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品:《剑痕

    皇宫内外,戒备森严。琉璃瓦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欧阳云与卢霄已到了皇宫,那时皇帝正在享乐花天酒地,沉醉于那歌舞生平的世界中。听到太监的通报,这才想到刚从关外回来的欧阳云曾被自己召见。很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金樽,离开那些只懂得跳舞的舞妓们。

    过了许久之后,皇帝才在他们的眼前出现,身上的酒味还未散去。

    欧阳云同卢霄叩拜之后,皇帝懒洋洋的说道:“欧阳将军在外杀敌,现如今已绞平那些金人,想要让朕赏些什么给你呀?”

    “臣不敢,出门征战,为国为民,本属臣的职责。”

    “哈哈……”大将军不必如此拘礼。

    皇帝又看了看卢霄,道:“怎么此次拜见朕的只有你们两个?萧副将军呢?”

    欧阳云听后,嘴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对答为好。

    站在一旁的张太傅此刻暗中斜了欧阳云一眼,嘴角一撇,露出了阴乍的笑容。就如一个小偷刚偷一个西瓜,抱起来四处张望,生怕会有人发现似的。然后他又回转过身,恭恭敬敬的面向皇上,:“陛下,萧副将军在杀场上奋勇杀敌,已经受了重伤,所以今日未到,望陛下海涵。”

    “什么?萧副将军受伤。朕怎么不知道,欧阳将军……”

    当欧阳云刚才看到张太傅那阴险的眼神,他就已经感到大事不妙了。没想到就这一句话,真就叫欧阳云无法作答。正在沉思之中,忽然传来皇帝刚才的问题。然后又言:“欧阳将军为何迟迟不答?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欧阳云蓦地一惊,看了看身旁的张太傅正在微声发笑,心中不免有些恐慌,害怕他以后的言辞更加犀利。

    “萧将军的确在沙场之上,顽强作战受了伤。但据我所知,他的伤势并非很重。因为今早他到过我欧阳府上。见他神清气爽,并无大碍。”

    张太傅听后,赶忙插嘴道:“胡说。”

    “什么?”

    “萧将军在沙场风餐露宿,夜不能寐,奋勇杀敌,一心以国家人民为重。现在他连伤带病已是卧床不起,你怎么能说他是神清气爽呢?”

    卢霄对刚才张太傅所说的那奉承之言甚为不满,透着那讥讽的笑容,轻视道:“张太傅从何而知?”

    听后,张太傅面不更色。笑着对卢霄道:“同朝为官多年,难道将军在外征战回来,老夫连去拜访他的权利都没有吗?”

    “欧阳将军,你刚才在骗朕吗?”

    “属下不敢。”

    “张太傅,那么你就来慌报萧副将军的病情,到底有何居心?”

    张太傅老奸巨滑,“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声音微颤道:“老臣不敢,萧将军真是身有不适才未来拜见皇上。”

    “起来吧,不管怎样,朕是知道你们将士在外征战的辛苦。既然同朝为官,都去带兵打仗,就不要在朕面前诉战场之苦,再邀功了。你说是吗?欧阳将军。”

    皇帝立刻拉下脸来,眼睛像吐刺一样直瞅着欧阳云。

    欧阳云蓦地一怔,皇上那凶狠的表情,他仿佛这辈子都没看到过。他顿时一惊,脸上立刻挂满了惊恐的神色。

    “我可以作证。”见欧阳云不知如何是好,卢霄横插一句道:“欧阳将军并非是想将自己战功提的很大而说萧副将军无病。今晨萧副将军的确神色很好,去了欧阳将军府。”

    “胡说。”张太傅怒道。

    “行了,行了。”皇上很不耐烦的说道:“早知道今日召见你们来是让你们争吵邀功的,还不如不召见你们呢。”

    欧阳云与卢霄气冲冲地盯着张太傅,张太傅也恶狠狠地凝视着他们俩,时而露出一丝丝奸笑。

    大家沉默半晌,心不在高堂的皇上早已疲倦,打了个瞌睡,看了看朝下他们几人,道:“好,这番征战,我军还是打退了金人,保我大宋疆土完整。欧阳将军功不可没,朕将赏你白银千两,珠宝两箱,即日送到。萧副将军在战场受伤,朕要赏他千年山参两棵,外加千两白银,珠宝两箱。”

    “此次萧将军征战,缴获了一把绝世好剑。特来献给陛下,供陛下开心。”

    “剑呀,有什么稀奇的。”

    “此剑据说是西方第一铸剑师所铸。其剑中含玉,玉中夹钢。坚硬无比,宁折不弯。绝对是世间稀世珍品。它的价值远远要超过宫内的古玩玉器。”

    皇上听他那么一讲,不禁心动。

    “快给朕瞧瞧。”

    听后,张太傅暗自欣喜。赶忙递给了太监。皇帝接过宝剑,还未来得及看剑鞘上雕刻的花纹,就急忙拔出剑来。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剑上,剑立刻发出柔和且略显紫色的光。剑在阳光之下,有玉的晶莹,有钢的坚韧。皇帝仔细端详,从剑尖到剑柄,以及剑鞘上的花纹雕工,无不看了个仔仔细细,边看边点着头。

    皇帝这时赞叹道:“朕一向少观兵刃,真没想到天下间竟有如此的剑中佳品。”

    “此剑据说是铸剑师花了两年的时间铸成。他采集了日光之中的紫光,又添加了玉的成分。此剑具有灵性,无论成为哪个君主的佩剑,都可以安家保国。”

    “果真如此神奇?”

    “当然,此次,此剑成了陛下的佩剑,今后我大宋定会国太民安!”

    “说得好。”

    张太傅把皇帝哄的是连欢加笑。皇帝不禁夸赞起了萧客行,说他此战有功,更应多加赏赐。

    欧阳云独自回到了府邸,沮丧的很。口中喝道:“我大宋气数已尽。唉……”

    水盈见欧阳云神情恍恍,像喝醉酒一样,赶忙扶着他,准备带他去休息。欧阳云一把推开了水盈。水盈茫然一惊,再看欧阳云的表情,一脸凶神恶煞还强带有笑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我一生为国为民,却让小人愚弄,皇帝猜忌。”

    欧阳云像似醉醺醺的,脱口而出。

    水盈见欧阳云的表情,心如刀绞。看他那恍惚的样子,自己心里更不是滋味。忍不住的大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是怎么了吗?”说完,仿佛是在眼中藏了好几天的泪水,一并迸出。

    欧阳云见水盈哭了出来,自己仿佛在睡梦中被惊醒一样,刚才所发生的事像似都忘了。现在在他眼前的仅有哭得如此伤心的妻子。然后,他缓缓的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水盈,深情地说道:“我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好好地抚养我们的晨儿。但要记住,千万不要让他涉足官场半步。”

    像是一份拜托,像是一种告别。水盈知道此次上朝他一定被污吏所害,而且深知那些污吏想置他于死地。

    生死有命,谁人不知?

    顺其自然,又有谁能坦然?

    丈夫的胸膛便是她奠堂,丈夫的一句话令她恻然心伤。但她并没有追问过多,包括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没问。因为她知道丈夫的内心里有着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愁丝。她不想再给欧阳云添加更多的愁丝。

    中秋临近,大街上人潮人海,仿佛家中没有任何人,无论是老的,少的,健壮的,病残的都会出来,感受这团圆节之前那浓浓的气氛。

    但欧阳云一连几日都是一筹莫展的。因为在这段时间里,都没有通知他上朝。一位大将军竟没人通知他上朝,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他真的令人遗忘了么?更奇怪的是,连他最好的兄弟卢霄,自从上次一别,也未到欧阳府半步,这到底是为何?欧阳云现在只有见到秋星的时候,才能勉强地笑一笑。笑的无奈,笑的苍凉。

    秋星还小,尚未能感触到欧阳云在言行举止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许大人所能看到或感受到的愁与苦孩子永远不会体谅。因为每个孩子的心灵都是纯净天真,无忧无虑的。即使是大将军的儿子,从小受到很好的教育,文化的熏陶也是如此的。孩子本应是快乐的,那么欧阳云此次所预料到的不幸,能否给他造成影响呢?

    一墙之隔的两个世界:

    墙外都是沉醉于节日来临的气氛之中。

    墙内的将军却是如此的忧愁无奈。

    他在外为人民谋得安乐的生活,自己却饱经着风霜,这是对他的不公平。

    的确,现实世界中又会有什么事是那么公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