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作品:《剑痕

    天色渐暗,暮霭沉沉。

    在街上,吆喝一天的商贩在同街道告别。

    在路上,一起玩耍的朋友在同伙伴告别。

    挂在柳树上的最后一片黄叶,被一阵瑟瑟的风吹动,便同那株树告别。

    一切在人心中都是暗灰色的,那便有了凄凉。

    所有在人心里都是阴暗的,那便有了压抑。

    全部在人心底都是纯黑色的,那便成了痛苦,无奈,绝望甚至死亡。

    一连几夜,秋星同韩紫纤都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此次到了中原,秋星也不忍心再委曲韩紫纤了,很随便的找个地方就可以将就一宿。今夜,他们一同到了云雾来客栈的楼上去住宿。

    两人住在了隔壁。

    轻轻的晚风吹了进来,她依旧在想念着大漠。

    中原与大漠最相似的地方便是夜里,因为中原的夜也是一样,安宁静谧,万物沉睡。没有尘杂事物的打扰,只有自己虚幻的事物在围绕。

    熟睡的时候,不知时间怎么会过去。犹如死亡一样,一睁眼就是下一天的黎明。

    韩紫纤起身出门,轻轻地敲着秋星的房门。

    “当当……”无人应答,此刻她的内续得剧烈。一种很不祥的预兆在心头颤动着。

    “当当……”越敲越急躁了,可屋内仍然没有任何声响。

    掌柜谍到声上来了,看到正在不断的韩紫纤,于是立忙叫她停手,说道:“昨日和你一块来的那位大侠,今一早已经走了。他给了我一年的银两,让我好好照顾你。另外这是他给你留的信。”说着,他便将信递给了韩紫纤,韩紫纤用的手接过信笺。她此刻知道这封是道别的信,可她依然不相信这是现实。

    拆开了信,信中写道: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昨夜我辗转一宿,觉得你还是不要留在我身边的好。

    江湖是一个如仇似海的深渊,何况我一心复仇,身上沾满血腥,我没有能力去保护你。

    这家店的掌柜很好,他会替我照顾你,不会叫你涉足于江湖的恩怨。

    ——秋星”

    看后,韩紫纤一脸热泪,是感激还是抱怨?

    感激于秋星不愿意让自己过着那血雨腥风,大是大非的江湖生活。

    抱怨于他无声无息的赚并不了解自己的想法。

    倚门哭泣,双手抓住手中的那封信,想把它毁掉,想将它不复存在。

    冷冷的秋星独自迎着晨风在街道上走着,或许一宿的时间叫他考虑去与留这种重要选择,时间是远远不够的。他在假想着自己离开,韩紫纤那难以接受,无助的表情。想着自己无声的离开,撇给她的到底是怎样的路,是永远的无助,还是一时的无可奈何,永远的幸福。但愿是后宅秋星在此刻为她祈祷。

    “不要难过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掌柜见韩紫纤哭的如此伤心,想给她一些安慰。

    “他会回来吗,他为什么要离开?”

    掌柜在这酒馆呆了几十年,虽然自己是个商人,但日夜常与江湖人打交道。所以有些江湖事他一眼就能看的非常透彻。江湖人在想什么,掌柜只要一见他们眉宇之间的表情,也便猜的十有八,九了。

    “他将你独留在这儿,一定会回来。”

    “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很难,掌柜摇了。

    “他为什么仅留下一封信便走了。”

    “你对江湖又了解多少?既然你恐惧江湖,那他必然要一个人离开。”

    这句话似乎留给了韩紫纤别样的思索。

    宁唐宇依旧沉默思考,因为陆万恨已经被自己关进大牢一个多月了,而且他并不知晓陆万恨在江湖上是什么样的人,更不了解他的性格。更何况陆万恨在牢中,脾气很暴,常常大骂,有时让宁唐宇自己都不敢靠近。倘若陆万恨真的出来,将宁唐宇为了一把剑而暗算自己的事说出来,那么会令自己乃至月引山庄的威信受到很深的影响。宁唐宇觉得自己根本不应该提及陆万恨在自己这的事情,可不说现在这件事已在街市传播但广了。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宁唐宇也只有顺着刑,夏两人的意思了。

    “不急一时吗,陆万恨还在牢中,不便出来。”

    夏若雪嘟囔着:“真不知那个一向少理江湖事碟匠怎么招惹你了,一位庄主竟如此待他。骸”

    由于声音很小,也是冲着刑诺启说的。所以宁唐宇听到也当没听到。

    “二位先吃,我到牢房。”

    “就等你这句哪。”夏若雪无所畏惧的说了一句。

    月引山庄大牢,除了被关的外人过之外,那些江湖游侠们是不可以入内的。在那里看牢的守卫全都是月引山庄的心腹。据说看牢的侍卫是不可以出地牢的,他们一年四季全都要在那,仿佛那里有什么重大秘密一样,生怕有人会将地牢的样子说出去。也难怪,月引山庄的一切似乎都不符合常规,甚至那个宁唐宇也显得神秘多变。

    “快,还我的剑。”宁唐宇还没有走出甬道,看到大牢,就听见陆万恨在牢中大喊。可能是由于地面太光,陆万恨用很敏锐的双耳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宁唐宇不急不慢的从那条很窄的甬道走了出来,这时在他眼前才出现牢房的样子。

    陆万恨正爬在牢门处大喝道:“宁唐宇,你这个卑鄙小人。”

    宁唐宇好似并不介意陆万恨此番怒骂,反而略带笑容的一步步靠近陆万恨。

    “你这个江湖败类,伪君子,我们素无仇怨,你为何抓我?”

    “因为你手上的那把剑。”

    “什么?”

    “抓你我也不想,可有人让我这么做。”

    “是谁?”陆万恨听后很是疑惑。因为身为月引山庄的庄主,在江湖中只有他统领别人的份,谁又能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呢?

    “不便相告。”

    “我的剑呢?”

    “给了一个不能告诉你的人。”

    “可恶。”发自内心的一声唾骂:“那把剑可是家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真可惜呀!你父亲留错了东西。”

    “你该放我出来了吧。”

    宁唐宇微微颔首,道:“正想为你引见两位江湖朋友。”

    “没有佩剑会影响我的威风。”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你的佩剑。”

    陆万恨怒道:“不还我剑,我会杀了你。”

    “好象还没有人敢对我宁唐宇用如此口气说话。”

    “说了又怎样?”

    “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将剑还给我,咱们的帐一笔勾销。”

    说来说去,宁唐宇仿佛就要让陆万恨说出这句。他二话没说,将那把剑扔给了陆万恨,并将牢门打开。

    见着走出牢房,可仍然一脸愤然的陆万恨,宁唐宇似乎很愿意同陆万恨接近。说道:“可否交个朋友?”

    陆万恨高傲道:“可以作我陆万恨朋友的,恐怕江湖上紧此一人而已,还轮不到你。”

    陆万恨口中的那个人当然就是指欧阳秋星。

    江湖人都有自己的轻狂高傲一面,宁唐宇时而也觉得自己自命不凡,所以他并不介意陆万恨是否愿作自己的朋友,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