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作品:《亲爱的罪人

    虞绍琮刚从飞机上下来,就见管家虞萍手捧电话、快速地穿过停机坪来到他的面前,躬身行礼道:“大少爷,您的电话。”

    虞绍琮微一挑眉,伸出手去将电话接过来,刚“喂”了一声,便听电话那头何郁紧着嗓子说:“大少爷,裴被人带走了……”

    虞绍琮的脑子猛地一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将手里的电话交回到虞萍手里,怔忡往前走了几乎,才慢慢道:“文森,打电话给文林,让他立刻飞到临州见我。还有,叫Dennis去公司主持一下今天的会议,我要立即回临州一趟。”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就上了飞机,沉声吩咐:“原线返回!”

    “虞先生,”驾驶座上的Jack听了脸色一变,急忙道:“待会儿可能会有暴雨!”

    虞绍琮脸色铁青,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冷声吩咐:“我说了,原线返回!”

    Jack错愕地侧头看了他身边的何文森一眼,却见何文森嘴角微苦,轻轻朝他摇了。

    他叹一口气,缓缓驾驶直升机升空。

    曲折蜿蜒的盘山公路上,一辆黑色的路虎车也在车流中飞速地穿行。莫家琛一面驾着车,一面时不时地回头打量下身边的裴嫣然,间或忍不住凑过头去,热烈地吻她。而她则如溺水的孩子一般,紧紧地抱着他一条胳菜在他身爆每当他的锡来,她便仰起头去,热烈地回应着。

    两辆黑色的凯迪拉克远远地跟在他们车后,原本还能看到路虎车的踪迹,待进了市区,渐渐地被拥挤的车流冲散。车子开进一个高档别墅区,莫家琛动作利落地将车子停好,又伸手抱了裴嫣然下来,才进了家门,俩人便又难解难分地吻在了一起。

    他像是饿极了的兽,迫不及待地将她推压在墙上,滚烫的嘴唇凑过去,狠狠地吻着她,咬着她,像要把她拆吃入腹那样凶狠!粗粝滚烫的大手从她的裙子下摆伸进去,狠狠地揉搓着她娇嫩的胸膛。她觉得疼,紧紧闭着眼,眉头微蹙,可又觉得不够,紧紧地缠住他的脖颈,热情地迎接他的吻。他的双唇慢慢地滑下去,唇齿并用,凶猛地啃着着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探入她的身下,隔着重重揉搓着她的核心,她有些疼,又无限的,只觉承受不住,剧烈地着。来的汹涌而猛烈!他突然整个人都滑下去,跪在地上,伸手掀起她的裙子隔着去吻她的下身。她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喘息着,阻止他:“家琛,家琛……”

    虞绍琮回到临风园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满园的冷清。满院子的佣人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喘,就是何郁和赵沅脂也低垂着头,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他一言不发地上了楼,缓缓推开半掩的房门,看到满室的清冷,突然间觉得心痛难忍。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回到这里的时候她竟会不在。这几个月来,无论有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来看她。每次他披星戴月地赶回来,推开门,总是能看到她。尽管他们会赌气会争吵,可是只要她在,他就觉得安心。因为她就在这栋房子里,他能感受得到,她的气息将这屋子充斥得满满当当的,他转身、低头、扬眉都能看得到她,这时候她是他的,毋庸置疑!

    他以为会是一辈子。他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这女孩应该是他的。所以尽管以这样的方式得到她,可是他的心是虔诚的——他虔诚地想要她,想要她的一辈子。

    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心,生平第一次想要虔诚地爱一个人,可是她还是走了,那样的决绝和欣然,甚至没有一丝留恋。

    他抬脚慢慢地进了门。目光在稍显杂乱的书房里逡巡,只见书架、沙发、茶几、桌子上到处都是她的书和作品,甚至连地毯上都散落着几张。她出身书香世家,幼承庭训,爱极了舞文弄墨,却也娇生惯养,并不擅长打理生活,有时候常把书房弄得一团糟,自己懒得收拾,也不让佣人动。他每次回来,都会默默地帮她整理整理。她一开始还阻止,后来见他整理得的确好,慢慢地也就默许了。到后来,她甚至会故意将画稿弄乱,等着他来收拾。

    她真的很会撒娇。又娇气、又聪明,懂得怎样讨男人的欢心,只要她愿意,她甚至可以把他的心都化成绕指柔。他明明知道她的企图,可又不由自主,乐在其中,宁愿沉醉在她罗织的温柔网里长醉不醒,又自信她逃不出他的手心,只要她待在他身爆他就满足。却万没想到爱情竟是如此的伤人。

    他慢慢地弯下腰去捡起一张字画,是她前几日画的雨后黄昏图,画作已完成了,左下角还盖了她的私印。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摩挲着那一方印迹。

    她号“澹宁”,取“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之意,她说这是她外公帮她取的。又说那闲章也是她外公送给她的十岁生日礼物,给她作收藏和创作用。不过才十岁的小姑娘,一个闲章就已价值千金,可见她外公对她宠爱和寄望之深。他当时听了极感兴趣,还闹着要她帮他也做一方。她当时心情不错,便答应了,只是手上没有力气,刻了一会儿便喊累,委委屈屈地甩着手腕。那娇滴滴的样子,直看得他一颗心都软成了一团,于是便闹着要同她一起刻,结果闹着闹着,便把持不住自己,将她摁在身下狠狠地爱了一场。

    她这么大的人了,却连个指甲也剪不好,常常剪得狗啃一般。那一次他们做得太激烈,他清晰地记得,中她修长的双腿缠在他腰上,脚指甲刮得他又痛又痒,事后他便抱了她,抗议道:“该早让人过来修的。”她嘟着嘴,不满地嘟囔:“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脚。”她觉得脚是私密的部位,始终不喜欢被人捏来捏去。他当时看着她那娇滴滴委屈的模样,不由疼到了骨子里。便自己找了工粳细细地帮她修好。

    唯我独尊的虞绍琮,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谁又能够相信呢?可他愿意哄着她,看到她高兴,他就高兴。

    而她也很会哄他。有一天不知怎么来了兴致,突然要唱歌给他听。唱的便是李白的《清平调词》,“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他当时以为她真的是唱给自己听的,现在想来,她不过是借唐皇和杨妃的故事讽刺他的强取豪夺而已。她还在思念她的寿王。

    可是,他看着暮色霞光里她轻颦浅笑、眼波流转的模样,却真的动了情。他拿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心脏砰砰直跳……

    虞绍琮坐在书桌前,头抵在书桌边缘,一幕一幕地回想着那些有关裴嫣然的过往,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眼泪竟落了下来!

    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何文森带着弟弟何文林进来的时候,看见他这样,不由微微吃了一惊,试探着道:“虞先生……”

    他咬着牙,声音狠狠的:“我再也不想看到莫家琛这个人,再也不想看到……”

    何文森倒抽了一口气,何文林却双眼发亮,眼睛里有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