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面试与房价

作品:《晚明

    “这里有没有倭刀卖?”

    “没有,公子可以看看我打的菜刀,砍人砍肉一样的。”

    “不用了,多谢!”

    陈新带着海狗子和张二会从南门的一个铁铺钻出来。刘民有带了其余两个,在北门活动,也是找倭刀铺子。他们昨日告别代铁子等人后,就走安西门进了天津,在城里呆了一天,也就找了一天。

    张二会边走边问陈新:“陈大哥,这倭刀就那么好?我们都找了一天了,不然还是买菜刀好了。”

    陈新道:“你当买来砍人的?我要找的是那铺子。”

    海狗子道:“莫非那店家有银子,大哥带我们骗他一笔?”

    陈新嘿嘿笑道:“有银子,却不是在店子里,只管按我说的做就是。以后能不能天天吃肉,就靠它了。”

    张二会吞着口水答应了,三人继续沿街打听,终于有人告诉他们,东边有几户卖扇的店铺可能有。

    陈新看看日头,午时都过了,当下带两人回到十字街口,按约定与刘民有在钟鼓楼下汇合,刘民有一头大汗,一见面就劈头说道:“为找你这倭刀,脚都走大了,只问到说东城卖倭扇和俵物的店子可能有。不知道你到底找这东西作甚。”

    陈新一把抖开买来的折扇,殷勤的给刘民有扇风,一边道:“辛苦辛苦,我这不是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嘛,我打算就在天津租个房安定下来,然后做点生意,你觉得如何?”

    “咦?这可是实话?那跟倭刀店有啥关系?”

    陈新一脸微笑:“当然是实话,昨天看到倭刀提醒了我,这时代的日本海贸很赚钱的,我先考察一下日本货都有些什么,咱们本钱小,看好了再做。我想过了,天津有运河,又有海路,就算鞑子流寇来了,咱们坐船跑了就是。就先住下来,做点小生意。”

    刘民有原本是宅男,自来到大明朝后天天流串,很不适应,心中本来就不太想去江南,就想留在天津,立马连声答应下来:“好啊,我就说这样到处跑不是办法,还是要安定下来,做点生意好,海狗子他们也能帮忙。赚我们现在就去东城。”

    陈新忙拉住他,劝道:“先吃饭,不着急,时间多得是。”

    当下几人又寻饭店填了肚子,刘民有亟不可待,一直催着众人快吃。

    海狗子等人才吃得一碗饭,就被刘民有催得没法,只好把第二碗剩下的饭粒抓在手上,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刘民有带头顺东门大街一路打听,终于在文庙附近找到两家卖俵物的店铺。

    天津文庙占地宽广,照壁两侧各建有牌坊,刘民有无心参观,拖着陈新直奔俵物店,里面一股子海鲜特有的腥味,还挂了一些日式折扇,看着颇像日货专卖,门口贴了一张榜,上面写着“募账房一名,月银贰两,食住自备。”

    陈新咦一声,笑道:“这可不是给我准备的么。面试我可是高手,民有和我进去,海狗子,你们在外面远点等着。”

    刘民有一把拉住他,问道:“你不是要做生意么,干嘛又要应聘账房。”

    陈新道:“咱们不是没做过生意么,专业又不对口,我准备先到日本产品专卖店实习一下,为以后创业做准备,咱们本小,这样稳妥些,你觉得咋样?”

    刘民有想一想,反正只要先在天津安定下来,做什么以后也可以更改。便点头同意,跟着陈新走了进去。

    里面坐了一个掌柜,也是戴个瓜拉帽,小眼转来转去,下巴上留了一把老鼠须,见两人衣着得体,连忙迎上来,抱拳道:“两位公子是要买倭国货品?俵物有海参、鱿鱼、沙鱼翅,折扇倭刀也是有的,这天津卫里,就数我家货最齐,价也最低。”

    陈新也一抱拳道:“掌柜好,我是应募账房的,不知还有缺否?”

    那掌柜似乎没料到,眼睛咕噜噜转了一下后说道:“倒是还没募到,只是今日东家不在,你若想做,可后日再来。”

    陈新哪能这样就赚总要点信息。

    刘民有进了酒楼,就有伙计来招呼接待,一楼已是宾客满座,呼杯换盏,店中帮佣忙碌穿梭,掌柜连连呼喊上菜,厨房里面一片叮叮当当作响,油香弥漫在大厅中,刘民有不喜热闹,也不停留,直接进了订好的二楼包间,让伙计报来菜名,开始点菜。

    两人穿越后顿顿都是在饭店客栈吃,刘民有已熟知知道价格,点一桌比较丰盛的菜也不过三四钱银子,像他们六个人平日节省时,少点些肉菜一顿才几分银。

    听过价后刘民有点了冰鸭、炒小牛肉、熏猪排等几个肉菜,又加两个鲜尸一个青梅汤,喝的要了一斤济南的秋白露酒,一壶青叶茶。

    这些办完,刘民有便站在窗旁,看陈新两人来了没有,此时已是晚饭时间,城中炊烟四起,男人归家,女人呼儿唤女声音不绝,刘民有看着楼下对面一个小院中,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进了家门,一双儿女扑到怀中,抱着那男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个女人微笑着走上来,用一根帕子拂去男子身上的尘土。

    刘民有就一直微笑着看那一家子在庭院中玩耍、吃饭,直到陈新和蔡掌柜出现在街头,陈新落后半步,把头稍稍降低,热络的跟蔡掌柜边走边说,两人不时发出一阵笑声,看起来已是多年好友。

    等二人进了包间,陈新又介绍刘民有与蔡掌柜相见,说刘民有是自己表弟,三人说说笑笑,等菜上齐,酒过三巡,陈新又再殷勤劝酒,说点黄段子,蔡掌柜几次哈哈大笑,气氛已是十分融洽。

    蔡掌柜两耳微红,摸着酒杯道:“这一说秋白露,便道是茶,岂知济南的秋白露酒也是如此甘冽爽口。”

    陈新听了忙赞同道:“这酒是好,也要饮者懂品才是,若给了田间猛夫,还不是当作米汤来喝。”

    蔡掌柜呵呵笑道:“自然自然,但象那倭国之酒,就清淡得很,真当作米汤也无妨。”

    陈新眼睛一亮,恭维道:“原来蔡掌柜还去过倭国,想那异国风俗,定然奇怪得很?”

    蔡掌柜一脸向往,两眼放光:“我也是随东家去过两次,那日本寻常人家还比不得我大明,不说也罢,若是殷实人家则又不同,他们女子用一种叫什么南洋香料,熏在衣发之上,用一次体香一月不散,劝茶之时,还要在发边一搽……”蔡掌柜带着酒劲,在耳边一比,一副回味无穷的神态。

    陈新笑着接道:“那日本女子岂非一个月都不洗澡。脱了衣服定然就是臭的了。”

    蔡掌柜一愣,哈哈笑起来。

    刘民有忙给蔡掌柜斟满,又连劝几杯,喝得蔡掌柜满面发红。

    当下陈新又给蔡掌柜汇报一番下午的学习心得,蔡掌柜听得连连点头,拍着保证道:“明日东家就要回来,你后日早间过来,有我帮衬着,此事定然能成。”

    陈新连连道谢,殷勤的夹菜敬酒。

    蔡掌柜眯起眼,又看着陈新道:“我一见你这后生便甚合眼缘,你来作这账房,我也放心,你可知一般账房不过月银一两,你运气不错,东家急着用人,定下每月二两银,虽说不比那大富人家,得个小富却不难。现今先是这样,待日后做得久了,我再帮你在东家面前帮言一番,一月三四两也不是不能。”

    陈新忙道:“都是先生大恩,一月二两已是很多,晚辈现今不求那许多,只要能自食其力,已经满足。”

    蔡掌柜听了,点头道:“男子丈夫该当自食其力,你先前说你在亲友处寄人篱下,你亲友可是天津人士?”

    “晚辈亲友是蓟州人,入关以来都在蓟州,晚辈的祖上是浙江的,我那亲戚离家久了,时常挂念乡情,但因长得太胖,行走不便,就拿些盘缠让我去老家看看,也顺带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差事能做。这才来到天津。”

    蔡掌柜恍然:“哦,那你这亲戚也是个念旧的,既如此,若作了账房。你大可在天津买个住处,到时我再帮你寻一人家附籍,便算是立户了。”

    刘民有原来就是在天津买不起房,与女朋友一直矛盾不断,此时一听蔡掌柜的建议就头痛,道:“我们身上银两不多,哪买得起房,打算先租个房子,以后再说。”

    蔡掌柜想想也点头道:“也是,这事也急不来,总要做个三两年,存得二三十两银才行。”

    “是,先生说的是……等等,先生刚才说多少银!!?二……二三十两银!!?不是首付?”

    蔡掌柜理所当然道:“买个三四间屋的小院驶了,若是带门市的,就要稍多几两,你二人也不必忧虑,有了其他差事,也可以让你表弟来做,那二三十两只需一两年就可得。你们若是两家人合住,就需再多存一两年,买个七八间屋的。”

    蔡掌柜絮絮说完,自顾自喝一口酒,放下杯子再一看,陈刘二人嘴巴张得大大的,目瞪口呆看着自己,连忙摸摸脸,惊讶的道:“两位这是唱的那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