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立威

作品:《农夫三国

    田丰肯出力,自家在这乱世中就有了一盏指路明灯,得他相助已解决目前难题,邓季精神异常,又将数年来自己揉合能记得的中西方历史、政治所得的一些东西拿出与其讨论。

    这些东西自然是准备用来改革的了,只是邓季前世所知、所记实在有限,这些从社会科学皮毛中领悟的想法并不成熟,但毕竟是来自两千年后的知识积累,虽就只露出冰山一角,也足让以为出自他本人奇思妙想碉元皓雷得不行,并再一次重新审视起这贼人弟子。

    田丰才脯又在贼众中生活数年,多了丝对世情的领悟,自能明白其中可行程度,史上并不缺失败的改革宅两百年前的王莽就是前车之鉴,邓季这些不成熟的想法有的根本就与这时代格格不入,有的荒诞不经,有的时机未到,大多被否决了,但静下心来思考过后,田丰也不得不承认其中有一定道理,发人深省。

    剩下几条若能稍加修改,再注意一些细节,确实开时代之先河,让田丰兴致大起,针对疑惑处一一发问,他问的都极为关键,逼得邓季不断苦思后世记忆,实在不知的老实告之,师徒俩再一起探究是否有解决之道。

    弟子得这时代最优秀的士人为师,心情激荡,仿若多年酸苦一时尽泄而光,言语连绵欢快;老师对弟子再有改观,亦沉迷其所言的各种道理中去,不停地深思、提问。师徒俩各有所得,谢允送进饷食、夜宵数次,让他们能一直持续谈论下去,兴之所至,直到天明、日出也不顾。

    通宵相互交流到次日朝食时分,两人尚无一丝倦意,已敲定几条能实行的细则,待进过吃食,邓季让谢允去知会昨日人等,到县衙再次议事。

    时隔一日,车黍、太史慈、田畴等入县衙大厅时,惊奇地发现田元皓的席位已移到邓季侧后去。

    两人仿佛已达成某种默契,只是这时不好开口发问,只得俱忍住疑惑,寻位就座,待所有人等到齐,才得了邓季解释:“诸位,邓季已拜元皓先生为师,得田师赐字慕安,即日起,田师便为我部之军师!”

    即便田丰不是邓季老师,其在涉侯国中地位也极特殊,身为这支山贼第一位夫子,教导过的学生可不少,这几年来新入的勇卒、辎辅兵大多是其学生,又几次在危难之际力挽狂澜,谷中老贼亦都敬他,拥有的声望、号召力不可小觑,听邓季这般说,无人有异议,俱都恭贺不断,田丰面无异色,一一回礼。

    各人反应在意料中,待他们礼毕,邓季才继续道:“昨日所议未定,我与田师夜中议后,得一出路,今与诸位共商,试其可行否!”

    麾下二十万人众,来源极其庞杂,蛾贼、良民、官兵、大族、文吏尽有,各自利益不一,所见也就不一,这便是昨日各持说法、意见不同的缘故,听邓季再说起,这才是人人关心的,忙都集中注意,听其所说为何。

    “汉室衰弱,群雄并起争夺,我等贼众夹杂其中,却俱不得喜,生机渐消,若不脱去这贼名,终难得活!”

    现在不是活得挺好?昨夜并非只有邓季与田丰互论,其余人等亦都三五成群互探过,真要降哪路诸侯去?听他这般说,车黍、田麻子等已将眉头皱起,伍恭、焦和、田畴等则面有喜色。

    “然天下汹汹,苍生俱苦,却尚不得见明主,若轻降他人,恐只为其等鹰犬,进退需仰人鼻息,生死性命不由己也!性命不可轻托,尽皆不成,吾等又不如养兵民以自保!”

    “他人不可轻投,为纵横之谋,吾等又需脱贼名以结诸侯,若两相兼顾,不如去投天子!”

    见厅中人人都受田丰压抑住不敢出声,现在可正议事中呢,邓季忙转头劝道:“田师”

    不等他的话出口,田丰已冷冷打断问道:“勇卒七德,俱为虚设么?”

    邓季不由一滞,连他亦圆不了场,别人更不好出声,车黍却已挠头站起,嘟嘴笑道:“不过二十板,老子还需人拉?”

    竟转身推着谢允自出门去了!

    不理厅中邓季等如何,推着谢允出门,一路行到廊下,车黍才开口道:“谢小子,还不速唤人去寻军棍来,老子挨完尚得去议事呢!”

    谢允呆问道:“真打呀?”

    “呸!自然真打!”车黍眼睛一瞪:“亏你亦曾入学,尚没我这老粗明白!”

    一直守在门外,厅里话语早听得明白,鼻中哼过一声,谢允冷笑道:“不就田夫子杀鸡儆猴么,如何便不明白?不过怕打疼你,日后寻我不依不饶!”

    “啪!”地在他脑门上敲过一记,车黍怒道:“老子是那般人么?”

    “那你等着,我给你寻去!”被车黍敲得生疼,谢允捂头转身就跑,边跑着,嘴里小声道:“非打得你后臀开花不可!”

    车黍皮粗肉厚倒不怕打,御下甲胄老老实实挨完二十棍,再回厅中时,已能感觉到厅中多了一股肃穆。

    自他出门去,厅中议事便暂停下等着,车黍咬牙轻嘶着跪回原位,邓季才示意继续。

    “我等数年耕种,涉侯国之地尽肥,若俱迁雒阳,却得再开荒!”

    这次说话的是常德老头,有车黍挨军棍这段时间缓冲过,厅中人已都自认同南迁之议,他说的只是其中难题罢了!

    邓季笑笑:“再辛苦艰难,总好过留此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