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暴喝

作品:《农夫三国

    战场里只留下两屯重骑近两百人继续屠杀,大队骑兵轰隆着离去。

    为四处追杀溃逃的老弱,留下的两屯官兵并未聚在一起,邓季顿时压力大减,四处游斗厮杀,不多时便发现了郭石。

    这汉子武艺不佳,战阵上只全凭一股蛮力,邓季发现的时候他已全身浴血,受创数处,两个官兵在他身边游走挑逗,找破绽下手,看样子也是知晓他力气惊人,并不硬碰。

    邓季驾马冲上去,人未至,手斧已先飞出,短木柄砸在一官兵面部,那人吃痛跌下马来,郭石大步赶上,一铁锤结果了他。

    另一骑见机得快,没等邓季赶上,抽身打马去了。

    失血过多可是会丢命的,鲁医匠配置的金疮药昨日全给于羝根麾下的伤兵们用尽,如今只得用土法,在地上随便扯两把蒿草揉碎敷在郭石伤口上,再抓些泥土掩上止血了事。

    捡回手斧后,让郭石跟在马后,两人合力继续游走厮杀,再走过一截,弄死几个官兵,身后便跟上八九个幸存的精壮蛾贼。

    转眼,邓季在乱军中见到了许独目,他的战马不见了,正徒步领着十几个精壮背靠辆辎重车结阵,共抵着十多骑官兵,形势已是岌岌可危。

    看到他们,邓季立即怪叫着冲过去救人。

    这些精壮们人人挂红,可伤得最重的还是许独目,从汝南一路北来,邓季从未见他如此凄惨过。

    东郡与濮阳郡兵战后,许独目也收获得一副札甲,如今却破烂得看不出模样,也不知中了多少次击打,头盔已丢失,结发草素断裂,乱发披在肩后,面上被重器击打过,半边脸颊血肉模糊,最严重的,是折了一条腿,连闪避动作都难做出,只能在原地艰难防御。

    邓季以少有的英勇,怒喝着冲杀上去,按惯例先扔手斧劈翻离许独目最近的官兵,新得的战马撞翻一骑,长再挑落一人,这才跃落在他们身边。

    看见他杀来解围,精壮们齐声欢呼,许独目失血过多,身子虚弱,只有那只独眼仍旧明亮,他哈哈大笑道:“疙瘩,老子说过咱们命硬都死不了,怎么样,没骗你吧?”

    邓季没功夫搭理他,挥动长接应赶来的郭石等人共对官兵,长舞刺得如同旋风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凌厉,不知不觉,法似乎又进了一步。

    “好!”看邓季又挑翻一个,辎重车上有人突然出声赞道:“好小子!”

    听声音似乎是那叫车黍的大个子,忙里偷闲一瞥,可不是,他卧在辎重车上,老神在在看着邓季等杀敌,一只手还捏在旁边崔度的脖颈上,严格执行了自己说过的话,一副若官兵上来他便发力的模样,凭他力气,单手扭断人的脖子根本不成什么问题。

    原来这里是自家屯先前停留之地,辎重车上许是车黍捏得太紧,那崔度脸色很不好。

    有邓季等加入,这边小战团局面立即扭转,官兵被斩杀大半,有人忙出声呼哨,招呼同伴来援。

    若论人数本是黄巾占优,但局面在官兵掌控中,他们要战就战,要走就赚听到呼哨,近处的官兵纷纷抛弃斩杀目标来援,不多时又聚集起三四十人,再次占据主动权。

    郭石离得远些,欲救无力,眼看那长已到邓季背后。

    “啊喔哇……”

    一声暴喝突然从邓季嘴里喷出,犹如春雷炸动,响彻云霄。

    邓季的嗓门历来很大,这夹杂悲愤、不甘的一声更是从未有过的惊人,用尽全身力气的喝声撕破声带,让声音中再没了以往那种尖刺的感觉,这一刻,少年变声期结束,已是长大。

    这一声如雷暴喝,周边人群个个震得耳鼓发麻,战马受惊长嘶,身后袭来的馁兵坐骑更是惊得前腿离地,站立起来长嘶,一下将背后猝不及防的骑士甩出去。

    暴喝之后,官兵还在慌乱,邓季却已提起长,扑上前“唰唰”两将先前围攻自己和郭石,后来刺死许独目的两个骑兵刺下马来。

    刺死两个官兵后,嫌札甲脱落碍事,邓季一把将它扯丢,拽下马背上尸体,翻身跃上官兵战马,提便往成堆的官兵们冲杀过去,这一刻,那个怕死的疙瘩已经死了,少年心中再无畏惧!

    身后,蛾贼们怒吼着跟上,气势如虹。

    邓季一马当先杀入,长挑翻一个,再对下一个时,旁边有官兵急救,长刺来,邓季略侧身躯由他刺在自己臂膀上,长入体的同时,自己手中也钉在目标官兵的门面上。

    弃,回手一把捏住还在肩膀里的头,用力扯出来,不理血水涌出,再将刺中自己的官兵从战马上拉下,纵马踩踏两下,调转头又冲下一个目标刺去。

    冷兵器战场上,胆气和技艺同样重要,十分本事五分胆量的,能力也就只有五分,五分本事十分胆量的,能力至少要有八分。

    邓季在战场上以保命为第一要务的时候,他的一身本事并不能完全发挥,他发狠拼命的时候,本事能发挥出十二分。

    身后跟着人人浴血的黄巾精壮们,邓季等冲入官兵群杀得痛快,此消彼长下,这些精锐重甲骑们开始胆寒,再被围杀几个后,剩下的漏网之鱼打马逃离。

    邓季双眼通红,带着人马在战场中四处猎杀,韩齐、马皮相继在混乱场中找到,邓季身后如滚雪团一般人越聚越多,甚至一些刚从战场上拾捡到武器的老弱也加入了进来。

    到再见不到重甲骑官兵踪迹的时候,蛾贼们纵声欢呼,没过多久,却见刚才前逃的大队老弱又蜂拥着往后退来,扯过一个来问,才知道两位渠帅已带精壮们逃赚官兵重甲骑缀后掩杀,只是下曲阳的五百步卒却又杀过来了。

    你老母的!

    邓季胡乱骂了句,回首看看,身后还能站立的尚有百余人,他咧嘴一笑:“尔等可敢随我再去厮杀一番?”

    一夜行军未眠加上亡命厮杀,就算邓季自己也眼皮沉重,全身乏力,恨不得立即躺倒在地,可他此时振臂一呼,身后蛾贼们齐声怪叫,坐在地上的全起身跟上。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