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文总的野望

作品:《临高启明

    文德嗣大致介绍了他自己单独穿过去的经历。从他家的洗手间穿过去的异时空是在某个山丘下,正在一条小河畔,从土地的开发程度看,这是一个相当繁荣的农业区。地貌和植被应该就是华南,正当他彷徨着要不要冒险深入,看看有没有村落可以探查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伙古装的士兵,在骑马的军官带领下,把十多个乡民模样的人押解到河爆随即开始了屠杀。

    虽然文德嗣也在网络上看过一些相当血淋淋的照片,但是在三十米外近距离实景观看,其震撼程度还是无与伦比。

    最后士兵们割下了人头,随手丢了一些破损的武器在尸体周围,簇拥着军官扬长而去。

    “……幸亏我穿着迷彩服,不然还真玄。”文德嗣说起来还心有余悸,“离我最近的那几个,还不到十米远。”

    异时空给文德嗣留下的第一印象是空气好,第二印象就是性命堪忧。

    文德嗣打开笔记本,给他们看现场拍摄的照片。血肉模糊的无头尸体在900万像素,单反镜头的演绎下逼真得让人想吐。

    “我还找到了一些散落在周边的铜钱。”文德嗣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十几枚铜钱,“有好几种,请人看了,最晚近的是天启通宝。”

    “也有可能是崇祯年间。”

    “至少是在天启二年之后了。”萧子山很有把握的说。“光宗只做了几个月皇帝就驾崩了,天启元年铸造的是他爹旦昌通宝。第二年才开始铸造天启年号的。要是考虑到铸造和流通也需要时间的话,可以推算到天启三年之。”

    “不过这个时代推测还是宽泛了一点。这兄弟俩在位有二十多年。”

    “我想应该就是天启,最多也就是崇祯初年。崇祯通宝的各地都有大量铸造,流传范围很广,没可能只有天启钱的。”

    确定了时代,我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一个通向异时空的虫洞,对于科学界来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卫生间里的三个人显然都不是物理学家,诺贝尔奖是没份的。如果说要作为重大新闻的话,他们中又没有一位是媒体业的,最多只能算是新闻中的当事人。当然,作为发现宅文总肯定会在新闻里被稍微提到一下。除此之外,这几个人都相当阴谋论的想到,鉴于此事可能会带来的后果,虫洞的存在很有可能会被完全掩盖--正如美国人一直怀疑有个五十一区一样――这样的话,他们的前景就大大的不妙了。

    除了虫洞的产权人--无主之物归发现者所有,所以文德嗣可以算作是虫洞的所有窄-之外,另二个人心里都很明白这是一次机会,文德嗣要是真想去得什么物理奖或者搞他的“单人双向低调穿越”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发那个帖子的。

    这个机会又多大?正如文总说的,大到可能拥有一个世界――另一个位面上的17世纪。

    想到这点,呼吸都粗了起来。

    在一番简单抵论之后,在文德嗣家的洗手间里,成立了最初的执行委员会,并且随即产生了第一号文件。在新世纪发现史中,该会议被称为“洗手间会议”。

    会议通过的纲领:建立一个新世界!

    “不会给充军到辽东吧。”

    “那倒不至于,不过要是因为奇装异服,举止可疑给拉到衙门里过堂,不死也得脱层皮。”萧子山想起看过一些明代来华葡萄牙人的回忆录。有个倒霉的葡萄牙海盗翔实的记载了其被俘后的全过程。虽然他对明代的司法大加赞赏,认为诗正、公平、公开的完美制度,但是又毫不犹豫的说对犯人来说是残酷的。

    想到拿葡萄牙佬受过的和看到的种种酷刑,萧子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生畏惧。

    “要不我们找几个汉服网站?我看有几个考据明代服制还是很精心的。”

    “衣服可以,言行举止学不了。”王洛宾反对,“更可疑了。”

    “要是冒充外国商人――我们可以自称勃泥来的海商。”文德嗣提出了新的建议,“也许可以冒充贡使?皇帝不都喜欢万国来朝。”

    “朝贡贸易那会早停了。何况这会朝廷大概焦头烂额,没啥兴趣。”萧子山想了想,“我记得明代对外国人管理很严格,除了葡萄牙人外国商人只能到澳门贸易,船只不能珠江。”

    “葡萄牙人能进广州?”

    “对,貌似当年广州每年都会举办交易会,各地的客商都会带着货物去和葡萄牙人交易。”

    “原来广交会的历史这么悠久了。”王洛宾赞叹了一声。

    曾经是外贸主要窗口的广交会,在明代就有了其前身,不过当时只对葡萄牙商人开放。每年响冬天各举行一次,地点就在海珠岛,即现在海珠区总工会一带。

    “可我们谁也不象外国友人,那年头不知道有没有外籍华人?”

    “也许有吧,谁知道。”

    “伤脑筋,看来得查查史料了。”

    忽然萧子山拍了一下桌子,笑了起来了:

    “我们真傻!干吗总想着怎么进广州,我们不就在广州城里?”

    众人眼睛一亮。的确,既然虫洞在两个时空的出入地点都是一致的,只要在广州明代城市的范围之内穿越,不就直接广州城了吗?至于真发生什么危机,直接打开虫洞逃回来就是了。

    选择的穿越地点是濠畔街,原在广州城之南的沿江地带,此地早在南宋就是商业发达地区,明初的商业更加繁荣,嘉靖年间增筑新城,就把这个珠江边的商业区也包括进去。至此,广州的南城城墙就直接矗立在珠江畔了。

    濠畔街在明代就是所谓外省富商云集居住的地方,实际也是走私商人的集中地。这些人与当时珠江口游鱼洲上的渔民勾结,专门贩运“番舶”上的货物,干得是走私贩私的活计。“每番船一到,则通同濠畔街外省富商搬瓷器、丝绵、私钱、火yao,满载而去,满载而还。”萧子山很怀疑这些所谓的“外省富商”都是一些有官面背景的人物,所以走私贩私才能如此猖獗。

    既然都是搞走私的,肯定不会在乎他们到底是哪来的。利润是商人的本性。从这点来说,濠畔街的商人似乎是最适合接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