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寒岁暮归何处

作品:《水浒求生记

    这一场酒,只喝得是昏天暗地,日薄西山。

    好在王伦经过上辈子那段在国企里酒精考验的岁月,历练出来了一身好酒胆。到了此时虽然穿越到了白衣秀士的身上,只觉自己喝起酒来依然给力,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到来给这个身体带来了质的飞跃,还是那位前辈原本就是个能喝的主儿。

    看看时辰不早了,王伦又敬了一圈酒,便向三阮辞别。阮氏三雄此时正喝得嘴滑,哪里肯放他赚只嚷道要王伦和宋万两位哥哥今夜便歇息在此处,晚上接着再喝。

    王伦苦笑着解释了半天,好说歹说总算叫他们同意让宋万先回梁山。毕竟朱贵长期不在山上,此时山寨只有杜迁一人当值,怕他磨不开身。

    说话间,三阮和王伦送了宋万出来,目送他登船,忽听这时阮小七突然道:“五哥,不如你先带着老娘跟宋哥哥一并上山,好叫我等日后在村里施展起来也无顾忌!”

    未等阮小五答话,便听阮小二也道:“七哥说得不错!五哥,我把家小也托付与你,都带上山去,咱兄弟几个也好轻装上阵,作成王伦哥哥的重托!”

    见阮氏兄弟心有此意,王伦求之不得。这事他不是没想过,只怕自己先提出来反倒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毕竟此举有挟持人质之嫌。他又不是不清楚这三兄弟为人,何必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不曾想,这会儿小七、小二倒自家先提了出来,他当然毫无异议。便道:“如此甚好不过!五郎,且替我跟嬭嬭道个歉,不能亲自送她老人家上山了,待日后必亲自上门赔罪!”

    阮小五忙道:“怎说到赔罪上,哥哥言重了……言重了!!”

    王伦摆摆手,又对已经上了船的宋万喊道:“兄弟,上山之后好生安顿老娘、嫂嫂并小侄儿,捡最好的房子打扫干净,便选三间挨在一起的,切莫叫她们拘束!”这时王伦想到那婆婆不大愿意跟小二媳妇住在一起,又怕她晚上一个人到了新环境老大的不自在,便又嘱咐宋万道:“就在家眷里找些爱唠家常的妇人,这几晚就陪老娘住下,莫叫她老人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宋万见说在船上笑道:“哥哥便放了心罢,我自理会得!我瞧李四家那小娘子就不错,人比李四要机灵,这几日就请她作陪,再加两个能说会道的婆子,定不叫老娘寂寞!”

    王伦见说这才放心的朝他挥挥手,只嘱咐天快黑了,一路上多加小心。

    阮氏兄弟见王伦安排得这般细致周到,心下都十分激动,只听小五感动道:“叫哥哥如此费心,小弟便是万死……”王伦连忙打断,道:“你我兄弟,你的老娘却不是我的老娘?能不用些心么!到此时还说些见外的话作甚?”小五见状不再说话,只是抿着嘴十分用力的点着头。

    这时却听阮小二有些赧颜道:“我那婆娘说甚么都好,就是……唉!”见状,王伦朝他抱以理解的微笑。

    快言快语的阮小七此时反倒不说话了,只在抱着手臂立在一旁笑而不言,忽见嫂子带着侄儿在门口观望,喊了声道:“嫂嫂,快收拾东西上山了!日后且有好日子过了!”

    那女子闻言便要进去收拾东西,好一会儿才拎个铁锅,抱着被窝出来,阮小二见状脸上一窘,此时酒劲也上来了,顾不得便大声训道:“尽拿这些没用的作甚!只把哥哥给的安家费带上便成,这一船人,难道都等你慢慢收拾?”

    那女子见好多客人在此,不好发作,只低着头进去了,阮小七笑嘻嘻的对阮小五附耳道:“终于看到二哥爷们了一回!”

    刚进后门,撞着一个喽啰,那人见是王伦,慌忙施了礼数,禀道:“寨主,朱头领昨日乔装到济州里城查探酒店选址去了,店里这两日是小的当值!”

    王伦点点头,问他店里动静,只见那小头目道:“傍晚就这么一个独行客人,刚才还找小二要了笔砚,小人正要去察看!”

    王伦听完心念一动,莫非叫自己日盼夜盼的林教头这回终于给盼来了?当下忍住激动的心情,挥退了小头目,自己亲往酒店大堂而去。

    待王伦拉开芦帘,只见一个小二没精打采的倚在后台上,满堂的坐头上人?王伦大吃一惊,暗道苦也,莫非自己这个小小的蝴蝶翅膀已经改变了现实?林冲没有来投!?

    王伦直拉了那小二询问:“刚才的客人呢?”那小二正靠在台上打着瞌睡,见是王伦亲临,吓了一跳,回道,“啊!寨寨主,出、出恭去了!”

    真守心则乱呐!王伦这才把那颗业已跳到嗓子眼的苦心又吞回肚皮,问店小二道:“这客人可曾打听上山的路径?”

    “不曾不曾,只坐在那里吃闷酒儿,方才还向小抵要笔砚,在那边墙上写字来着!”小二忙指着大堂的侧壁道。王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白白的墙壁之上果然横着密密麻麻八排字,王伦叫小二下去了,上前细细看那早已了然于心的八句悲歌:

    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

    江湖驰誉望,京国显英雄。

    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

    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

    真乃水浒中第一悲情英雄啊!饶是王伦在电视上看过很多遍眼前这般场景,但此时真真正正亲眼目睹到这一幕,还是心有戚戚焉,忽见笔砚还在桌上没有收赚王伦便上前提了笔,饱蘸墨汁,对着墙壁,一气呵成:

    家有娇妻匹夫死,世无好友百身戕。

    男儿脸刻黄金印,一笑心轻白虎堂。

    高太尉头耿魂梦,酒葫芦颈系花。

    天寒岁暮归何处,涌血成诗喷土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