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山谷之战(12)破晓

作品:《卡拉迪亚的光明史诗II

    破晓的晨光穿过重重雪雾,也沾染上了一丝寒冷,斜斜照射在北门的城楼上。

    艰难的一夜,过去了。

    南线雪崩的大声势,北门外的斯瓦迪亚人明显也听到了,据亚瑟斯说,当时大地都在,城楼都好像要崩塌下来,门外的斯瓦迪亚人战马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不得不后退了几英里,躲回到山谷的曲折处。

    这一场雪崩,标志着加昂在第一夜攻势的结束。我们赢得了第一场的胜利。

    如我所说,和加昂的战斗一开始,最难熬的永远是第一夜,第一夜扛过去了,基本上就胜利了一半。

    事实上,自从加昂出道以来,只要是他主攻的战斗,敌人几乎没有能熬过第一夜的。我们能够成为这样的例外,是天时地利人和多方面因素交织在一起作用的结果。

    但不论如何,当晨光亮起,这一夜彻底成为过去,我还是出现在了北门的城楼上,胳膊下夹着昨夜在各个战场收集过来的金色圣剑旗帜。亚瑟斯站在我背后,重步兵团的战士们盔甲上被雨水洗得干干净净,好像蒙着一层神圣的光泽。

    我刚登上城楼,斯瓦迪亚人的前锋部队就开到了城门下,隔着七八百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只是,这次和之前对峙时不一样,我看到了一只百十人的,浑身披着亮闪闪的金甲,胸口的纹章图案是那早已深深刻进我记忆中的金色圣剑图样的骑兵,他们的马匹都披着纯金的铠甲,臂弯是标准的九十度,近三米的炼铁骑如林般刺向天空。覆面盔上只在眼睛的位置留下两道细细的缝隙。盔顶点缀着金色的貂尾和流苏。总之,看起来这些骑士浑身都好像是纯金打造的。

    被这些沉甲重的骑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个与这个场面极其不协调的老人,他懒散地坐在一匹战马上,身上却穿着宽松的白袍,像个故事里的大法师。手里什么也没拿,一只手抬在眼前,似乎要遮挡刚刚跳出来但阳光。

    加昂!

    我看着他,我确信他也正细细看着我。这时候我终于发现先前那不协调的感觉出自哪里了,就是加昂!这个老,明明手无寸铁,不着寸甲,但他骑在那匹马上,锋芒一下子就压倒了周围的那些金甲骑士,甚至于,让我的目光一瞬间就集中在他的身上。

    加昂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扫了扫,最终聚焦在我腋下的那些破损的金剑战旗上,然后,他似乎很开心地咧嘴笑了笑。

    我立刻感觉到一股寒气窜上来,亚瑟斯更是直接打了个冷战,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压在我的肩上,让我居然产生了丝毫不亚于面对乌鲁兹哥达山大雪崩时的压迫。

    揭开战斗帷幕的,并非这百十个身怀斗气的骑士,事实上,在加昂撂下那句狠话之后,这些骑士就护卫着加昂转头回到斯瓦迪亚的阵营中去了。

    加昂的身影一消失在那片黑压压的战阵中,我立刻就感觉,气温似乎都回升了很多,面前还是一样的斯瓦迪亚人铁块一般的方阵,但压迫感立刻就消失了。

    咚咚咚的战鼓声敲响,我面前的方阵开始踩着沉重的鼓点,一点一点朝我们推进过来。与此同时,城头备战的号角也呜呜吹响,重步兵团的战士们分成一列列一对对,井然有序地占据了他们先前的垛口,一架架乌黑致命的重弩排排架了起来。

    斯瓦迪亚人的方阵只是行进了几步,两边突出来的山谷就收窄了面前的空地,他们不得不重新调整方阵的列数,由最初的五十列,尴尬地变换成十五列。

    但加昂一手带出来的士兵,并没有在这样复杂的变阵中发生一丝丝混乱,甚至于他们举起的盾墙都没有出现任何的偏差和缝隙,依旧是涌动碟流一般前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踏在地上,惊起的沙尘都是杀气冲天地。

    我不由得感佩起来,如果是在野外,一望无垠倒荡平原上,第四军团遭遇加昂如此的强军,只需要一天工夫,我们就会被毫无悬念地摧毁,击溃!

    但幸运的是,那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依靠第四军团近五十米高的城门,依靠城门外只能允许百余人同时攻城的狭窄地形,依靠山谷周围无可逾越奠险山巅,我们之间的差距在一步步拉平,甚至于,此刻的我们,已经站在了优越的上风向。

    不需要我说什么,在斯瓦迪亚人的方阵推进到百米内时,第一批蓄势已久的箭雨已经从城头上梦魇般扑了下去,那一瞬间同时响起的箭簇破空声,让面前的空间都被乌压压的箭矢填满。

    箭簇穿过盾牌的钝响,盾牌破碎的脆响,人群负伤的闷哼和惊呼,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在百米的距离上,教团的重弩能够发挥出最为恐怖的杀伤力和穿透力,再加上除了那面单薄的盾牌之外,斯瓦迪亚人毫无任何有效的掩护,只是第一轮的箭矢,就在密集的斯瓦迪亚方阵中开了一个窗口。

    但是紧接着,后方的斯瓦迪亚人快步小跑着上前,就像水流下地,一下子就把这窗口填了起来,斯瓦迪亚人依旧像块坚实碟块,坚定不移地向城墙推进。

    又是一片紧张的上弦声,弩弦发出吱吱呀呀的紧张声音,此时的斯瓦迪亚人,已经接近到五十米内了。

    但他们居然还是没有冲锋,还是以那样紧张而整齐的脚步继续推进。

    第二轮齐射,起到了恐怖的效果,在这样的距离上,教团特制的重弩已经可以做到无视那些盾牌和盔甲的遮拦,一蓬蓬滚烫的热血洒在地面,斯瓦迪亚人像被狂风席卷的麦地,不少人甚至被弩矢穿透身体,飞落在身后的地面上,沙土都溅不起来。

    弩手们继续紧张地上弦,但就在这时,一直以整齐的方阵推进的斯瓦迪亚人忽然怒吼一声,化成散兵犀朝着城墙殊死地冲击了过来,好像横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一座坚固的城墙,而是千军万马的战阵一样。

    可是就这样冲过来,连一架云梯都没有带,能起到什么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