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品:《亲爱的罪人

    虞绍琮没有直接回虞园。

    每当他心中郁结难解的时候他总习惯找些东西来排解。他给霍宗城打电话,说要约他出来喝一杯。

    霍宗城很忙。裴嫣然今天下午杀青,又兼婚期在即,莫家琛心情大好,豪爽地请全剧组吃饭。虽然裴嫣然拍的只是个短短的旅游宣传片,但遇到的人都是很好的,大家合作得非常愉快,所以她便给大家都下了请柬,并再三声明:人到就行!

    虽然霍宗城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她出身极好,嫁的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家,自然欣然应允,纷纷上前跟他们道喜。

    虞绍琮走进包间的时候,正看到莫家琛春风满面地搂着裴嫣然团团地向周围的人道谢,而他怀里的裴嫣然则笑靥如花,柔情无限。

    他在屋子里扫了一眼,径自走到正坐在角落里闷头喝酒的霍宗城身边。

    霍宗城一改往日跌脱,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埋头喝酒,虞绍琮拉过桌子的红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突然说:“这么难过,怎么不去追啊?”

    霍宗城“嚯”地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着虞绍琮的侧脸,想一想,又觉得他对裴嫣然的心思虽称不上“司马昭之心”,但也差不了多少了,虞绍琮看出来也不奇怪。

    他不由苦笑了声:“怎么追?我跟家琛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他比我大两岁,从小就罩着我,有什么好东西也会想到我,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你让我去挖他的墙角?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

    虞绍琮笑了笑:“那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他无法理解。在他虞绍琮的字典里,没有什么“可不可以”,只有“想不想要”,他喜欢的东西,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那有……什么办法呢?”霍宗城明显已经喝多了,他打了个嗝,醉眼朦胧地趴在桌子上,目光追随着人群里的裴嫣然。

    今天的裴嫣然穿了一件香槟色的小礼服,右胸别出心裁地别了一串雪青色的美女樱,那美女樱的色彩秾丽,鲜艳至极,灯光下只衬得那一张如花笑靥惊心动魄的美丽。

    此刻她正和一群同事热热闹闹坐在一起唱歌,大约是正好播到了她点播的歌曲,只见她蹦兵跳的拿过话筒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可爱。

    他忽想起,美女樱的花语似乎是——。

    那一边霍宗城早已喝红了眼,只见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面往人群里走一面嘀咕着:

    “我突然想起……我……我今天还没有跟他们说……说‘恭喜’呢……”

    退思园四下里静悄悄的。她深吸口气敲开大门,本想把请柬交给门房的佣人便赚谁知管家却让她自己送进去,还道:“我家少爷等候多时了。”

    裴嫣然无奈,只得跟在管家后面,上了楼。那玉檀木做的地板虽十分名贵,可到底是有些陈旧了,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她听着那声音,不知怎么突然续得厉害!

    管家催促着她:“裴请……”

    裴嫣然不得已只能跟着往前赚很快到了一处精致的雕花门前。管家敲了,里面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进来。”

    管家忙道“是”,恭恭敬敬地将裴嫣然请了进去。

    进了门,却不见那个人的身影。裴嫣然只觉得莫名的紧张,四下里看了看,才发现这是虞绍琮的书房,再细看,原来还是个套间。房间布置得精致极了,四壁的多宝阁上都摆了古董,中间是一圈真皮沙发,房间临窗处放了一张宽大的书桌,此刻那书桌上摆了几幅字,旁边还放着没有收拾好的笔墨,裴嫣然自小跟着贺信芳学习书法,看到这字便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几步,打量起来。只见那一手草书圆劲有力,如笔走游龙,一气呵成,倒是很有一些功底,只是此刻墨痕未干,显然是新写成的。

    她不由有些感叹:这个虞绍琮倒确确实实是个人才!心里想着,嘴上便下意识地将那诗念了出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原来是李白的《清平调》,她不由笑了起来,好笑地发现原来那“冰渣子”竟也有几分诗情画意、浪漫情怀。低头继续看下去,正念到“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忽然间醒悟过来:这虞绍琮莫名其妙写这样的诗,究竟什么意思?

    这么一想,就觉得指上发烫,刚想将那幅字放回去,却听耳边有个低沉悦耳的男声问:“怎么不念了?”

    她一惊,忙转过身来,慌乱中竟带翻了桌上的砚台,墨汁沾了些在手心,还溅了几滴在身上,她低低惊呼,飞快地将手臂缩了回来,却已晚了!这样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她也不敢随意乱动,只尴尬地站在那里,脸上瞬间绯红一片。

    虞绍琮还从未见过这样爱脸红的人。此时已是黄昏了,金色的夕阳从宽大的玻璃窗户透进来,照在那如花一般动人的粉面上,只显得粉的更粉,白的更白,那皮肤似要能掐出水来!他看着眼前这如明珠美玉般的美人,看那不点而红的嘴唇,那扑闪扑闪如蝶翅一般的睫毛、远山一般的眉毛,一切都美得如画一般!他看着她那无辜受伤的表情,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头百感交集,忍不住就想着:“原来是她!原来竟是她!”心里头突然就下了决定:“是的,就是她了!他要她!无论如何,必须要她!”

    他慢慢地向她靠了过去。她越发尴尬起来,想跟他借个洗手间,可又不知如何开口,一双手也不知往哪儿放,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猎人的决定。见他靠近,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可身后恰是书桌,她退无可退,他已经逼上来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被吓了一跳,惊恐地转回头去:“虞先生!”

    虞绍琮微微蹙眉。他刚刚习字的时候弄脏了衣袖,出来前才换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的那两颗扣子未扣,胸肌微露,眼睛深邃明亮,越发显得放荡不羁。裴嫣然只觉得这人便如同他身上这黑色一般,神秘、危险,霸道,令人胆战心惊。她从小到大,哪个不是将她放在手心里捧着宠着?何曾见过这样的人!不知不觉,眼圈竟红了。

    虞绍琮只紧紧握着自己手中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也不用手帕纸巾,只折磨人一般,拿自己的衣袖一下一下地擦着她的手心,擦完了,抬起头看见她眼圈红红、鼻子红红的模样,只觉得又娇气又可怜,忍不住伸出手去勾起了她的下巴,柔声问:“怎么了?”

    她这辈子哪里被这样轻薄过?心里头只觉得委屈极了,一颗眼泪不期然就从眼眶里滑出来,滚落在莹白如玉的脸颊上。他不由自主,俯身便吻了下去,将那眼泪接在嘴里,吮了个干净!

    她这下惊得花容失色,忙伸手推他:“你干什么?”他气急了,想到她这样的抗拒不过是为了那个男人,一瞬间妒火中烧,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臀部紧紧地抵在桌上,狠狠地吻住了!