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把头微微往前靠了靠，认真端详起老刘的眼睛和眉毛。他发现此人年轻时还真狄花运不浅，当年还曾经有过一番不大不小的事业。不过下庭太窄，消瘦的不像样子，正好验证了现在的落魄。

    “老刘，你当了这么多年的驾校教练，怎么没买辆车？听说当教练油水不少，经常会有学车的送礼。”唐生看着老刘，他突然问出的这个问题其实是想知道对方最近的生活现状如何。

    一般能有钱买车的人，都有点存款。看老刘开车的熟练程度，唐生甚至怀疑对方当年是不是赛车手，不然不可能对汽车的各项数据都那么了如指掌。

    “不是老哥跟你吹，当年我还真有辆自己的车。不过不是什么豪车，就是一辆改装车而已。我们常年玩车的人，根本对那些什么名车不感冒，再好的牌子也没有过硬的汽车部件有用。这些年经过我手改装的车，没少拿赛车冠军。”老刘有些激动地举起酒杯，一口干掉了里面大约二两的白酒。他的脸色更加鲜红了，就像只被煮熟的大闸蟹。然后又开始跟唐生说起了自己当年的那些风光历史。

    原来刘长军年轻时是一名赛车手。后来因为私自改装汽车的缘故，让人给揍了个半死，还差点就被装麻袋丢江里喂鱼。幸好有个当时和他关系不错的女人保下了他的命，这才让他能活到现在。

    当时的赛车手并不是什么职业赛车手，而是地下赛车手。晚上半夜没人的时候去郊外的高速飙车，经常能把车开到二百码以上，那可是拿自己的生命在赌了。在高速下，只要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就能让车滚出上百米远，这也意味着车毁人亡。往年经常有一些地下赛车手因为赛车而丧命，幸好刘长军的运气比较好，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不过私自改装汽车也是违反规则的，因为经过改装后的汽车能够跑出远超原车性能的成绩，这无疑是一种作弊手段。

    “那后来为什么不玩赛车，反而到驾校教起开车来了？”唐生好奇地问了一句，然后用手拿起一颗花生塞进了自己嘴里。眼前这个经历丰富的老赛车手，无疑是一个故事篓子。某人想知道老刘的经历，也想跟对方打好关系，教自己更多的驾车技巧。这些东西虽然看上去并不适用，不过关键时候却是能保命的。

    虽然会开车的人很多，但能从这位老车手嘴里多问出一些技巧，这顿饭还是很值得的。起码唐生就不觉得仅仅会开车就行了，毕竟开车不是太难。当遇到被人追杀的时候，靠驾车技巧也许能挽救自己的命。

    由于某人并非普通人，总是会遇到各种麻烦。有时候他不得不为自己多考虑一点，或许以后就有用得着驾驶技术的地方。

    通过唐生的旁敲侧击，也确实从刘长军这里问出了一些开车的实用技巧。比如高速行驶想转弯的时候，如何漂移才能保证汽车的平衡度。这都是某人比较想知道的东西，经常在电影里看到那些高手们玩出漂亮的漂移，他也是心生向往。不过唐生可不敢玩那样的动作，因为一个不好就会翻车。

    “老哥绝对没有骗你，如果你有车的话，可以开出去试试。要是不行的话，我可以当面示范给你看。不过老弟你可千万要小心，那些年我见过太多死在车里的车手了。都是因为汽车侧翻，出不来被活活摔死在里面的。”

    刘长军打着酒嗝说完之后，意识就有些模糊了，渐渐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唐生也是一张关公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不过一瓶酒内总共也没多少酒精，早已被他身体消化得七七八八了。某人默默记着那些开车的技巧和诀窍，等结账之后他把老刘扶出饭馆，拍醒问出了地址。然后帮对方叫了辆出租车，付了车钱。

    估计老刘喝成这样回去一定会被老婆教训得很惨。唐生一阵坏笑，他脚下也有些发飘。

    学车可不是几天功夫就能完全学会的，不过某人有空就过来学一阵子。按他的估计，差不多算上办手续在内，几个月之后自己就可以开车出去玩了。

    马路边的路灯下，唐生和刘长军坐在路边石墩上看着过往的行人，不时有汽车经过。今天已经是某人学车的第六天了，该学的已经学了个差不多。他取出一根软中华递给了对方，嘴上说道：“老刘，这几天辛苦你了，不然我哪能学这么快。”

    刘长军接过烟看了看标志，没舍得抽，把它夹在了耳朵上，笑呵呵地说道：“客气什么，天天让你破费，也挺不好意思的。以后有啥我能帮得上的忙，直接招呼一声就是。”

    唐生这几天确实没少花钱，每次学完车之后都会请刘长军喝一顿。不是什么大酒店，一般都是在驾校附近找个小饭店。按老刘的话来说，他就喜欢这种平民化的生活，因为感觉每天都活得很真实。不像那些天天吃山珍海味，出门坐豪车，回家住别墅，干美女的富豪们。他们那样的生活太空虚，活得不像个人样儿。

    某人觉得确实是这样。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做个混混。虽然口袋经常没钱，但却活得非常充实。

    “老弟，你看这满大街的行人都在为生活忙忙碌碌，到头来也赚不了几个钱。为了亲人，能做到潇洒从容的人实在太少了。想当年我也跟他们一样，为了钱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去赛车。”老刘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那种赌命的生活我过了6年。自从看着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翻车丧命之后，我就把一切都看开了。生活中虽然有很多想要得到的东西，但其实是拿自己的东西去换。或者是体力，或者是脑力，又或者是自己的生命。”

    “是啊。”唐生也有些感慨。

    “人的一生当中，能停下来看看自己身后走过路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有不少跟我差不多岁数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这一辈子活着为了什么。你觉得你活着是为了什么？”老刘喝高已经有些飘飘然了，不过他却突然问出了一个挺富有哲理性的问题。

    唐生看着路上的行人，重复了一句：“我活着为了什么？好像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老刘没想到某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唐生叹了口气说道：“刘老，跟你领就是开心，比跟那些小毛孩子扯淡强多了。”

    “只不过就是我的一些感慨罢了。你要是有事儿就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家。”刘长军目光深远地看着唐生，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神秘感。

    唐生招了招手，说：“那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再聚。”作者我本狂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