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埃尔的纠结

作品:《符文猎手

    铁锅中的水已经烧开了很久,冒出了大量的水蒸气,把屋子里面弄得烟云笼罩。凝结在手臂上的水汽渐渐冷却,让提卡打了个冷战。她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抬起锅子,将煮熟的开水倒进水缸之中。

    只要采取正确的防疫措施,排除外来传染源的情况下,瘟疫其实并不难控制。在埃尔的努力下,村中的瘟疫没有进一步扩散。患病者喝下药剂之后,病情明显稳定下来,这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村里便失去了十一条生命,但相对于城里面的惨象,不得不说还算幸运。不知道这场瘟疫将会持续到何时,侥幸活下来的村民对于未来仍然很迷茫。不过这些药剂至少带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勇气。

    不知为何,接触病源最早,平时照顾病人也最多滇卡一直安然无恙,村里的人都把她当作不详的诅咒,但却没人敢在埃尔面前乱嚼舌头。上一个当面信口雌黄的,被他摁着脑袋抽得满脸开花。

    有埃尔为自己撑腰,女孩立刻恢复了活力,小脑袋瓜也灵活起来。

    药水虽然苦涩,但玻璃瓶子上残留的某些气味却让提卡心思重重。埃尔脸上偶尔流露出的奇怪表情也让她心生疑惑。

    高富帅这种说法都是相对而言的,虽然在蒂雅娜面前自惭形秽,不过实际上埃尔一直被村里的年轻女孩视作白马王子。虽然说不上英俊潇洒,但毕竟品性良好,手上有真本事,算得上半个骑士阶级,在森林中磨练出来的气质看上去也显得成熟可靠……

    作为青梅竹马滇卡也曾经幻想过,在酒吧里将这灌醉,拖进房间里展开一段没羞没臊的浪漫故事……当然幻想毕竟是幻想,女孩的羞耻心让她没有付诸行动的勇气。

    顾不上接受村民们的感谢,埃尔匆匆地塞了几口提卡送来的土豆炖干肉,再次带领猎人们森林。少年的心里面现在只剩下那个绝色少女的身影,哪里还感受得到别人的心意。

    蒂雅娜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始终在他心头挥散不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少女眼中的某种坚决感到十分不安。

    他不知道少女留居于此的原因,能为她所做的也只有尽快采集到那几种药材,然后尽快赶回,尽可能的为她提供多一点帮助。

    “女孩子就要学会依靠男人才行,死硬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啊。”

    埃尔绷着脸,却在心中感叹。

    他停下来,挥手示意身后的队伍停下,反手将弓箭抽出,双眼中蓝光一闪而逝。

    一支快箭,如闪电般划过,将几十米外在树杈间的大山猫钉死在树上。的冲击力几乎将大山猫的整个脑袋爆开,这只倒霉的野兽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一命呜呼。

    这种大山猫体型仅仅比猎豹稍小一些,生活在树上,以猴子和鸟类为食。平时藏在树上一动不动,要是看见落单的小动物也会扑下来捕食。偶尔也会抢夺人类捕获的猎物,性格残忍狡猾。可惜这一只碰上了心里面有火的埃尔,只能算它倒霉。

    “这附近暂时是安全的,但也不要走太远,四处找找我说的那几种植物,那边的洼地里应该会有一些,小心点别出意外。”埃尔对身后的猎人们说。

    随着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在山岭后,森林深处蒙上了一层阴影。夜晚的森林比白天可怕的多,埃尔考虑了一下得失,还是带着队伍回到村中。

    原本与老头子一起住宿在酒馆,那天晚上付之一炬后,埃尔便心安理得毫无愧疚地住进了领主老爷的宅院。这宅子看似很有档次,实际上却十几年都没翻修过,实际价值说不定还抵不上自己那五十个金币的皮货。

    领主老爷逃得仓促,还有很多细软来不及带赚这几天里提卡已经帮他收拾整理了一番,看上去好歹像是个家的样子。

    接过热腾腾的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埃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这一天里他跑了不少路程,确实有些累了。

    “领主老爷的后厨里还有不少好东西,晚上想吃点什么吗?埃尔……少爷?”

    提卡眨着眼睛,悄悄凑到埃尔身爆烛光映照着红扑扑的脸蛋。

    “我是个屁的少爷,额……提卡女士?”埃尔抬头一看,不禁裂开嘴笑了起来,这小丫头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套女仆装,胡乱套在身上就开始充当女仆。也许是以前做酒吧招待积攒了不少经验,动作上模仿的有模有样。

    不过领主家的女仆也算是有身份的人物,村民们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女士”,提卡能模仿人家的动作,却模仿不了经过训练的礼仪和气质,给人感觉就像是穿着公主裙的小麻雀,十分滑稽。

    一个小东西砸在他的额头上,埃尔顺手接住,发现那是一枚黑色的指环,看不出由什么金属打造,放在手心里一片冰凉。

    “这是老爹的东西,很久以前被他抵给老板换了一瓶好酒。我是在打扫酒馆废墟时发现的,可能老板也觉得这玩意不值钱,离开的时候便随手扔掉了。”提卡没好气地叉起腰,对于埃尔的嘲笑表示气愤。

    “不是告诉过你别去酒馆了吗,仗着身体好就到处乱跑,早晚又要浪费药水。”埃尔抓起指环随手带上,从沙发上站起身扭了扭腰。

    “后厨里还有火腿酪之类的存货吗?帮我多拿一些,等下我还要进城一趟。”

    “可是,都这么晚了……”提卡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你不是说城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吗?还去捻地方做什么?”

    “还去捻地方做什么?”埃尔撇了撇嘴,脑海中划过某个少女的身影。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啊。”

    “埃尔!”提卡竖起眉毛,走到沙发背后压住埃尔的肩膀:“你还叫我不要乱跑的!”

    “别担心,提卡女士,比瘟疫更可怕的东西我也见过。”埃尔笑呵呵地拍了拍女孩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