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若有缘时终相见

作品:《水浒求生记

    听到自家小厮言语,许贯忠心如火焚,惊道自己刚出门时母亲还好好的,怎地忽然就危重了?!只听他急忙问道:“去请了临街的马大夫没有?”许贯忠是个孝子,因母亲有疾在身,把家都搬到这大名府里数得着的名医隔壁,就是防着母亲突然发病。

    “小人去请了,可是马大夫此时并不在家,已被留守相公请去府上好几日了!”小厮忙回道。

    许贯忠闻言心中大急,又道:“旧城大街刘大夫那里你去过没有?”

    “去过!也是一般!小官人,我听其他前来求医的百姓说,咱们这城里有名的大夫都给请到各位大人府上了,剩下一些没本事的,真到关键时刻也不济事啊!”小厮哭丧着脸回道。

    自家小厮这几句话落到这位孝子耳朵里,只如晴天霹雳一般,只见他一掌拍到桌子上,顿时这张残破的木桌上又一个窟窿应掌而生,却听许贯忠愤愤骂道:“就这些蠹虫的性命是命,百姓的性命却只如草芥虫蚁一般!?请大夫便请大夫,何故便如软禁一般,直不让大夫出府?若城里百姓有点甚么事,却去寻谁!?”

    燕青见状,忙上前相劝道:“许兄,莫要动气!事不宜迟,小弟这便赶回府上,请员外前往梁中书府上说项,务必请得马大夫暂出片刻!”

    许贯忠见说连忙向燕青作揖,道:“多蒙兄弟厚意!”

    那燕青见事情紧急,也不耽搁,只是抱拳向在座诸人示意一番,便飞也似的向外跑出,那许贯忠也坐不住了,便要告辞回家,王伦见状道:“许兄如不见外,小可同去如何?虽然不一定能帮得上忙,但是跑个腿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的!”

    许贯忠见状也来不及客套,忙向王伦拜了一拜道:“深感兄长厚恩!如此便一同前往罢!”

    众人见说也不客套,急急往门外便去,王伦回头对焦挺道:“我和郝兄同去,你只在此等那位兄弟!”焦挺见说便住了脚,目送王伦等一众远去,这才转回。

    王伦带着郝思文跟着许贯忠一阵小跑,不多时大家便来到一处院子前,只见门洞大开,一个老太太躺倒在地,吐得身上一片狼藉,眼见她此刻已经是人事不醒,旁边一个小厮急得是拽手跳脚,无计可施,想搀扶老人进去,却又不敢轻动,忽然听到门口动静,如逢救星般大叫道:“小官人回来就好,那大夫呢?”

    许贯忠一见母亲这般模样,眼眶里的泪水顿如抛珠撒豆,急涌而出,他此时哪里还有心说话,直朝那老妇身边奔了过去。

    只见他跪倒在母亲身旁,却束手无策。他虽文武双全,却是不通医术,眼见这生死关头,自己身为人子只能无力旁观,心中悲沧难以抑制。

    王伦一见许贯忠母亲这种病状,心中直呼蹊跷,急忙拉过小厮询问病情,这小厮见是与主人同来的,也不隐瞒,七七八八说了个大概。王伦心道:“莫非真是心脏病突发?”前世之时,他家有位亲人也身患此种疾病,无论去哪儿,身上都常备着**,这种病症只要抢救及时,当场便可将病人从鬼门关上救回,只是此时却到哪里去找这种急救药品!?

    这时王伦顾不得多想,急急赶上前去,对许贯忠道:“小可家中也有如此病例的亲友,眼见这大夫一时半会赶不过来,许兄如若信得过我,叫小可一试!”话虽如此,只是王伦自己心中也没底,他只是在往日里闲聊之时,听那位长辈家人说过一种急救方法,灵不灵验他也不清楚,无奈此时十万火急,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许贯忠闻言大喜,问道:“兄长可会医术?”王伦摇,道:“不会,只是家人有疾,听闻过这种救急之法!”

    许贯忠见说直朝门外大喊一声,那在门外候着燕青的小厮忙回道:“还看不到人影哩,再挺一挺!”

    许贯忠心下大乱,眼见自己母亲病情严重,实在是耽误不得,若不及时用针,只怕生死难测,只好望着王伦道:“如此便请兄长施以援手!”

    王伦点点头,蹲在许母身前,先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很是微弱,心道事到如今也只能仓促上阵了。不多时,许贯忠见王伦并不用针,心中惊骇,暗道他赤手空拳怎地救人,却见王伦找到一处位,微微用力拍下,连拍了一阵,只见那处皮肤上顿起了许多黑色疙瘩。眼见母亲大人头部微微动了一下,许贯忠顿时反悲为喜,王伦见此法有戏,手法不禁加快,忽见那老妇喉间一响,又是许多污物吐出,这回眼睛却没再闭上,直直的望着王伦,只是口不能言。

    许贯忠喜从心来,上前就要扶起母亲,王伦连忙阻止道:“切勿搬动老夫人,且看大夫来了怎说!”

    许贯忠大喜,连忙亲自入内研磨取笔,那马大夫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百字,时而沉思,时而奋笔,王伦站在一旁心有感佩,古人悬壶济世的这种医德还真不只是说说而已。

    等那马大夫写完,许贯忠早取了诊金恭候,那马大夫也不作伪,收了诊金,只是嘱咐王伦道:“书生你速去请那安大夫过来,一年半载之内我可保老夫人无碍,只是她这病不可久拖!”

    王伦点头谢了,那马大夫回头道:“贯忠,若得神医安道全到府上时,一定喊我过来,若能亲见他施诊,实乃三生有幸!”

    许贯忠连忙应了,众人直送这马大夫出门,马大夫苦笑道:“诸位勿送,在下还要去留守相公府上应差!”说完便告辞而去。

    等大夫走了,许贯忠和燕青双双朝王伦拜下,王伦连忙躬身去扶时,只见许贯忠道:“为人须尽孝,将来贯忠若孑然一身,定投王伦哥哥麾下!”燕青闻言大惊,千算万算不想这人竟是梁山巨寇王伦!?正自惊讶间,却听王伦道:“有缘终会相逢,无缘对面不识,切莫把此事当做负担!好生照顾令堂!应承你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只是这大名府我也待不了几天,我这便去了!”

    只见王伦说完又对燕青道:“叫小乙哥受惊了,后会有期!”他知道这燕青天生一副七窍玲珑心,难免会往深处想。但自己到底是偶然与他相遇还是特意来算计于他,他日后心里自会想明白的,自己也毋庸赘言。

    王伦说完便朝郝思文点点头,两人一起离去,只留下两个怔怔出神的身影立于原地,久久不移。

    经过这一番遭遇,此时天早已黑了,夜幕下两人并肩而行,只听郝思文道:“早闻哥哥仁义无双,从不逼迫于人,麾下都是义气相投的英豪,今日小弟算是彻底见识了!”

    王伦摇了,心下也是蹉叹,只觉再要与这文武双全的许贯忠相见,也许怕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如果安道全能够医治好他母亲的病症,这位老夫人便能如原来那般,起码能坚持到七十古来稀,只是想到这里,王伦联想起自己身世,心中长叹了一声,万分羡慕着许贯忠的福气。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路走回这翠云楼来,只见大堂内那张留下两个掌印的残桌上,焦挺正带着一个精瘦汉子在那里大快朵颐。王伦见状精神一震,带着郝思文赶上前去。

    如今大事已了,也该启程返家了,还有十天便到了六月,也不知那位老对头如今考虑得怎样了,到底下定决心动手没有。

    ……

    六月初四,诸事不吉。财神北降,灾星南来。

    黄泥岗上,烈日炎炎,只见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有七八个人正靠在几辆堆满枣子的推车上,当先一位如铁塔一般的壮汉出言问道:“道长,他们甚么时辰能到得此处?”

    只见一位世俗打扮的高人道:“贫道跟踪了他们两日,按脚程不久即至!保正若不放心,如此我便再去打探一番!”

    却见旁边一个中年儒生拦住他道:“道长,我等只在此处等罢,免得打草惊伞”

    那铁塔一般的汉子闻言点了点头,朝身边一位浑身散发着市井气息的汉子道:“兄弟,你且先去埋伏!”见那汉子点头应声,挑着一担子酒走了,这人又朝那个中年儒生问道:“这几日那梁山泊有什么异动没有?”

    那儒生回道:“无甚异动!那王伦去了沧州,听闻拜会柴进去了,现在群龙无首,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那铁塔一般的汉子叹了口气道:“得了这不义之财,我们八人平分了,我想过三五个月,等风声过了,就把田地卖了,与兄弟们一起远走高飞,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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