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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殿下,我来驯养你(下)

    “嗯。”

    “真不去?”

    “嗯。”

    “是不想去,还是因为——”

    “你烦不烦啊,不去就是不去。”她把纸袋甩到肩上,忽然屏住呼吸,“——你听。”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隐约琴声,时快时快,若隐若现。

    “是钢琴吧?”音乐修养为零下的晓安说,“真好啊……”

    “你喜欢钢琴?”

    “是啊,哦不,确切点说,是喜欢听人弹琴——你会吗?”

    “你想听吗?”

    “你真会?”晓安扬眉,她只是随口问问啊,“喂,你不要这么十项全能好不好?”

    于是周子殷轻轻地微笑了,这笑容像夜色中轻轻绽放的樱花,皎洁又温柔,还有那么一丝她很难看清的某种神情。已经跟着她的脚步往外走的他转回音乐教室,把钢琴打开,十指轻轻抚过,冰冷琴键就在指下,等着他按下去。

    “按下去它就会出声,来,子殷,来。”

    记忆里温柔的声音响起,那是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去回忆的美梦,却就这么自自然然地、水一样地在今夜重生。

    按下去。

    滑开。

    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每一根手指都像是活了过来。

    乐声响起来,他的手在黑暗中挖了一道清泉,泉水汩汩地涌出来,变成小溪,遇到石头,溅起水花,落叶飘下来,随水流淌,那水一直流啊流啊流啊,拐过好多弯,在悬崖变成瀑布,在瀑布底下变成湖泊,白花和绿树盛放在周围,鸟儿在林中婉转啼鸣。

    第3章(3)

    真好听。

    晓安可以想到的形容词,好像也只有这三个字。

    最后一个音符停止,周子殷坐在那儿,静静地凝望着她。

    她的心,扑通,扑通,扑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涨满,一下一下,跳得异常饱满,好像再也塞不下别的啦。

    啊,如果说还可以塞下点什么,就是脑子里忽然想到陆上夫的话——

    你喜欢他?

    如果他现在问她这句话,她不会再跳脚了。因为此时此刻,满心满脑,有一个声音自己都听得如此清晰。是的,我喜欢他。

    戏剧社表演厅的正中央,一个清秀的少年正在弹琴。

    “美少年”+“钢琴”=死伤无数。

    戏剧部和生活部的两名部长满意又得意地看着这一预想中的结果,慕容清霜却忽然站了起来,“你们听到什么没有?”

    “什么?”

    “切,我认识好多女生都是这样的。”

    “不一样的……到最后发现没有一个人比得过他。”

    这点晓安也很认同,因为她仔细了一下自己认识的男生,里面确实没有一个人在外貌上比得过周子殷,“但是这脾气很坏啊!心眼又小。”她说着,捞了一只松饼放进嘴里,这个话题……她有点兴趣。

    毕竟很少有机会和人这样聊他啊。

    忽然觉得只是“聊聊”这个人的事,都像是给身体注射了兴奋剂,很精神。

    “周晓安,你知道吗,他是艺术品。”

    “嗯。”她赞同,在外貌上绝对是的。

    “像他这样的人啊,远远地看着、欣赏着,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慕容清霜轻轻啜了一口咖啡,似叹息般地,“真正要跟他生活,适应他的喜怒,摸清他的脾气,可真是辛苦啊。”

    “唔唔……”嘴里又塞了一块香肠煎蛋的晓安大点其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个,这位学生会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要是想追周子殷而想从她这里打通门路的话,就不该说这种话啊。

    可是要对周子殷没意思,就没有必要说喜欢啊之类的事啊。

    “那个……”晓安坐直身体,再一次问,“找我到底什么事?你直说吧,弯子拐太多,我听不懂的。”

    “呵呵,”慕容清霜笑了起来,这是晓安第一次看她笑得这样“邻家女孩”,“只是随便找你聊聊天啊,”她说,“毕竟,你也是个漂亮的男生呢,我很喜欢你呀!”说完又笑了,“不过这样的话,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不然他大概不会想再理我了。”

    这顿早餐最终结束在周子殷的电话里,离开的时候,晓安还是不明白慕容清霜到底找她干吗呀。可是,她也没有时间细想了,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的被子呢?”

    这是进门迎来的第一句话,同时迎接她的还有周子殷非常非常不爽的脸。

    “我。”她答。

    这其实是他自己已经找到的答案。一醒来发现的人和往常一样已经起来了,但和往常不同的,是被子和枕头一起消失了。

    失踪的物件都回到了周晓安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了好好回答这个问题晓安几乎一晚上没有睡好,但是可悲的是直到此刻她仍然没有足够的自信让他接受她的说法。

    “咳!”她在沙发上坐下,先喝了口水润润喉,然后,开口了——

    “因为,我忽然发现了一些事(我竟然喜欢上你了啊),而以我们目前的关系和身份,发生这种事不太合适(你释主,而我是保镖,最要命的是,现在我是‘男生’!),我想,我们先结束旧的关系(主仆及哥秘系),再开始新的关系(男女朋友关系,些。”

    说完,她努力镇定着的脸,已经不可抑制地发红了。

    这样的红润给了周子殷最好的答案,原本有些迷惑的他,忽然笑了起来。

    笑得大声极了,不停笑,拍拍自己的脑门,又拍拍周晓安的脑门,“你终于开始懂事了周晓安,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等的,我会等的。”

    这下换晓安迷惑且不安,“你……真的明白?”

    “是的,是的,”他揽着她的肩,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松开手,柔声道,“我会等你自己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