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游

作品:《兴凉

    千里之外的撤军消息还没传至京师,皇帝依旧每日坐朝,宵衣旰食,俨然大有中兴之势,

    武安依旧繁盛,身处这座当世最大城市的人们俨然也成为最会享乐的人。他们把武安装的花

    枝招展,烟花柳巷,楼阁章台均是达官贵人享乐之处,丝弦歌舞昼夜不休,令谁也看不出这

    繁盛景象将会变成海市蜃楼。

    傍晚,夕阳刚刚落下,月亮不知不觉已经爬上来,带着圈圈光晕,熙承坐在庭院,单手撑

    住下巴,坐在石凳上望着眼前的景色,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多天了,不知道天另一边的他

    们是否还好,不知道是自己在这边做了一个梦,还是在那边做了一个梦。不知道自己救下的

    那个孩子是否平安,不知道父母是不是还没从失去自己的痛苦中走出,那个巧笑嫣然,喜欢

    把头靠在自己肩头看夕阳,拉钩说上完大学就结婚的清丽女孩是否依旧在难过。渐渐地眼前

    的景物模糊了,一滴的泪水划过他的脸颊,渐渐地冷却。

    “主子,原来你在这里,可让奴才好找。”只见常贵兴冲冲地跑来。却见熙承双目微红,脸颊还有划过的泪痕,立刻下跪道:

    “不知是否是奴才,惹着了主子,奴才该死。”

    熙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拭去眼角泪水笑骂道:“我不过是被沙子迷了眼睛,你紧张什么,还不快起来。”

    “主子没事就好。”常贵嘻笑道,虽然看出熙承定不是因为沙子迷眼,但有些事自己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点做奴才的觉悟还是有的。

    “你这般高兴,有什么事还不快快说来。”熙承收拾好心情开口问道

    常贵立即禀报道:“刚从礼部发得来消息,王爷加封晋王的典礼将于本月十一举行,也就是后天,小的这才欢喜的跑来报告主子。”

    “哦?竟然这么快,这确实是个喜事。”熙承开怀道

    “是呢,王府上下都替主子高兴呢。”常贵笑承道

    “本王最近在府内实在憋得慌,今晚想去城内走走。”熙承负手望向皇城外的方向

    “这个,奴才做不了主,需请示下皇上。”常贵立刻跪下道。

    “你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我意已决,你且下去收拾下我们一会就出发,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常贵望了望熙承想要继续说,但看到熙承的目光,还是软化下去,起来径自走向府内。

    熙承一袭白色长衫,手持一把精致折扇,由于还未及束发之龄,一袭长发披肩下垂。常贵一袭青衫紧跟身后,望着熙承卓越俊朗之姿,突然觉得眼前这翩翩少年似乎长大了。

    “我不是说了吗,今晚只奏一曲,妈妈怎可如此。”只见梳妆台前云鬓嵯峨,腰系软烟罗,一袭长白牡丹裙的女子开口道

    “我的乖女儿哦,你若是不上场,那些人非把我这点春堂砸了不可,你就当帮妈妈一把吧。”老鸨急切的说道。

    镜前女子无奈的重新上好妆,站起身来,抱起身边瑶琴,缓缓朝门外走去。

    老鸨在后面兴奋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今晚的打赏,妈妈只要一半。”

    轻舞仿似没听到,继续埋首向外台走去。

    熙承只听周遭一片欢呼,现场立刻升温,只听下方公子士绅直呼轻舞之名,那激动劲可比的上熙承前世那些追逐明星一族的阵势,完全没有平日的谦谦君子之风。

    熙承好奇掸头,望向台上女子,只见那女子体态轻盈,低垂云鬓,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熙承不禁眼前一呆。世上竟有如此女子熙承喃喃道。

    只听轻舞轻灵的声音响起:“承蒙再坐各位赏识,小女子就再抚琴一曲报与各位。”

    只见她抚琴席地而坐;凝气深思,玉指调拨琴弦,丝丝琴音充斥空间,原本喧闹迭堂眨眼便沉寂下来,只听如水琴音叮咚流转。

    熙承也迷醉在这声乐之中,突然琴音一转,刚还是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的轻快之声,突然变得凄哀婉转,似诉平生不得意。听者亦不禁随之而伤感。

    熙承突然想到前世所学白居易《琵琶行》,那个曾经名属教坊第一部的歌女,不由叹道:“一朝春尽红颜老,梦啼妆泪红阑干。”

    熙承刚说完但听一声沉闷的声响,大伙不禁齐往上看,只见轻舞手扶瑶琴,泪水滑过脸颊,目光看向熙承之处,再细看,原来瑶琴的一根琴弦先已断。

    “含何处狂客于此败坏我等雅兴。”一虬面大汉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他顺着轻舞的目光,看向熙承,突然哈哈继续道:“我道是何处酸腐文人,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周遭人也随着哈哈大笑。

    熙承目光一转凌厉的眼神直逼虬面大汉,站起身道:“听轻舞姑娘之琴音不禁身临其境,若是因为在下不合时宜的话语扰了大家兴致,我在这且为大家赔不是,轻舞姑娘的瑶琴由再下作赔。”说完熙承朝常贵看了一眼,常贵立刻会意低出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

    做完这些,熙承双手抱拳道:“若如此,再下权且告辞,”说完便欲抬脚向外走。

    “只一沓银票,就想了事吗,我们不在乎钱,图的就是个兴致,现在兴致没了,你就打算这样走人了吗。”一公子哥模样的青年男子走出道,他身边的仆从小弟立刻也跟着应和道。

    “大胆,你可知你们在对谁说话。”看到主子受辱常贵自然不可能在一旁干看着,气愤的吼道

    这么一吼倒也令墨子哥踌躇了片刻,他虽纨绔但也知道在这武安京城,天子脚下,比自己老爹权大势大的多得是,此刻竟然进退维谷起来。

    在另一个角落里两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相互攀谈着

    “那不是岐王殿下吗,他竟然来此地方,我等要不要出去为他解围。”一长须老者询问道

    “先等等,我观岐王年纪虽小,做事却如此有条理,看看再说。”另一人回道

    这时只听一轻灵的声音响起:“诸位,此事当不怪眼前这位小公子,是轻舞自己太过投入,致使弦断,轻舞愿再为大家弹奏一曲向大家赔罪。”说完便对身边丫头说道:“你且去我房间,将那架备用瑶琴抱来。”

    下方看客,自然满口允诺,放下了刚才的不愉快,再次欢呼起来。

    却见墨子哥一挥衣袖,转身向自己座位走去,熙承倒也不生气,朝台上轻舞淡淡笑了笑竟也重新坐回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