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水刚刚收了犀还没放下手机，就看见尼傲和鲍容瑹就一起走了过来，向她表示准备工作已经一切就绪了。

    “两套设备都调好了？”凌若水下意识地又向尼傲再一次确认了一遍。

    尼傲点点头，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样子，尽管没说话，眼睛里却写满了，按耐不住的跃跃欲试。

    凌若水知道，尼傲和她自己一样，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以至于她下午打电话通知他以后，这小子居然立马翘了班，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虽然尼傲号称是打过了招呼，正儿八经请过假的，只是凌若水还是很怀疑。

    回想尼傲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凌若水不由地想到，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地在乎若山，那一定是尼傲。是的，在这一点上，就是傅承艺也比不了。

    不过令凌若水吃惊的则是鲍容瑹。鮑医生，平时喜欢故作深沉的他，脸上居然也是一副掩饰不住的，迫不及待的样子。这一幕使得凌若水暗暗奇怪，虽然尼傲没有正面和鲍医生接触过，可是就凭尼傲那张小碎嘴，平日里可是没少在自己面前拿鲍容瑹的四平八稳，安全第一当笑话讲。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能让鲍医生这么“失态”。

    更何况这怎么看都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两位，看上去还有说有笑，居然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说话之间，还相互挤眉弄眼，仿佛是在彰显相互之间的默契。这股子反常劲儿，让凌若水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定有问题，凌若水心中暗自琢磨着，凭借她对尼傲的了解，她几乎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尼傲不知背地里使了什么招，才让鲍医生那么激动。想到这儿，凌若水狠狠地瞪了尼傲一眼。

    尼傲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朝着鲍容瑹努了努嘴，似乎像是在说这不关自己的事儿，又好像是要凌若水直接去问鮑医生自己。

    凌若水不禁有点奇怪，暗忖，这唱的到底算是哪一出？心念一转间，脸也转向了鮑医生，想要听听鲍容瑹自己是个什么说法。

    鲍容瑹这一天走得比较晚，在下班的时候，特意到凌若山的病房里来打了个转，心里本来是在犹豫，要不要借机请凌若水出去吃个饭。

    北京音乐厅正在举办国际钢琴节，金逸国际影城也正大肆宣传着国际大片的巡礼，看起来都是不错的饭后消遣、娱乐的选择。如果能迈出彼此之间的第一步，眼下可以说是一个好机会。从刘嫂那儿他早就悄悄地打听到，凌若水星期五晚上一般不会在医院留到很晚。的确，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医院这样的环境里，呆上整整一个礼拜之后，都会有换个环境，重新振作精神的需要。更何况是像凌若山这样长期抗战的病例？患者家人更要有张有弛地，调节好自己的身体以及心理的状态。

    而对于鲍容瑹来说，问题就是，眼下这个机会他到底要不要抓一下呢？

    虽然经常听到歌里头唱到，“往前一步是幸福”。可以鲍容瑹的个人经验来看，确实是忽悠人的成分更多一些。

    直到神经科的几个同事纷纷和鲍容瑹打招呼，一个个收拾好了东西，告别走人的时候，鲍容瑹才醒悟过来自己有点儿失态了。不管怎么说，总还是要去试上一试，否则一直憋在心里总还是不甘心的。大不了早死早投胎，鲍容瑹在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刹那，终于打定了主意。

    只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鲍容瑹一进病房就看到了，在病床边忙着安装设备的尼傲。边上的刘嫂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连带着告诉他，为凌若山特别定制的游戏终端已经到了，而尼傲已经在这里忙乎了好一会儿了。

    在鲍容瑹恰到好处的恭维声中，尼傲说得越发地来劲：“不过你也别小看这两个，它们是最早的一批，一共好像也只有三个。虽说看起来这卖相这做工是差了点，可听说是创维所的康远途亲自动手做的。啧啧，老康的审美品位还有待提高啊，没啥新意。”

    嘻皮笑脸地调侃了一句之后，尼傲又一本正经地接着道：“但是不管怎么说，它们都是非常有收藏价值的啊。你想啊，等撵这玩意满天下都是了，和人吹起牛来，说我这收藏了最早的开山鼻祖，还是康老板亲手打造的，岂不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儿？”

    鲍容瑹一边点头，一边连声说是，而心里却是完完全全的不以为然：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拿二十万不当钱，多少家庭年收入还不到这玩意儿的一半，要想到天下普及那一步，几乎和痴人说梦一般。对于尼傲的描述，鲍容瑹心里其实就仨字的结论：开玩笑！

    鲍容瑹当然没有冒昧地说出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却是更加笃定地认准对方多半是个富二代了。官商结合，以官为主，瞧着尼傲对凌家姐弟惮度，鲍容瑹觉得自己的猜测准定是八九不离十的。

    “那等到正式运营，这两个头盔是不是就不能用了，这样岂不是还要重新添置？”

    尼傲点了点头，“那肯定是不能用了，等到正式版本上犀肯定只能用统一的客户端。否则对其他用户就不公平了。”

    鲍容瑹这一回倒是没有任何异议，试验品和正版之间当然不能一概而论，这是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尤其在游戏这么一种载体里，有时候设备上或许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结果就可能差上个十万八千里了。想到这，鲍容瑹不禁回想到自己的英雄联盟时代，那可怜的机器配置，那更可悲的校园网速，也许当年自己没冲上白金钻石级，完全是硬件拖的后腿，而并非自己没有天赋。

    “你别看这两个头盔，看起来粗糙，样子不咋地，除了收藏之外，其实他们的功能也是不同的。”说到这儿，尼傲显得有些神秘，还很自然地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几个头盔用的是编译过的代码，而正式的客户端用的是解析的代码。在功能上来说，这几个头盔其实更强，而且他们有一些最早期地殊功能，能帮玩家更好地融入虚拟的世界，这些功能后来被设计师认为过于强大，结果在正式的客户端中都被屏蔽掉了。”

    看到鲍医生一脸似懂非懂的神情，尼傲又加了几句解释：“这么说吧，这几个原型头盔和以后对外发售的客户端，从外观上来看，可能是山鸡和凤凰的差别，可是从内在的功能和价值上来讲，正好反过来成了玉器和瓦罐了。呵呵，正所谓有得必有失，只是在得失之间，怕是大多数人都很难做出正确的抉择吧。”尼傲说到这里，平空生出了几分感叹。

    尼傲说的这些个专业名词，鲍容瑹并不清楚，但是比喻却完全听得明白，可是这些和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不过他转念之间，突然有了个新的想法，便问道：“那若山用的正式客户端你们订了没有？准备订多少个？订的数量多的话应该也会有折扣吧？”

    鲍容瑹真正想问的不过是最后一句。在他想来，在凌家和尼傲这个圈子里能负担的起这款新型游戏客户端的人怕是不在少数的。要是能说服他们来个批量订购，估计应该能拿到不小的折扣，那么自己自然也就能顺道搭上这趟顺风车，这样既能够有足够的资格和理由为下一步向凌妹妹进攻做好准备，同时也能省下不少米米来，何乐而不为呢。

    尽管这笔一次性的开销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必要的投资也还是不能够省的，在这点上，鲍容瑹是绝对有魄力的。

    只是出乎鲍容瑹的意料，尼傲却是摇了：“不需要我们去订的。由于凌若山这个特殊的实验对象，有关方面赞助了我们十个赠品。嗯，对了，好像你的名字也在单子上，等我看看，确认一下啊。”

    说着，尼傲取出手机，三两下就调了一个单子出来，指给鲍容瑹看，“瞧，你的名字在这儿不是。”

    鲍容瑹凑过身去，看到尼傲手机上的那一条信息，名称是客户端指认表，上面有凌若水，凌若山，尼傲这几个他认识的名字，还有像乔臻倩，游叹之等几个他不认识的名字。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尼傲手指尖点住的那个名字，赫然就是“鲍容瑹”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