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非奸即盗

作品:《一品富贵

    胡老大是行首,这个小苹也是行首,但行首与行首不同,胡老大这个行首是指团行负责人,妓馆也要负责人,起初这个负责人同样叫行首,不过意思在演化,不是负责人,而是专指花魁,就象,这时是指妓子,到了南宋同样可以称呼良人家的娘子,渐渐娘子被取代。

    妓子见过,这个面有些广,包括伎与妓,大姐酒肆里就有,河中百姓穷,加上京城娼妓业发达,于是一些妻子为了养家糊口,便来大姐酒栈里卖唱、陪酒、行拳,赚取客人的赏钱或者店中的一些提成,有的姿色好,走出第一步就走出第二步,随客人回去过夜,有的还坚持着底气,可免不了会遇到客人的轻薄。

    抛开表面,有的妓子实际心地善良,在家中是贤妻良母,不过相对而言,做了这一行久了,奉场作戏惯了,对感情很难专一。因此有一句话叫戏子无情,那个无义,这时代戏子与婊都是妓。包括后来鼎鼎大名的刘娥,卖唱花鼓时也能称为妓。

    有没有情份与宋九没有关系,他也不想纳一个回来做妻做妾,只是未见过真正的行首。想来京城数万妓子,能被誉为花魁的不会太差,可他还是实话实说:“我未见过你家娘子。”

    小丫环十分失望,差一点暗示:“九郎君,若你想起来我家娘子,一定要来啊。”

    宋九对这个行当陌生,未听出来,北瓦在哪儿?在城北,北州桥夜市北旧封丘门,旧封丘门北,总之在京城外城的最北爆若这时造好了铁塔,它就在铁塔山不远处。自己发神经病啊,跑那么远去逛!继续道:“我真的未去过北瓦。”

    小丫环痛恨他不解风情,一跺脚走了。

    她赚宋九也回去。

    有一个闰三月,气真正热了,宋九摇着蒲扇,走回家。

    推开门,还是与往常一样,家中涌来许多学到什么的青少年,技术交出,没有保密的必要,于是宋九天亮打门,天黑关上门,放任他们进来学习观摩。甚至有学子抄好了小册子,看到字迹工整的,还派发出去。至于黑板粉笔的什么,就不提供了,想学习的自己制造,不想学习只是来看新奇的,给他们也等于零。只不过实用课不在家中,而是到了河堤上,每天到傍晚时分,宋九带着学子到河堤上盘一下当天的账目,指导着他们如何结算,如何做账薄。还在学习中,不能放手。

    但这样并不利于教习,可宋九无法婉拒,他与朱三学历有了,这时代举子还是很少的,年龄却太小,亲和力有了,震慑力不足。

    家中乱蓬蓬的一团。

    里面朱三正在教学子识字写字。

    宋九习以为常,正在进去,又看到刘嶅,他身边还有两个四十几岁头戴儒巾文士打扮的汉子。

    看到刘嶅,宋九脸色有点不大好:“刘判官,又有何事光临寒舍?”

    他呆在河中,身份不脯消息不灵通,但会想。

    想得很暗黑。

    当天赵匡义看到高台,注意了,可是未重视,可他身边有一个团队,说不定刘嶅就是这个团队中的一员,出主意的人多,因此让刘嶅过来询问,为了得到公式,代还了一百二十缗钱陪款,不过拿到公式有什么用?宋九还有制造的粗显原理,能不能造出?这件事就淡了下去,结果物事出来,起到效果。赵匡义才借助胡老大讨书的名义,让刘嶅过来察看。可自己是举子,不是匠户,不大好强行让自己交出技术。因此又派了大内密探零零七零零八过来,隐在暗中察看,所以对自己动向一清二楚。说不定河北百姓闹事,赵匡义还有意派了人在背后唆使。

    东西出来了,狗头拜了,还来干什么?

    房子真无所谓,以前宋九将房子出租,不仅是为了钱,便宜父亲在河中治宅子,当时河中还比较荒凉的,于是治了一个大宅子,仅园子就有两处,房舍共有三十多间,一个是自己住的,一个是下人住的,自己将原先下人住的院子与房屋租出去,还是空荡荡的。现在开封府派人来送书,送教书的博士,出资改造教室是好事儿。

    然而宋九十分怀疑,盯着刘嶅看:“刘判官,你真不想奸不想盗?”

    “你这小子!”刘嶅气得暴跳如雷,嘴喷白沫,带着两个博士离开。宋九仍然感到不对,自己没有将他这个五品官当一回事,会不高兴,可怎么感到他眼光闪泺不定,开封府又想打什么主意?

    与什么人能打交道,但不能与这个宋太宗打交道,就象韦小宝与康熙一样,自己与他赌,那是奉赌必赌。

    怎么自己就让赵匡义盯上了?宋九苦闷万分,学子们捧着三本新书十分高兴。值钱啊,现在的书。传说中欧阳修藏书三万多册,那个财富大了海去,仅是书的价值就最少在两万缗钱以上。除非是佛经,这个是度化人的,所以它最便宜。欧阳修绝对不会藏多少佛经。宋九翻了翻,千字文是有注解的那种千字文,说文又叫说文解字,收录了近万字,加上注解近二十万字,字林字数更多,这两本书都算是大部头书籍了。而且开封若大的判官数次来到宋家,说明朝廷重视,又派来两名真正的国子监博士,学子似乎看到他们前面铺满了一条黄金大道。

    宋九看着他们兴奋的眼神,不由地。他教的是实用法门,朱三无所谓,听自己意见教,可两个国子监博士过来,他们是真正的儒生,会将学生带向何方?

    ……

    夕阳西下,皇城往西北去的一处豪宅里,几个美丽的少女看着燕子盘旋低舞,对其中的一个少女打趣地唱道:“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土桥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复照彩云归。”

    “你们不要笑话我哪,我去找几个哥哥去。”少女气呼呼地说道。

    几个闺密只是乐。

    少女跑到前院,找到大哥二哥,道:“大哥,二哥,外面的人都在笑话我。”

    “父亲大人临行前,一再嘱咐我们在京城不得惹事生非。”

    “那就眼睁睁地看着外面人取笑我。”

    “二妹,你想怎样?”

    “揍那小子。”

    “对,将那小子的牙全部打掉,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言乱语,”少女的三弟从后面探出头恶狠狠地说道。

    “这个不好吧,”老大迟疑地说。

    “大哥……”少女软磨:“这些天人人都在笑话我,我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