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掩杀!索多玛战场

作品:《卡拉迪亚的光明史诗II

    这句话在我抵达索多玛战场的时候,被我再一次强调了一遍。那时候,月亮已经沉入重重黑云之中,但整个平原都被火把照耀得好像白昼一般,通明的火光中,蚂蚁般的人潮从四面八方冲击着中间的那座仓促构建出来的木砦。不时有一阵阵流星雨般的火箭射进木砦里,在此刻的夜晚显得格外醒目璀璨。

    一股人潮冲开了摆设在木砦前的简易拒马,但还没有冲到木栅栏前,就被一片密集的弩矢溅出连串血花,人潮大呼小叫地四下溃散。

    罗多克的三熊战旗高高飘扬在木砦的最高点,木砦栅栏后头,每隔几米就摆放着一盆篝火和一大桶水,叠在栅栏上的橡木大橹背后不断有罗多克弩手向外射出弩矢。

    从木砦外遍布的尸体和血迹上看,战斗已经持续了有一阵子了,而且,围困者也远远超过了我所预计的上万人,已经接近两万人了。

    卢卡斯的脸色有点难看:“这里,敌人太多了,我们吃不掉的!”

    我“嗯”了一声,“所以我们击溃他们就可以了。”

    卢卡斯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我。

    木砦的战旗下,两盆篝火前,一个坚定的身影如山一般屹立在那里,他挥动手中的令旗,像擂鼓一般,飞快地传递着命令,指挥着木砦里的罗多克士兵一次又一次挫败敌人的进攻。不时有流矢在他身边飞过,他却不躲不闪,指挥动作连贯如舞蹈,一气呵成。

    阿拉斯图加特!

    “令行禁止,不动如山!我今天算是体会到加昂大人所说的境界了。”卢卡斯感叹道,“阿拉将军不愧是罗多克的名将,当初帕拉汶被他攻下,也不能完全说什么卑鄙了!”

    我没有说话,在肚子里腹诽,明明是在我的调教下,阿拉才慢慢变得经验丰富起来,不然他为什么只擅长守,不擅长攻呢,总不能说他是小受吧。

    一直没说话的艾特奇青着脸来到我身爆低声道:“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您的命令!”

    我回头又看了看阿拉,他刚才又打退了教团军的一波攻击,仓皇退后的教团军丢下了几百具尸体,火苗在地上零星地燃烧着。

    “对方攻得这么急,他们也在担心阿拉的援军。你看,在那个方向,没错,面朝亚伦的方向,教团的斥候密度相当脯相比来说这个方向的警戒就松了许多。”卢卡斯指指远处的人影,又指指面前的,说:“所以我们从这个方向冲下去,出其不意之下,应该可以对教团军形成一定的威慑力,现在天色昏暗,对方不一定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混乱之下,可以给阿拉减轻一点压力。”

    “嗯。”我点点头,转身对艾特奇说,“通知弟兄们,开始放烟吧。”

    艾特奇转身去了,没过多久,不远处就出现了零星的火点,混在眼前这一片通明的火把中,这些火点并不显眼。

    但火点刚起来,东南风吹动马尾旗,掠过卢卡斯的头顶,卢卡斯突然“啊”地一声,懊恼地拍着脑袋:“搞错了搞错了!我们都疏忽了,这个位置是下风向,我们会熏到自己的!”

    我笑了笑:“如果这里是上风向,你以为教团的人不会注意这边的火势吗?他们可是刚刚才在库尔玛林区隘口吃过亏的。”

    说完,我闭上眼睛,潜心祈祷。

    马尾旗垂了下来,之后,飘飘扬扬地向东南方向掠动。风向转成西北风了。

    一头扎进昏黄的烟雾中,即便已经早有准备,用湿布吸收烟雾,那黄褐色的浓烟还是针一般扎着我们的眼睛。我们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教团军了。

    我亲眼看见一个百夫长捂着眼睛,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翻滚,嘴里的惨嚎好像在经受凌迟,看得我顿生恻隐之心,用我新长出来的右手轻轻捏碎了他。

    唔,没错,这是我发现的这只手的最好最实用的效果,这条粗壮的右手居然拥有不亚于用机甲开启两百倍出力的力量。用特略的话来说,这是阿祖拉的力量。

    管他什么力量,有用就行。

    黄褐色的神秘烟雾,一旦接触就痛苦得恨不能死去,以及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冒出来,在黄雾中似乎也不受影响的神秘骑兵,这一切的一切,给亚伦平原上围杀阿拉的教团军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震撼。

    而且,因为知道在弗雷的这只军队中,还有一部分山地人的叛徒,所以我特别让这两千罗多克轻骑用兔子和山鸡的血在脸上、战袍上、马身上涂上斑驳的血迹和醒目的红叉和三角,这在山地人的传统中,是怨灵复仇的标志。看见这样的图案出现,就意味着死者回来报仇了。

    至于为谁复仇,这些山地人的叛徒会明白的。

    果然,在黄雾中,罗多克轻骑们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没有人有力气爬起来抵抗,他们在地上抽搐滚动哀嚎,罗多克人只需要上去仁慈地补刀就行了。

    骑士们跟从这黄雾,黄雾覆盖到哪里,他们就杀到哪里,简直就像是一群死亡的幽灵,驾驭者黄褐色的亡魂。

    山地人是很迷信的。

    于是,如我所料,有一个山地人看清了罗多克人身上的图案。那个人前一秒钟还凶神恶煞垂死挣扎,下一刻就呆若木鸡地瘫软在哪里,用尖锐的山地人方言大喊:“不,不要过来啊,我没有杀XXX,放过我啊,我……”

    罗多克人听不懂他说的话,上去一刀把他的脑壳砍开。

    恐惧和谣言瘟疫般在山地人叛军中蔓延,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那些归附弗雷的山地人们就像翻滚的沸水,熙熙攘攘地吵成一片。

    吵闹很快伴随着黄雾的笼盖和骑士的屠杀变成了恐慌,最后演化为崩溃,跑不动的就跪在地上哀求,最后被砍倒;跑得动的就在战场上到处乱窜,如丧家之犬,他们的上级们已经无法控制他们了,甚至于,他们的上级军官,那些山地人的小酋长,看到了这些黄雾中的幽灵,也惊恐地尖叫出来,抛下队伍扭头就跑。

    “不用去管他们,擒贼先擒王!找到弗雷,杀掉弗雷!”我吼起来,四下张望,在混乱的战场上寻找弗雷的旗帜。现在的混乱只是局部的,在崩溃的山地人战区之外,还有上万虎视眈眈的诺德领主仆从军,他们可不怕所谓的山地人怨灵复仇的传说。

    可是场面太混乱了,远处的火把也在混乱中熄灭了不少,我根本找不到弗雷的所在。我的眼睛瞪得通红,满是血丝,遮住口鼻的湿布也不知道丢到哪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似乎并不受黄雾影响了。

    不会是催泪烟的效果过去了吧?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失去了这条依仗,让弗雷清醒过来,我们这两千人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就在我焦急得要发疯的时候,在我右前方不到半英里的地方,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射上天空,金色的光线一圈圈向外迸射出去,如同太阳一般辉煌、热情,让人忍不住想接近。

    我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这种感觉,我记得呢,正是弗雷的胜利之剑雷瓦汀。

    这说明什么呢?我拨转马头,手中长剑指向那道不断向上喷发的金色光芒,“全军突击!不惜代价,格杀弗雷!”

    不做死就不会死,这是我那一刻很想对弗雷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