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名府来信

作品:《盛宋官道

    将心中的想法同陈/良说了一遍,陈/良顿时沉默了下去,香料这东西他是懂的,大户人家的夫人都一般都有这种东西,一般官僚贵族在诸如饮食、焚香、熏香、佩香、沐浴、待客等日常生活的许多方面使用香料尤盛,香料是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常物,但香水这东西却是第一次听说过,仿佛有些少年时去应天府时番商手中贩卖的物什。

    然而这东西价钱昂贵,一般只施给皇家或者商贾巨富使用,听本地商家说要试着研制,却怎么也仿制不出来,最主要的是香料的原料得之不易,一听范铭说能够做出一种成本极低的香水,这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的,狐疑的问道,“你说的可是蔷薇水,用酒能够做出蔷薇水来?”

    蔷薇水?可不就是蔷薇水么,范铭微微一笑,脑中浮现起蔷薇水的资料,五代时期,玫瑰香水自中亚传入我国,被美称为“蔷薇水”,从五代至宋、元、明,蔷薇水从陆上丝绸之路及海上丝绸之路辗转运至我国,盛放蔷薇水的玻璃瓶,亦散发着异域文明的气息,印象中香水这东西很早就已经出现,贵妃出浴时所用的‘花露’也就是香水的原型,这让他对这个新鲜行当越发有信心了起来,认真的点了点头,“只要能达到技术要求,这都没什么问题。”

    见范铭信心满满的样子,陈/良也开始有点动摇,从范铭这些时日表现出来的能力或许真的知道这以秘方也不一定,不由侧头一瞥,闻到:“这方子是从哪儿得知的?”

    “是小时我随远方表叔远游行商之时,域外的一个僧侣给我的,当时我见他快要饿死了,就施舍了他一顿饭,这么些年也没试过,如今有陈叔撑着,再不拿出来试试恐怕就浪费了。”范铭言辞诚挚,看不出一丝的破绽,其实他心中也是颇为忐忑,毕竟知道方法并不一定就代表着真的能够制造出来,蒸馏工艺的标准也不是随便可以达到的。

    “如此便是一试也未尝不可。”陈/良捻了捻下巴上那不多的胡须,眼睛却是望着空处,仿佛在认真的思量着什么,说话也学城里的夫子般文绉绉的起来,看得范铭一阵好笑,蓦然间有急不可待的问道:“那我们从哪里开始?”

    “嗯!”范铭故作沉吟稍许,接着说道:“此时工序全无,只是有张方子,马上开始的的不太现实,且清河乡人多眼杂,交通不便,不是一个好首选的地方,不如等我到县城后再……”

    “你小子……”陈/良哈哈一笑,指了指范铭道:“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放心吧,我也知道这方子的珍贵,要是真能够弄出来,我也不占你便宜,只占六成如何?”

    “六成?”范铭暗自,他知道陈/良能够给他四成的股份已经是非常好的一个价码了,但他也绝对估计不到这张方子能够产生多大的效益,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再加上这个时代远没有产权意识这一说,香水的制造工艺说起来复杂倒是不是非常复杂,一旦流传出去他也就完全失去了优势,这个方子绝对的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怎么,小子,四成还嫌少啊!”陈/良为范铭的反应感到奇怪,按说要是白白的用一张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方子就能许下四成的股份要是一般人乐意都来不及,说罢又指着这屋子说道:“要不你给我陈家做儿子,将来这家业全都是你的。”

    “陈叔,你说笑了!”范铭尴尬一笑,“我是在想眼下这张方子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加上咱乡里吊件也不够,若是酿造不出来岂不是拖累陈叔一场,倒不如干脆等我到县府之后寻个好点的工匠,先试验出来再说,你看可好?”

    范铭在寻思着是不是要找三夫人去商量商量,她在外照应生意多年,人脉、见识方面肯定要比自己要强,但如今这妇人也已经脱离了曹家,自己上赶着的去找她总有些落不子,其实最主要的是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真的陷进去,越接触他发现自己那久未波动的心仿佛隐然有回到了上年时代,先前与这妇人皮肉之间的接触或许都是写逢场作戏,但最近每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都有些许的心动,若是这个女人突然之间又再次的离他而去,以至于这几天他始终没有敢去再见她。

    最终范铭还是打算一个人来单独试验,眼下还不至于缺钱到窘迫的境界,这个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研制出来,倒不如干脆到了县府之后再慢慢做打算。

    径直回到家中,此时范秦氏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范铭回来,一听到院子的门响,赶忙迎了上来,招呼道:“上哪儿去了,咋才回来。”

    “去陈叔家了一趟,问他些县里的事。”范铭随口答应着,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一进到房中,范秦氏顺势将门关的牢牢的,屋外带着湿气的风顿时消失了踪影,走进了两步,“刚曹府门房老福头来过了,说是许账房托人带信来了,其中一封是给你的,让你去曹府取。”

    范铭一听顿时心中一沉,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下来,这才想起去年拜托这许账房回大名府打探他那被刺配的爹爹情形的事情来,算算时间这也刚好是来回的时间,转身对范秦氏道:“娘,那我先去曹府一趟。”

    “急啥!”范秦氏捋了捋范铭袖子上脱出来的线头,“吃完午食再去,那信又不会跑了。”

    范铭顿了顿,见范秦氏言辞恳切,也只好留了下来,对于探听到对这未见过面的爹爹理应是应该兴奋才对,但他却丝毫兴奋不起来,但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这个老爹的状况,两种感情在心中纠缠着。

    “五郎,给娘说说,这信是不是你爹的消息!”

    范铭望着范秦氏那充满希冀的眼睛,心中又有了些温暖,或许就算是为了这可敬的老妇人也要将这老爹的消息打听清楚,“还不知,或许只是平常的书信,放心吧,娘,这是我会着心去办的。”

    “那就好,那就好!”范秦氏口中懦懦的念叨着,眼睛却是空洞的望着一旁,寻思着什么时候能够重新见到他爹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