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顿时心里跟吃了蜜饯一样,浑身上下无比的舒爽。他回想自己将才的言语,心中美美的想到,没想到自己学识这么的渊博,自己当年要是读过两年书,那肯定能当博士!

    裴在赢子婴面前指点江山,飞扬口水,别提有多过瘾了。赢子婴仔细谍完裴的话,他这一次听得非常认真,可以说是一字不漏。

    听完裴的话后,赢子婴心中得出了结论:“制宜秦人畜牧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与疾病的防御上面,牛羊多生瘟,在这种没有疫苗的古代,必须有传统的办法去做相关的防御。不过制宜吊件虽多,但赢子婴并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想法,反而更坚定了自己让秦人畜牧的思想。可惜的是,现在自己孤身一人,落难至此,根本没有力量去帮助陇西的秦人。”

    脑子正思量间,突然耳边一声大吼,震得赢子婴是眼冒金星。

    “还不干活!愣着干什么!”作者一笑一枯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