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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殿下,我来驯养你(下)

    三天后,她已经很顺溜地过了雪道,一周后,她开始盯上了专业级滑雪运动员常来训练的80雪道。

    “我要在家陪外公!”在得知晓安要向那道雪道发起挑战的第一时间,殷多晔立刻变得非常孝顺,“今天不跟你们去了!”同时又语重心长地向道,“才学了一个星期的人就想干这样的事,安,要不要我打电话先通知好你的家人?”

    “呸呸呸乌鸦嘴,”晓安把雪帽往头上一套,“你就好好在家等着我回来吧!”

    雪镜拉下来之前,还可以看到她眼角飞扬的神气和嘴角的笑意,她潇洒地出了门,半天后瘸着腿回来。

    虽然伤者本人再三强调“没事,过两天就好了”,殷家上下还是着实忙乱了一回,外科医生和华人管家所记得的老家偏方轮番上阵,反正晓安再想出门是不可能了。外公甚至还找一架轮椅来。

    “我以前受伤,一般是爷爷拿药酒替我擦擦,爷爷不在的话,就是妈妈擦。”不过老妈的手法没有爷爷的标准,“一毛钱不用花。”坐在壁炉边吃点心的时候,晓安说。

    殷多晔则在专心致志地翻星座书,“这个月你的运气都会很差,早就告诉你不要去。”向楼上扬声叫:“殷,你在上面干什么?”

    “替我装游戏,”晓安答,“他电脑里全是英文版的。”

    殷多晔嘿嘿笑两声,“除了姑姑在的时候,我从来没见他这么乖过。”

    晓安往嘴里扔曲奇的动作顿了顿,“……你姑姑?”

    这间房间被完美地保存着。床头放着打开了一半的书,桌上插着新鲜的花朵,仿佛它的主人只是离开这里下去散步,片刻之后,就会推门进来。

    接近一百平的房间被丝帘分成三部分,卧室、琴室,以及画室。最大的一幅,是殷紫绶的画像。

    晓安站在画像面前屏息。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不敢想象,一个人可以美到这种程度。仿佛只要轻轻一碰,画框里的人就会活过来,会微笑,会说话。

    周子殷已经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但跟他的母亲比起来,十分之一都不到。虽然,眉目轮廓,这样相似。

    “姑姑很美吧?”多晔的声音都低了下来,仿佛不想惊扰画框里的人,“殷家的每一个女孩子,都会留下画像,姑姑是最美丽的一个。以前没有过,以后恐怕也不会有。”

    “……画得,非常传神。”晓安吐出一口长气,美丽真是一种强大的力场,“简直像要活过来。”

    “这拭姑的老师画的,画完这幅画之后,姑姑就跟他学了。”

    “有哪些是你姑姑自己画的?”

    殷多晔把画集找出来,还附带几大册的相集,里头有小时候的殷紫绶、长大后的殷紫绶,还有小时候的周子殷,以及和亲戚朋友的一些合影。

    诡异的、宛如融化的巧克力浆一般的丝滑,声调奇异的中文以及声音里隐约含着的、一丝不动声色的笑音。

    “臣?”

    “记性不错,”他把那杯色泽鲜艳的酒递到她手里,自己手里的红酒与之轻轻碰了一下,“见到你很高兴,周晓安。”

    “……见到你高兴。”晓安有点纠结地说。

    很难说清见到臣真人是什么感觉,大约只有“百感交集”可以形容。他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存在感,强烈得甚至于让人有些压抑,当然这压抑也许只是因为她的心事。

    但更多的想法是,他来了,她要说的话,该说了……

    逃避的日子结束了。

    她仰头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是有淡淡的果香,但还是有酒的辛辣,没有防备之下,被呛得咳起来。

    臣将她带到休息区,侍者送来清水。

    “周……咳……周子殷在那爆”用以划分空间使用的深紫色绸质屏风隔断了这里连接会厅的视犀晓安指着周子殷的大致方位跟他说,“我没事的。”

    他却没有走。在这样一个衣香鬓影的场合,除非实在是形单影只,不然很少有人坐在休息区,而多半在场子里如花蝴蝶一般谈笑、喝酒。除了坐在不远处聊天的两个中年贵妇,这边就只有晓安和臣。很没有志气地,当臣高大的身躯在她对面坐下,晓安又一次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力。

    “你很紧张?”臣问。

    是的,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臂上的皮肤自动,仿佛意识到某种危险。

    “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他也当真是很随便地坐在那儿,很随便地四处打量,“殷和你在一起,多承你照顾了。”

    “没什么,他也照顾了我。”

    臣低低笑了一下,柔靡光线下露出雪白的牙,“跟他在一起,很辛苦吧?”

    这句话好耳熟,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当然跟一个脾气难以捉摸的人在一起是比较纠结啦,但也没有到所有人都来同情的地步吧?何况,何况周子殷并不想他们想象的那样难伺候啊。

    “他脾气好起来的时候,也是很会为人着想的。”她说,像解释,又像辩白。

    “我可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顿了一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殷,从十岁之后就没有再长大。他只懂得被爱,不知道爱人。”

    “嗯,”晓安点头,“他确实像个孩子。”

    臣看着她,虽然一开始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但,好像到了这时,才算真正地“看”她,目光深邃而幽暗,那里面的世界不为人知,“即使这样,你也要一直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