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16 女仆

作品:《天龙妖僧传

    “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

    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冬悉耽婆毗,

    阿弥唎冬毗迦兰帝,阿弥唎冬毗迦兰冬

    伽弥腻,伽伽那,枳哆迦隶,娑婆诃……”

    阿弥陀佛常住其顶,日夜拥护,无令怨家而得其便,现世常得安隐,临命终时任运往生。一段往生,稍减了心中所有不明不白的业障,和尚睁开双眸,缓缓起身,低声道:“愿生者安乐,死者安息。”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戾气厚重的峡口,运气轻功呼啸而去。

    几日后,和尚将拓印的僧衣和一封短字留在了岳烈阳的府上,也未敢打扰,低叹遁去。

    半月后,慕容博猝死,享年二十八周岁,其妻怀胎月余,举家悲呛。

    而和尚则游历在极西之地的名山大川之中,至此荒废武学,一门心思用在重塑佛心的茫茫修行路上,至于吐蕃那个寺庙,只能在某个时刻,等他心安理得了,才敢踏足半寸。

    所谓业障与坠入,皆如此。

    而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和尚即便不去牵挂也照样心如明镜,慕容博那个伪君子哪是怕了正道武林的几位高人怪罪,毕竟在他看来,某些人只要欺得了第一次,自然还欺得第二次,而慕容博真正诈死的缘由,恐怕是岳烈阳那个火爆性子追杀而至的结果。

    当日鸠摩智在那件僧衣旁附上的,终究是多了一封谴责元凶慕容博的陈词。

    毕竟和尚心中有愧,因此,即便再如何不想打乱天龙世界的布局,也终究忍不住给了慕容博那厮一双小鞋。

    与其念念不忘心中本就没有确切定论的惑,倒不如顺乎内心,狠狠地摆他一道,倒使和尚心里惘然不少。

    而岳烈阳的千里追杀,还是在慕容博死遁之后,愤然了事。经此打击之余,似乎也没有了那个继续隐居潜修下去的鞋,不久便回乡娶了亲。

    和尚身形一怔,面向峰外的身子缓缓转过来,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眉宇间竟有几分感动。

    一个整天劈柴烧火,鞍前马后的仆人,竟然是一个美丽得不可多得的芳华女子。

    “你曾是尊教圣女,而且现在也依然可以是,却终日待在我一个凄苦和尚身爆若说当牛做马亦不为过,我又如何心安?所以亦是欠了你的。”

    女子闻言怔住,片刻后突然捂嘴痴笑起来,长袖挽在手肘处,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小臂,若只如此,倒不失为一道极美丽的风景,只是可惜,那娇美的小手上各种划痕伤口纵横交错,其中很多新开,很多却才结痂,更多的已是一种淡淡的疤痕,惹得那一刻捂嘴轻笑地芳华,妖艳里让人不能自己的惊心。

    女子笑了好半晌,眨着双眸笑道:“佛爷今日又没诵佛经,为何突然这般感性?莫不是终于下定决心去看那孩子了么?”

    和尚对着她顽皮的作弄很是无奈,只得转而看向远处普通低矮许多的,神色委婉。

    “那孩子自有人看着,至少今后二十年内,我还不用管顾太多。”

    “那是要回那终年积雪的大山上庙里去?听说那里有个一直会等您的女子?”

    女子似乎心情快活不少,出口便是直指和尚很少说与人知的人或者事。听的人无端郁闷,说的人却似天真无邪。

    和尚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柔情被女子一扫而光,心中大感郁闷。

    头也不回地低吼道:“李烟萝!我知你成天叫我佛爷其心不诚,我也没有要求你这般称呼,不过总算你母亲与我平辈,你高兴便叫声大师,不高兴直呼我名也可,为何老是这般揭我伤疤!”

    “李烟萝……”

    叫李烟萝的女子念着自己的名字,静默无语,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继而又开始与和尚大打口水仗来。两人显然都适应了这种以放纵情绪来取得暂时性忘却回忆的方式,即便是在这个荒无人烟的上,也闹得不亦乐乎。

    和尚口中嚷着,眼里却沉静异常,幽深地如同九幽冥府深处的死水,不起一丝波澜,只是时不时蔓延到嘴角的那丝浅笑,一如许多年前面对麻姑的那份坦然。

    这个女子,本就值得他放下所有坚持。和尚心里怡然,低头看了看左手拇指上那颗硕大的玉扳指。

    莫非,逍遥派所有的掌门人都注定了要为她们所惑?还惑得这般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