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作品:《剑痕

    一把剑一下子了刑诺启与夏若雪的视线之中。那雕刻的细纹,倘若不是一位职业的铸剑师所铸,是不会有那样的杰作的。好似传说中的样子,剑未出鞘,就已经知道它有多大的威力,深沉的像条卧龙沉睡在剑鞘之中。

    由于过了一个多月的牢狱生活,陆万恨虽说吃的倒还不错,可整日对剑的那份急迫紧张的心理,令他面色憔悴了许多。但那有些苍白的脸丝毫没有没有压倒他站在那儿的威严气势,目光里柔中有刚,表情里严肃却有活力,脚下沉稳却不乏动态。

    刑,夏两人直视着眼前这位年纪相仿的侠客,陆万恨身上所散发出的那份正义似乎正在驱走人世间所有的罪恶。

    宁唐宇略微的笑了笑,对刑,夏两人说道:“这位便是江湖上传说的第一铁匠——陆万恨大侠。”

    “闻名不如相见。”夏若雪一旁惊叹道:“传说中的人物竟然全符合于现实。”

    都说传说与现实是存在着某种差距的,夏若雪竟因看见陆万恨第一眼有如此大的感慨,简直是对陆万恨莫大的肯定。

    陆万恨表现的很矜持,道:“想必这位就是江湖人称持剑西施的夏若雪女侠吧,今日得见,果真是沉鱼落雁。”

    不料这短短的一句话竟平添了夏若雪几分羞涩。夏若雪一向开朗,江湖上夸她有沉鱼落雁之貌的大有人在,可她并非有像今日这样,如是大家闺秀一样的表情。夏若雪的这种表情可是难得一见,除了上回宁唐宇对她有极大的侮辱。但我们要知,侮辱可是每位女孩都难以接受的。

    陆万恨又看了看刑诺启,很客气地说道:“曾闻江湖中有位楼台主——刑诺启,想必一定就是阁下吧。”

    刑诺启很恭敬的点了点头,说道:“若不嫌弃,它日一定要去我楼台同在下痛饮几杯。”

    陆万恨客气道:“能与刑大侠在楼台共饮,一直是我卢某多年宿愿。”

    两人都笑,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大笑,是相互认识的那种无所顾忌的笑。大侠的笑从不轻声细语,大侠的笑也不笑里藏刀。大侠的笑好似两颗真诚的心相撞发出很清脆的声响。

    夏若雪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陆万恨手中的那把长剑,看得仔细,看得入迷。她似乎很喜欢那把剑,她甚至梦寐以求有一把类似那么精美的宝剑。夏若雪即使对刚刚认识的人,也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那么一种的眼神又转向了陆万恨。

    “卢大侠,不知可否为小女子我亲手铸一把剑?”

    多么无理的请求,仅仅是刚刚认识而已,就肆无忌惮的说出如此无理的要求。能好意思说出如此话的人,恐怕除了夏若雪之外,再没有第个人了。

    对于陆万恨来讲,虽说铸剑很容易,但他自己却很少铸剑。他铸剑讲究天时地利,一个懂铸剑的人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铸造的。他渴求自己所铸的兵刃都是上等的,当然对夏若雪这份请求,他也要回绝过去。

    “我铸兵器,一向给我所尊敬的长者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咱们仅是刚刚相识。”

    夏若雪知道刚才自己的要求显得有些过分,也就没再说什么。

    沉默一会儿,夏若雪又道:“卢大侠,你手中的剑能否借我一看?”

    “这把剑我不会轻易离手的。”

    宁唐宇怕陆万恨夺剑之事说出来,显得有些慌张。于是连忙对夏若雪说道:“人各有所好,请不要强人所难。”

    “你的事。”

    夏若雪此刻见陆万恨的手将剑握的很松,想必陆万恨此时已经放松对剑的警惕。夏若雪趁此机会,一手要抓住陆万恨手上的剑。但陆万恨反应机敏,侧身,夏若雪手一下抓了个空,还险些闪了自己的腰。顿时,她一脸沮丧,觉得好没面子。

    陆万恨一向讨厌趁人不备,在他眼里,夏若雪的这种行为与宁唐宇上次暗伤自己之事也无太大差别。因此,陆万恨很轻蔑地说道:“没想到眼下这位在江湖上有名有号的女侠,还会用暗抢这一招。”

    这显然是对夏若雪的一种极大的讽刺,也是再次对宁唐宇表示不满。

    夏若雪倒觉得陆万恨此人太过小气,与想象中的第一铁匠真是天壤之别。她或许很后悔与陆万恨刚相见就如此夸耀他,也许在夏若雪的内心,陆万恨的行为很叫自己失望。

    “真是吝啬。”夏若雪从来不把对别人的评价埋在心底。

    刑诺启见两人刚刚相识,就发生如此冲突,显得甚为不好。于是说道:“初次见面,我们大家还是以酒为乐的好。”

    陆万恨点了点头,夏若雪瞪了陆万恨一眼,又瞟了刑诺启一眼,也许夏若雪刚才的目的是想找陆万恨切磋一下。

    好冷的一张面孔映入了大家的视犀他的到来似乎给月引山庄增添了一份阴冷。

    好大的杀气。

    秋星缓缓地走了过来,陆万恨迎了上去,见到秋星似乎非常高兴。

    “凌兄弟,你怎么到了月引山庄?”

    宁庄主也非常的热情,欢迎着秋星的到来。似乎秋星的到来令宁唐宇忽视了刑,夏两人。对这个素未谋面过而且从未听闻过,一脸煞气逼人的秋星的出现,夏若雪感到甚为惊奇。更令她吃惊的是,像卢,宁两位有如此江湖地位的人怎么会对秋星那么的热情。秋星到底是什么人,他又与卢,宁两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这一系列的问题都在夏若雪的内心自问。

    一旁的刑诺启也有如此疑问,挂着一脸的诧异,低声说道:“那人是谁?”

    看来秋星依然为韩紫纤的事而发愁,他依然惦记着韩紫纤才会把这个问题问的如此直接。秋星凝视着宁唐宇,一本正经的一句话,他极为渴求地等待着宁唐宇的回答。

    宁唐宇听后,脑中立刻浮现出昨夜夏若雪从香炉上滑落的情形。自己那分恐慌焦虑的样子,一夜忐忑不安的无法入睡,很早就守侯在了夏若雪房间的门口,但又不忍心打扰到她的休息。等到她醒后,才进去询问她的伤势,见她没事儿,心才放下了很多。一件小小的事,算不算得上是对对方的在乎呢?

    但听到了秋星的所问,想到了这些,又显得失魂落魄,宁唐宇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脸上表情变化如此之大?

    秋星似乎看到了他难过的神色,但他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宁唐宇,所以秋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宁唐宇这时定了定神,一时仿佛对刚才的忧从中来感到很荒谬,于是他回答道:“有过。”

    “那么你会因为她舍得放下什么吗?”

    “那要看看是什么。”

    “你一生的追求。”

    “那就要看你一生的追求是否是那位女子了。”

    “不是。”

    “那么我会舍得。”

    好直接的一个回答,这又使秋星陷入沉思之中。秋星一生的追求就是要手刃仇人,可这一追求必将会掀起江湖又一次的血雨腥风,还有可能会丧失了自己的性命。倘若韩紫纤在其身爆定会给她带来余生的恐惧,或者也会将她卷入这场是非恩怨之中。

    有时候,也许放弃要比不放弃好,舍得要比不舍得更加必要。

    宁唐宇似乎把生命的一切看得很清晰,同时也看出了秋星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的原因。他已经猜得出秋星此去大漠定是有一位女子同他的际遇,秋星外表看似无情,内心却充满了感情。外表是被仇恨所蒙蔽,内心才是真正的自己。

    但秋星偏偏选择用外表去生活,而不愿意用内心去感悟。

    宁唐宇还是问道:“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秋星不愿遮掩,因为他看得出宁唐宇是个很聪明的人,有些事是逃不出他的眼睛的。

    “因为我遇到了一位很可怜的女子。”

    宁唐宇见他如此直言,自己笑了笑,道:“她可怜,需要你照顾。你若照顾她就无法完成你的心愿。”

    秋星此刻无语,也许是一种默认。

    人就是在一种矛盾中生活着的。内心是矛盾的,有时候做法更是矛盾的。人到底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考虑他人的情感而活?

    为自己而活的人显得太过自私,为考虑他人感情而活的人却又太过无私,但有时候真面临两个极端,你却不可将两者相融。鱼与熊掌你只能选择一个,但又该选择哪一个呢?

    见秋星沉思好久,显得有些入迷了,如是把眼前的宁唐宇都给忘了。宁唐宇连忙又问道:“你怎么认识的陆万恨,你同他很好吗?”

    秋星听后,猛然一怔。他不知宁唐宇为何问自己这个问题。秋星此次前来也是疑虑陆万恨同宁唐宇到底有何关系,没想到宁唐宇先下手为强,竟问到自己同陆万恨的好坏。人心叵测,事事难料。在江湖中谁与谁关系的好坏就可以决定你是生还是死,这个对于刚踏足江湖不久的秋星也是知道的。

    但有些问题有问必须要有答。于是秋星便勉强地回答道:“其实我同他和与你是同一天相识的。”

    宁唐宇见秋星手中紧握的那把无名剑,觉得两人并非认识时间很短,否则以陆万恨的脾气,是不会为秋星打造这么好的剑的,但宁唐宇却找不到一个恰当的理由,说明秋星为何骗自己。

    见宁唐宇正在沉思什么,秋星于是问道:“你在想什么,你与陆万恨关系很好?”

    秋星的反问又使宁唐宇惊愕一下,说道:“此人在江湖行踪不定,我们也是刚刚认识。”

    秋星听闻宁唐宇同陆万恨在街市打了起来,后来被宁唐宇抓了过来。但因为什么事他是不知道的,所以秋星对此却很好奇,甚至有些关心。他一直都想刨根问底,可他却不知道如何去问。吞吞吐吐的,冷冷的面孔上,嘴似乎冻的在颤动。

    宁唐宇见秋星也有着那吞吞吐吐,似说非说的时候,感到很意外。他也迫切的想知道秋星到底想说什么,于是问道:“有话但说无妨。”

    “我只是想知道你同陆万恨是怎么认识的。”

    宁唐宇一听便明白,他知道秋星在云雾来客栈定是听到有关陆万恨同自己打起来的事,还知道自己将他带走的消息,并且他想知道自己同陆万恨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久仰对方的大名,相见之后便切磋了一番,并且招他到我这儿留宿数日。”

    宁唐宇的回答的确天衣无缝,既符合了街上人所谈论的事实,又遮掩了自己为了看陆万恨的剑,暗算他使他受伤的丑恶。

    秋星听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