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欺人太甚

作品:《盛宋官道

    三姐秋月没有孩子,这喜钱也不好给,范铭打算在明儿回去的时候将随手礼多封一些,然而陆白良眼中的阴霾让范铭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如今陆家到底落寞到什么程度,但从陆白良的这种表现就知道三姐的日子过得不太好。

    心里想着事,这顿饭吃得也不太顺爽,不过范秦氏的兴致倒是很脯全家团圆的日子让这个受尽了苦难的老太太发自心底的高兴,脸上始终挂着笑,连带着饭都多了吃了一碗。

    范铭本身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由着老太太高兴,举起杯子,“大姐夫,三姐夫,来,同饮一盏,这些年也不知道你谬的如何,先前也是我还不成事,今后有我在一天,也就不会让你们再受什么委屈,过些日子就是我大婚的日子,也算是开始成家立业了”,三人同饮了一盏后,范铭放下酒盏,笑着看了看身边的莫惜容。

    这几盏酒喝下来,莫惜容脸上多了两抹晕红,看着愈发明艳,虽然年岁上比秋月还要大上不少,但此时看来她这个弟妹倒比小姑子还要年轻的多。

    说着话,范铭又对守顺说道:“大姐夫,今后要是家里缺什么就尽管跟我说,又什么要帮忙的也别跟我客气,咱家人丁不旺,也就两个姐姐,今后要是有啥要照应的还得要靠你们。”

    范铭的话说得实在,守顺也是个老实人,连连答应,想想自己心里的那件事又不由堵得慌,想着是不是该现在就提出来,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说出来,不是他不愿说,而是春桃在底下不停颠他脚。

    趁着没人看见,春桃瞪了守顺一眼,又对范铭道:“小弟,咱还有啥客气的,现如今家中啥都不缺,日子好过着呢。”

    “那就好,平日多回来看看娘,我不在家她老人家怪寂寥的,来,再喝一盅。”一边说着家常一边敬酒,这气氛也逐渐的热络了起来,尤其是喝了酒之后,守顺这个老实汉子脸红的像个虾仁一样,难得的陪小弟喝酒,春桃也没埋怨他,只当数了一回年。

    这酒一喝话也就多了,守顺的嘴开始关不住了,声音也大了起来,拍着对范铭道:“不是我说,我虽然没什么出息,但也是尿性汉子,当年老丈人落难,我硬是卖了一半的祖田来支救,为着差点还挨了耆长的打,老丈人当年瞧不起我……”

    话没说完,春桃将守顺一把扯了过去,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了下来,“说着干啥,有饭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范铭摆了摆手,“大姐,大姐夫说的不错,咱爹当年遭难,确实连累了你们,这些年让你们受委屈了。”一边说着,范铭一边将视线投向了陆白良的身上。果然,这句话一说完,陆白良的脸色一红随即又是一青,而且眼神陡然间阴郁了不少,范铭心中了然,稍稍一顿,笑着对陆白良道:“三姐夫,当初可多亏了你了,来,我敬你一杯。”

    陆白良心中有事,蓦然间范铭同他说话,有些慌乱,嘴唇颤了颤,愣在当场一时没有反应不过来,范铭笑了笑也没有在意,这其中的隐情看来只有先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再说了。

    陆白良冷着脸不说话,秋月忙解释道:“听闻是有衙差找到了族中,要族中长辈将长房一脉逐出宗族,否则今后不但赋税要加倍,而且还要多出夫役,族中长辈也是逼不得已。”

    秋月一说完,陆白良的情绪愈发的激动了起来,急剧起伏,“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范家的缘故么,若不是你范家我陆家这么大的家业岂会落到这般田地,还有你!”陆白良一指秋月,“这么些年连个蛋都生不出来,还算个女人么,真是辱没了门庭。”

    开始陆白良的话让范铭有些愧疚,但后来说的这句却让他有些恼怒,看站在一旁的秋月眼泪在眼眶中打滚,眼睛朝他一瞪,喝道:“闭嘴!”

    被范铭一吼,陆白良的脑子也有些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再加上如今范铭的身份不一般,若是要治他的话可谓是小事一桩,也不由的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不再言语。

    范铭这时也冷静了下来,站了起来,在庭院中来回的踱着步子,脑中思维转了起来,联想今天铺子里的闹事,他仿佛抓住了一些什么,这些事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要说是偶然事故也说不过去,心中一动,问春桃道:“大姐,你是不是也有啥事?”

    春桃迟疑了一下,点头道:“还真有个事,前两日户长突然说要出你大姐夫的徭役,去应天府修缮渠道,你大姐夫可是补足了夫役钱的,我们好求歹说都行不通,我寻思着小弟在衙门里当差,看能不能走走路子给你大姐夫的力役给免了,大不了我们再补些役钱。”

    听春桃一说,范铭也想起来前段日子看到的一份征调文书里的确提到过这件事,是应天府直接下的征调文书,原是为例行的每年修缮汴梁到应天府的水道一事,但这征调的范围不是只在厢军系统么?

    想了半天,范铭只能将这件事归结到有人刻意为之了,看来自己的身份已经完全不是秘密,谢沛南在衙门中吃了亏,也就相当于落了卜县丞的面子,当然也要通过一些其他的手段来找回面子,甚至是有些不择手段了。

    事情如果是这样,这是卜县丞摆明着给自己的警告啊!

    实在欺人太甚!

    当初自己身家清白,可以放开手同他们玩,但现在却不能不顾忌两个姐姐家了,说来到底还是自己不够成熟啊!

    一想到这个,范铭的眉头皱了起来,如何妥善解决当前的危机成了当下最紧要的问题了,衙差的事他回衙门也可以调查得出来,要解决这个问题倒也简单,直接通过知县大人也是一句话的事,但若是真的这样办的话也就意味着彻底的撕破脸皮了,而且也难保卜县丞后面有什么动作。

    但退让也绝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若是就这样逃避退让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保存自己的位置同家人安定,但这样一来王知县就孤立了起来,不但前段时间做的努力也就完全白费了,而且可能还会加速王知县在楚丘的落寞,最终自己被清除也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