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山谷之战(11)南线平息

作品:《卡拉迪亚的光明史诗II

    狂风咔嚓一声把我躲藏的大树吹断,就那么突兀地发生,丝毫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时间。

    我跟着被大风卷向空中,但没有挣扎多久,独角兽就腾空而起,把我稳稳接住。

    再不用说什么了,天上的乌云已经浓密到几乎压在头顶上,我扭头就朝北方逃开,第一次使用风暴召唤,是在那座死亡天坑里,那时候已经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了,而这次,整整一个水晶球的灵魂都被消耗一空,该是怎样的恐怖画面?

    水桶粗的紫色闪电回答了我的疑问,一闪之间,我的耳朵瞬间充斥着嘈杂的耳鸣,乌鲁兹格达山的被击中了,几乎是同时,半个山顶被掀飞开来,几万立方英尺的碎石和雪块拖曳着烟尾飞上了天空,耀眼的火光点燃了乌鲁兹格达山的山体。

    我差点被震下独角兽!

    就像……火山喷发一般。

    但这只是开始,紧接着,无数条紫红色的闪电成群成群密集落下,即便是芬里尔的末日天灾也不过如此,狂雷反复锤打在乌鲁兹格达山的上,连番的爆炸和撞击此起彼伏。

    大地着下沉,雷声震得脚下的泥土不断跳跃,我虽然暂时听不到,但依然感觉空气中强大的轰鸣反复击打着我的内脏,让我几乎要吐出血来。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嘎嘎声,忍不住回头一看,乌鲁兹格达山最高的,开始向下倾歪。

    天崩地裂是什么感觉?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山整个倒下来,就是这个感觉。

    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想能干掉多少斯瓦迪亚人了,我只是想着,跑,赶紧跑!不然的话,我必将会被掩埋在随之而来的大雪崩里!

    独角兽几乎在薰衣草地里飞了起来。

    我感到世界仿佛在我的身后被谁整个揉皱,终结。

    喷薄的雪雾势如奔马般越过我的身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的眼前就变成了白茫茫昏暗的一片,不是有破碎的石子飞溅在独角兽身周那层薄弱到几乎一戳就破的防护层上,荡开一串串涟漪。

    一望无垠的薰衣草田,前一秒钟还美得那么惊心动魄,但下一秒,就被爆发的雪雾瞬间掩盖,那么多的美好就在眼前突然蒸发。沟渠被填满,花丛被铲平,沿途的小山就好像涨潮时渺小的礁石,激起万层雪浪,一瞬间就被吞没其中。

    雪崩的威势,远远超出了我最初的想象!

    我开始有些担心,这样的势头,薰衣草田被彻底推平是肯定的了,薰衣草田之后的那些麦地估计也不能幸免,再往北,就会直接冲击到阿尔文安驻守的大道口了,如果那样,很可能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后果。

    而且,现在独角兽的速度已经催到了极致,但却还是赶不上雪崩的来势,我始终被裹挟在茫茫的雪雾中,看不清路,唯有本能地向北狂奔,我已经对局面失去了控制权了。

    不止我一个人在雪崩中脱险,在我身爆零零散散有几百人,或站或坐,更多正在刨雪,武器都丢失了,先前构筑的简易工事早就不知所踪,不断有新的人被从雪里拉起来,看一看,有呼吸的就紧急抢救,没有呼吸的,就黯然地抬到一边。还有不少侥幸未死的驮马受了惊,在雪地里一步一陷地挣扎。

    残垣断壁,一片荒凉景象!

    这还是有两座山丘的缓冲,正前方的平原上,那原先斯瓦迪亚的战阵处,只剩下了一片茫茫白雪,以及雪地上正在挣扎着的百十个红影,他们一边哭喊着,一边歇斯底里地在雪地里刨些什么,但被拉出来的,很少还有动弹。

    南线的危机,就以这样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终结了么……

    我身边不远,阿尔文安刚被从雪堆里挖了出来,他满脸青紫,嘴唇惨白,我一度以为他已经没救了,但揉搓了几下,他又猛地呼吸起来,既而不停地咳嗽着。

    情况还好,至少相比对面的斯瓦迪亚人,我们的损失要小得多。

    “阿尔文!阿尔文你还好么?”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阿尔文安身爆打量了一下,还好,没缺胳膊少腿,就是一条左臂软软地垂着,大概是断了。

    “左手骨折了。”阿尔文安的汗珠从额头渗了出来,“不过没影响。”

    我点点头,指了指南爆那里的雪地上,那百十个斯瓦迪亚人已经挖出了几个幸存者。“那些斯瓦迪亚人必须干掉!但先要救我们的人!”

    阿尔文挣扎着站了起来,从雪地里摸到一把折断的宽刃佩剑,左右看了看,吼了起来:“还能动的,给我卖力救人!救不动人的,抄,跟我去杀人!”

    吼完,他率先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斯瓦迪亚人的方向挣扎过去。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百来个满头满脸都是血的教团战士,他们有的腿断了,就爬着过去,有的手折了,就咬着剑迈过去,动作笨拙艰难,像胖胖的一般滑稽。

    我站在小山顶上,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滑稽,却感觉到一股深深地悲哀。

    战争!为什么要有战争!

    似乎是看到了教团士兵的逼近,那些斯瓦迪亚人中,有一部分人停下了手里的救援,开始在雪地里摸索武器,但首当其冲的他们,又哪里还会有武器保存下来呢?到最后,只有一个斯瓦迪亚人从雪地里摸到了一根折断的杆,他费力地拽了出来,却是一面残破的旗帜,大半个旗面已经被扯破了,剩下的部分,隐约可以看到一把金色圣剑的影子。

    他们就那么高举起这面残破的旗帜,赤手空拳,发出自己最后也最响亮的战号,呐喊着迎向了同样肢体不全的教团士兵们。

    我闭上了眼睛,此刻,战争还在继续,但我已经决定终止这一切了。

    山谷之战第一夜,屡被突破的南线终于平定,乌鲁兹格达山的大雪崩摧毁了一切,山谷的薰衣草田,小麦田,那些美好的风景和绝大部分农工部两年的心血结晶,但也同时摧毁了斯瓦迪亚人翻越南线的最后可能。代价是沉重的,但我们终于从战场被动惮势中解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